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陪著她看日出

  「紅袖一定會看到的，我相信她一定會在你身邊默默守護你。」玉姝道。

  沈津點點頭，鼻子一陣發酸。

  「都坐下吧。」

  沈津招呼眾人坐下，自己去了膳房吩咐廚子做飯。

  院子雖然不大，但是擺了三桌，加上抬著紅袖棺槨而來的一些隨從，剛好坐下。

  「看來，沈津給我們特意留了位置。」

  盛九辭道。

  

  沈津沒有再怪她，她心裡也釋懷了。

  只不過，這件事真的和上官琅御毫無關係？

  正思索著，風一去而復返，伏在蕭凌宴的耳邊說了幾句什麼。

  蕭凌宴聞言，輕輕轉動著手裡的茶杯，眸光暗沉。

  「派人去跟著。」

  「嗯，屬下已經派人去了。」

  「坐下吧。」

  「是。」

  風一坐下後，盛九辭偷偷去拉蕭凌宴的手，捏著他的手指。

  「怎麼了？」

  「上官琅御逃了。」蕭凌宴淡然道。

  「什麼？」盛九辭眸光一頓：「他怎麼逃了？」

  「我故意的，你放心。」

  「你想看他背後是不是有別人？」

  「嗯，放他出去，我已經派人跟著了。」

  盛九辭眉心緊鎖：「但願這件事和他沒關係。」

  「為何？」

  她抿唇不語，神色有些糾結和沉鬱。

  蕭凌宴握住她的手安撫道：「別擔心，很快就會有結果。」

  他知她心中所想。

  不是為了擔心上官琅御，而是，她害怕和上官琅御有關，若真是那樣，足以說明，紅袖還是因為她而死。

  「嗯。」盛九辭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兩刻鐘後，沈津逐一給大家上菜。

  「今日婚宴，準備不充分，希望各位不要嫌棄。」

  眾人舉杯表示祝賀，但每個人的眼底都有淚意。

  沈津端著酒杯，逐一過來給每個人敬酒。

  盛九辭喝了三杯酒，一句話都沒說，沈津微微一笑：「今天是個好日子，別哭，我不想讓紅袖看到你哭，再託夢給我鬧脾氣。」

  他打趣道。

  見他神色好了許多，盛九辭心裡也寬心了不少。

  「沈津，別忘了我說過的話，我們永遠都是你的好朋友。」

  「好，我記下了。」

  這一天，眾人都喝了很多酒，所有人都暈乎乎，蕭凌宴讓風一將玉姝先送了回去，然後自己則陪著盛九辭離開。

  和沈津說了幾句話後，盛九辭回頭望了一眼紅袖墓碑的方向，然後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離開了小院。

  天色暗了下來，天空中的星星逐漸顯現。

  盛九辭望著星辰，停下腳步：「蕭凌宴，我們去山上看看吧！」

  「太晚了，山頂的風太大，容易染上風寒。」

  「我想看看紅袖喜歡的山河。」

  蕭凌宴神色一頓，握緊她素白纖細的手指：「那走吧。」

  她的手很涼，蕭凌宴又脫下外衣，披在她身上。

  兩個人踏著冰涼如水的月光，緩緩走向山頂。

  山頂的月色很美，星辰的光也撒了下來。

  只不過，這份光芒里有幾分蒼涼。

  盛九辭在山頂上坐下來，望著眼前的山谷。

  山谷里的樹隨風搖曳，山谷里還有一處圓形的水潭，水潭上波光粼粼，反射著月亮的白光。

  「蕭凌宴，你看，這就是紅袖喜歡的景色。」

  「她以前都沒有說過。」

  「可能，她還沒來得及說，也可能……是我沒有關注她太多。」

  盛九辭靠著蕭凌宴的肩膀，碎碎念著。

  蕭凌宴靜靜地聽著，將頭輕輕靠在她的頭上。

  「說起來，我和紅袖相識，也很久了。」

  「時間過的真快啊。」

  「紅袖不在了，她的藥鋪還在。我打算，以後接管她的順安藥鋪，幫她完成夙願。藥鋪賺的錢，全都救濟給難民吧！」

  「嗯。」蕭凌宴應了一聲：「你來決定就好。」

  「明日，你把鋪子的契子和地契什麼的都送來給沈津保管吧，這本來就是紅袖的東西，現在理所當然地交給他。」

  蕭凌宴點點頭：「好，我來辦。」

  「我總是讓你做一些小事，可真是殺雞用了牛刀！」盛九辭打趣道。

  「我很願意。」蕭凌宴定定道。

  「蕭凌宴，你說人死了之後會去哪兒？真的會變成天上的星星嗎？」

  上一世，她死了之後，什麼都不記得就穿了回來。

  「也許吧。」

  「如果哪天我死了……」

  盛九辭扭過頭，剛說了一句話，便看到一張放大的臉和沉鬱的眼眸。

  蕭凌宴直接堵住了她的嘴。

  「唔……」

  她抬手推了推她，但是被他整個禁錮在懷裡，動彈不得。

  盛九辭睜著一雙水眸，眸光中隱隱有水光浮現。

  末了，蕭凌宴抵著她的額頭：「阿辭，不許你說這種話，就算真的有那麼一天，也是本王先離開，本王不會允許你先走。」

  盛九辭撲進他的懷裡：「我嚇唬你的。」

  月色薄涼，落在兩個人身上的光也冷了幾分。

  盛九辭合上眼，在他懷裡睡著了。

  蕭凌宴抱緊她，將她護在自己懷裡。

  一直到翌日清晨，蕭凌宴望著天邊逐漸浮現的一抹光亮，叫醒了盛九辭。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天邊的一抹霞光，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日出！是日出！」

  「喜歡嗎？」

  盛九辭抬眼看著他，發現他眼底有一層青黑色，嘴角的笑容微微有些僵硬。

  「你昨夜沒睡覺嗎？」

  「我想著，你應該會喜歡看到日出，就一直等著了。」

  「蕭凌宴……」盛九辭在他面前仿佛是個孩子，吸了吸鼻子，險些哭出來。

  「哭什麼，像個孩子，快看日出。」

  蕭凌宴捏了捏她的小臉，將她的臉掰過去。

  東方的太陽緩緩穿過地平線，白色的光逐漸撒向大地。

  盛九辭晶亮的眼睛裡映襯著金色的光。

  「紅袖見了，應該也會很喜歡的。」

  「嗯。」

  「真美啊。」

  盛九辭縮在他的懷裡，感嘆道。

  若是和紅袖一起看到這副場景，她應該會很高興。

  「日出也代表新生，說不定紅袖已經在其他地方重新開始，我們不必如此悲觀。」

  「你說的也對。」就像我一樣。

  盛九辭想到了自己。

  是啊，她不就是重新來過嗎？

  說不定，紅袖也和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