第29章 那血像是吐不完一樣

  這是一場實打實的群像戲，多人的搏鬥廝殺。

  莫如歸坐在顯示器後，凝神看著他們。

  「蘇清遠你莫要執迷不悟！解封大魔會天下大亂，你莫要自誤！」

  聽著眾人的聲討，但封沫飾演的蘇清遠依舊無動於衷。她腳踩竹尖，背靠明月，清清淡淡地吹奏著悠揚的笛聲。

  她說。「自誤？我藥族為前朝嘔心瀝血，除了主家，其他族人皆生生世世受詛咒之苦，守護北淵子民。」

  「可北淵有何感恩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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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沫背脊挺拔，垂眸，眼神淡默清冷地望著眾人。

  「他們除了盜前朝墓葬，奪地府官印，使鬼蜮破滅！使陰鬼與陽人爭地，生靈塗炭！」

  「可有感恩之心？」

  立於竹尖的銀髮紅衣的女人背後映著投影的一圈大而明亮的圓月，裙擺飄飄。她的聲音清冷，帶著歲月的風霜，似看透了紅塵往事。

  她彎唇笑道。「既然如常，我為何還要讓藥族替這不知感恩的北淵去繼續鎮壓魔眼！」

  但看到封沫笑意的眾人卻只覺得眼前的這人可怕無比，深不可測，不敢上前。

  「清遠你偏激了。」

  男三閻川飾演的術家老祖夏淵嘆了口氣。

  封沫從竹尖翩然落地，穩穩落在由竹笛召喚而來的一條體長三十多米的巨蛇頭部上。

  她嘴角上揚。「如何偏激？」

  「前朝埋葬活人大能代替地府官差管理鬼蜮，使得萬法歸宗，不再有惡鬼橫市。卻因當今聖上為求長生，盜墓毀棺，致鬼潮漫漫。現我族已無力保全天下，後代皆因鎮壓魔眼而多怪病畸形，性情暴虐古怪。術家也受由人化鬼之苦，兵族固地難出，幻族子嗣難存。」

  「我族因守護前朝而生，不應隨前朝覆滅而覆滅，埋藏於歷史河流之中嗎？」

  望著眾人的美婦人約莫三十，實則年近八旬，五官清麗異常，杏眸盈盈。

  她穿著如此艷麗厚重的衣服，額頭眼角雖滿是細紋。但並不顯老，反而帶上了美人遲暮的味道。

  「苟且殘存非我之道。」

  「若你們硬要阻我解封，那便打過一場吧！」

  封沫撕破臉後，便騎大蛇而來，笛音渺渺。

  其餘人蜂擁而上，再次打在一起。

  封沫吊著威亞在空中做了個危險係數挺高的迴旋踢，將溫夏踢向一邊。同時左肩受到趙漢軒一劍，朝側一偏，吐了好幾口血，手指依舊陰毒地戳向一旁的孫峰雷。

  這場打戲拍得極為精彩，封沫的每一個眼神、每一次動作、每一次出手都格外乾淨利落。

  跟拍因此給了她好幾個鏡頭。

  溫夏順勢朝封沫下盤一掃。

  在封沫的刺激下，每個人為了能跟上她的動作，拿出十二分的精力，一點也感覺不出他們以前吊威亞時的笨重之感。

  莫如歸緊緊盯著監視器，不錯過封沫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

  劇中，封沫以一敵十，手段狠辣。

  月光下，她面頰染血，衣擺飄飛，滿是風霜的皮膚鍍了層瑩玉般的光澤。她那頭雪發在打鬥中散開，髮絲飛舞，風華絕代。

  封沫一雙美眸淡淡瞥了眼倒在地上的眾人，見他們已沒了還手之力，眉頭輕輕蹙了一下，倒也沒有要趕盡殺絕之意。

  她吐了口血，擦擦了嘴角，轉身似要離去。

  而謝曉柔飾演的公主北小雲這時候出現在男主跟前，鼓風機獵獵，猶如天上謫仙。

  莫如歸收回視線，重新看向監視器。

  蘇清遠這個角色雖然是這部電影最大的反派，但是台詞不多，出場的鏡頭也就僅僅三次。

  一次出場是村民回憶里的塞子，一次是與男主對上陰謀破滅，一次就是蘇清遠死亡。

  封沫演得讓他很滿意，就是…她到底塞了多少血袋？

  莫如歸低頭看著監視器里封沫嘴角蜿蜒而下的血水，嘆了口氣。

  以前他和編劇商討時，倒是給蘇清遠這個角色加了很長一段過往，但為了不影響主線，後來又刪掉了大部分，所以就變成了如今這樣。

  他倒是想讓封沫把那些拍完，但劇組讓她參演的風險已經很大。

  ——對方幾乎快被打成劣跡藝人了。

  要不是蘇清遠這個角色只是出場次數極少的幕後反派，莫如歸也不會答應封沫來演。

  可是如今這幾場戲卻給他帶來了極大的驚喜。對方不僅敬業不說，還展現出比昨天試戲時還要出色的演技，簡直讓人難以相信。

  「cut！」莫如歸指揮暫停。

  這場戲的下一段，便是第二十七回的最後一部分：

  反派蘇清遠加速解封大魔之時，曾經被她親手害死的九公主的亡靈從幽冥中出現，和她糾纏廝打在一起。最終被男主把握住機會，幫了心上人一把，導致這位大反派落入弱水中溺亡。

  但這時候，莫如歸卻出聲暫停了拍攝。

  眾人全部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有些疑惑地看嚮導演的方向。莫如歸看了下腕錶，言簡意賅道。

  「拍攝很順利，大家都休息一下！」

  「吃完飯，再拍下一段！」

  工作人員幫忙給封沫解身上的繩子。

  「謝謝！」

  封沫道完謝後，便接過了工作人員遞過來的毛巾，將嘴角那圈的血漬擦掉。

  之前吊威亞打鬥時她不知道是磕著哪兒了，額頭冷汗直冒。但因為疼痛豁免一半的buff，她感覺不算太疼，所以也不知道傷得重不重。

  但跟在她身後的趙漢軒第一時間發現了封沫走路的異樣，想要問問她傷到了哪裡，但很快又頓住，扭頭看向了抱住他胳膊的謝曉柔。

  幾個劇組工作人員都發現了這前女友與現女友的修羅場，窸窸窣窣，小聲議論。

  封沫似乎聽到男主在叫自己，不明所以地看向那幾位朝她指指點點的工作人員，然後疑惑地回頭對上了趙漢軒的視線。

  「怎麼了？」

  封沫面露疑惑地看著他，但對方卻只是裝作沒有看到她一般，目不斜視地從她面前經過。

  封沫翻了個白眼，問系統。「男主是不是蛇精病？」

  她轉身快速吐掉那個完好無損的血袋，又嘔出幾口血。

  接下來，這具身體會頻繁出現吐血脫髮嗜睡的症狀，她得時刻注意著身體情況，小心自己像上回戀綜那般玩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