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簡錦的殘忍

  我不懂他，從來未懂過。

  他卻懂我，輕易地玩弄於鼓掌之間。

  ——簡錦

  「手腕扭到了，注意不要用力就好了。」董院長給簡錦包紮好，卻未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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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錦還是傻傻的坐著，不出聲，不反應，呆呆的任董院長安排。

  董院長皺皺眉，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簡錦，也許簡書還不知道要如何同你開口，你要體諒。他真的很擔心你。」

  是麼？

  真的麼？

  淚含在簡錦的眼眶裡，倔強的不肯滴下。

  他真的在乎麼？

  真的擔心麼？

  這樣對待她，是關心她啊？把她蒙在鼓裡，是擔心她的表現啊？搶走她的爸爸，簡氏企業改朝換代，是在擔心她啊？

  他每天都出現，面對面的看著她笑，喊她小錦，卻隻字未露，他是在擔心她啊。

  他的擔心，真的與眾不同啊，真是難懂啊。

  「奇峰的併發症，越來越頻繁，身體情況也越來越糟。」董院長嘆息，「簡錦，徒勞的留住一個只能靠儀器呼吸的生命，是很殘忍的。」

  「再也不會醒了，五年，十年，都不會醒了。」簡錦淡淡的開口。她在做件殘忍的事，是麼？

  「以奇峰目前的狀態看，每一天都是奇蹟。」

  「奇蹟呵。」簡錦忍不住冷笑，站起身離開。

  「簡錦，等下，我已經通知簡書了，他馬上就來了。」

  「謝謝院長，可是，我現在不想見他。」簡錦無力的笑笑，又輕輕的說，「也許以後也不想了。」

  「我不要！我不要！我要媽媽！」小簡錦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裡，任誰都不肯開門。

  「錦錦乖，爸爸帶你去吃冰激凌好不好？」簡奇峰站在門外安撫。

  「人家不要！要媽媽！要媽媽！」

  簡奇峰站在門外頭痛的搖頭，終於投降。轉身大喊。「老婆，救命啊！」

  簡夫人款款走下樓，垂肩的秀髮，溫和的微笑，任誰都看出是個優雅的女人。

  「錦錦，媽媽來了。」簡夫人敲門。

  小簡錦戒備的打開一條門縫，看了一眼，伸出一隻小手，去扯媽媽的裙子。

  簡夫人轉頭看丈夫，簡奇峰苦笑的搖頭。

  「錦錦，媽媽進來了。」簡夫人推開門。簡錦站在原地，蕾絲邊的洋裝，像個小公主。

  「爸爸是個笨手笨腳的男人。」小簡錦投訴，小嘴撅著。伸出手，是一個斷成兩半的發卡。

  「爸爸不是故意的。」簡夫人掩嘴笑。

  簡夫人蹲下來，和女兒面對面，解下自己頭上的頭飾，戴在女兒頭上。是一隻淡粉色的水晶切割的櫻花。

  「男人都是這麼笨手笨腳的。」小簡錦皺著眉，很認真的教育母親。

  「錦錦說的對。」簡夫人整理女兒的頭髮，笑著點頭。「那以後不要喜歡男孩子，永遠陪著爸爸媽媽好不好？」

  「好啊，我才不會喜歡男孩子。」小簡錦點頭。

  媽媽——

  簡錦坐在墓碑的對面，看著眼前已經泛黃的一張黑白照片。

  「媽媽，想爸爸麼？爸爸，要去找你了呢。」淚順著臉頰抵著地上，她其實知道的，她明白的，內心深處她有想到過這一天的來臨，只是她不想面對而已，她沒有勇氣。

  「是我不好麼？為什麼你們都要離開簡錦呢？」

  「為什麼不能留在我身邊？」

  「為什麼都要離開我？」

  什麼時候可以停止這種單方面的傾訴？有誰真的來回答她的問題啊？簡錦無力的把臉埋進懷裡低泣。

  身後有腳步聲急切的傳來，簡錦並未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