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留給自己的墳墓

  蘇幕仿佛沒有聽到對方的話，自顧自的向兩邊看了看。

  肖宗祠的眉頭果然皺了起來，正當他想讓蘇幕為「無理」付出代價的時候，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一件他早就準備好的，「有趣」的事。

  「我知道你在找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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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宗祠的話果然吸引了蘇幕的注意力，蘇幕開口道：「他們在哪？」

  「他們？」肖宗祠愣了愣，緊接著笑道：「別擔心，我會讓他們一一跟你見面，但你首先得跟我玩一個遊戲。」

  「什麼遊戲？」蘇幕冷冷的盯著對方，肖宗祠的想法並不難猜，對方手上握著兩個「籌碼」，一個是烏鴉，一個是江月，他是想逼自己把這場「遊戲」玩到底。

  肖宗祠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伸出一根手指說道：「很簡單，只要你殺了烏鴉，就能成為「最後一隻惡魔」，那麼我會把江月還給你。」

  「但如果你被烏鴉殺了，烏鴉將會成為最後一隻惡魔，然後我會殺了江月。」

  蘇幕的拳頭猛然握的咯吱作響，成為監視者的肖宗祠，比以前更加的卑鄙。

  據他所知，肖宗祠也是「瑪門」原罪之書的牧羊人，一旦原罪之書被毀滅，肖宗祠和烏鴉都會死亡。

  但經歷了比爾斯的事情之後，蘇幕確定成為了監視者的肖宗祠也知道避免被「連累」的方法。

  說白了，如果他毀滅了瑪門的原罪之書，烏鴉會死，但肖宗祠不會，更何況他根本就不知道那本原罪之書是不是在烏鴉的身上。

  「怎麼樣？遊戲可以開始了嗎？」肖宗祠枕著拳頭，譏誚的說道。

  蘇幕並沒有答話，但他必須做出選擇，而肖宗祠已經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選擇。

  「烏鴉，你可以出來了。」肖宗祠旁若無人的說道。

  漆黑幽深的宮殿中，突然想起一串烏鴉的叫聲，一道人影輪廓悄無聲息的走出黑暗，那雙閃著紅芒的眼睛，像是來自深淵的幽靈。

  「哥哥！」蘇幕下意識的喊了一句，聲音充滿了急迫。

  烏鴉仿若未聞，他走得很慢，但所過之處身邊都會出現一團迷霧，在迷霧的包裹下，永遠都看不清他的容貌。

  肖宗祠坐直身子，雙腳因為激動而顫抖，他太喜歡這個畫面了！

  「你對他做了什麼？！」蘇幕一邊注視著烏鴉，一邊質問肖宗祠。

  肖宗祠聳了聳肩：「我可什麼都沒做，是他自願和你決鬥的！」

  「不可能！」

  「小幕，他說的是真的！」烏鴉終於走出了迷霧，露出那張刀削般飽經滄桑的面孔。

  蘇幕覺得這張臉既陌生又熟悉，陌生到令人心寒，熟悉到令人落淚。

  「為什麼？」蘇幕顫抖的問道。

  烏鴉的臉上艱難的擠出一絲笑容，僵硬的如擠壓的樹皮褶子，但卻無比的溫暖。

  「因為你是我的弟弟。」烏鴉一字一句的說，然後拿出了原罪之書。

  「你……」蘇幕眼眶濕潤，一句「因為你是我的弟弟」包含了多少的情深義重？這一刻他突然明白，哥哥一直愛著他，他就是哥哥的全部，而他卻從未好好想過這位孩童時期的哥哥。

  這一瞬間，久違的親情如火山般從蘇幕的心底爆發而出，他好像上前抱住自己的哥哥。

  他確實也是這麼做的。

  烏鴉拍了拍蘇幕的肩膀，溫柔道：「知道嗎，哥哥一直都在看著你，看著經歷磨難，看著你收穫幸福，看著你一點一點的成長……」

  「那些烏鴉？！」蘇幕突然想到自己經常見到烏鴉，即使在洛斯瓦爾也不例外。

  烏鴉點頭道：「所有的烏鴉都是我的眼睛，所以我無處不在。」

  這或許就是瑪門原罪之書賦予烏鴉的能力。

  「煽情的戲碼也該到此結束了！」肖宗祠雙手搭「王位」的兩側，目光冰冷的說道。

  烏鴉轉過身，道：「你要的只不過是「最後一隻惡魔」，這是最快的方法！想想在他們降臨之後你如果還沒有完成「任務」，他們會怎麼對待你？」

  肖宗祠的眼神一變，權衡之後才冷哼一聲說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烏鴉不再和對方說話，轉身面對蘇幕道：「蘇幕，成為最後的惡魔，活下去！」

  烏鴉說話的同時，不易察覺的給蘇幕使了個眼色，蘇幕立馬心領神會，衝著肖宗祠說道：「先把江月放了！」

  肖宗祠面色猙獰一閃而過：「我才是遊戲規則的制定者！」

  「你已經贏了！」蘇幕大聲說道。

  肖宗祠猶豫片刻，道：「如果我不呢？」

  「那我就等到監視者們降臨！」蘇幕道。

  「混蛋！」肖宗祠惡狠狠的看了烏鴉一眼，左邊王座得扶手已經被他排成了粉末。

  烏鴉頭也不回的說：「我們的時間都不多了！」

  肖宗祠咬了咬牙，並沒有考慮太久，食指在空中輕輕一點，一具水晶棺材緩緩從穹頂飄落，裡面的人正是江月。

  時隔多年，蘇幕再次見到那張驚心動魄的面孔時，心跳依然會加速。

  似乎感受到弟弟的心跳，烏鴉笑道：「放心，有我在，她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江月緊閉雙眼，看起來像是睡著了。

  肖宗祠不耐煩的說：「現在就動手，否則我立刻殺了她！」

  烏鴉沖蘇幕點點頭，在很多年前，他就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再見……哥哥！」蘇幕沒有猶豫，整個大殿頓時陷入了深不見底的黑暗。

  肖宗祠心中頓時警惕，但下一刻，一道雷光劃破穹頂，撕開黑暗，擊打在原罪之書上。

  原罪之書中仿佛傳來一聲不甘的嘶吼聲，眨眼間和黑暗融為了一體。

  與此同時，蘇幕身上的原罪之書消融待機，化作一股不知名的暖流流變蘇幕全身，而遠在家園中的那塊晶石，這個世界最大的秘密，蘊含著時空力量的晶石一瞬間化成了泡沫。

  隱約中，蘇幕聽到一聲管家的提示……

  烏鴉躺在地上，肖宗祠感受不到任何的生命痕跡，他突然笑的像個瘋子，痛快的指著蘇幕大小，嘲諷：「看看你！多麼的高尚！竟然為了一個女人，殺了自己的哥哥！！」

  蘇幕臉上充滿了悲憤，如喉嚨沙啞的說道：「按照約定，放了她！」

  「約定？我可不記得什麼約定！」肖宗祠取下眼鏡，額前的髮絲因為太過激動變的凌亂起來。

  他慢慢的將手掌伸向江月的脖頸，笑道：「蘇幕，你還是救不了任何人！」

  肖宗祠扭斷了江月的脖子。

  「看著最愛的兩個人死在自己面前是什麼滋味？」肖宗祠殘忍的說道，卻發現原本蘇幕臉上痛苦的表情突然消失了。

  「怎麼會這樣？！！」肖宗祠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手掌，他的手掌並沒有扭斷江月的脖子，而是如幻影一般穿了過去。

  「你輸了。」蘇幕的聲音從肖宗祠的背後響起，他的手掌正貼著他的後背，掌心雷光閃爍。

  肖宗祠猛然一驚，想到之前那一瞬間的黑暗，頓時明白了原因。

  惱羞成怒的肖宗祠，體內猛然爆發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抵擋住了蘇幕的雷光。

  趁此機會，肖宗祠如鬼魅一般消失在蘇幕眼前，再出現時已是蘇幕假身的後面。

  「就憑你也想殺我？！」肖宗祠憤恨的吼道，卻不敢接近蘇幕。

  蘇幕抱起江月，輕輕的放在座位上，淡淡地譏諷道：「誰我就我一個人？」

  一根黑色的羽毛從後方刺穿了肖宗祠的心臟，隨即化作一團煙霧融入肖宗祠的體內。

  肖宗祠艱難的轉過身，瞪大雙眼，難以置信的道：「你……怎麼……可能還……活著？！」

  烏鴉不含憐憫的目光像是看著一個死人：「我只是死過了一次而已。」

  蘇幕趁著一瞬間的黑暗，更改了烏鴉原罪之書上的內容。

  「黑暗！」蘇幕利用「虛假和真實」交換了位置，肖宗祠的所有動作都戛然而止，仔細看的話便會發現，他的眼睛漆黑一片。

  蘇幕利用黑暗法則，在肖宗祠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讓對方永遠陷入了黑暗的深淵，他的靈魂將永遠的徘徊在黑暗之中，忍受著恐懼和寂寞。

  「為什麼不殺了他？」烏鴉不解的問。

  蘇幕轉過頭，看向走廊的另一端。

  肖棠一步步走到肖宗祠面前，抱起自己的哥哥，然後深深的向蘇幕鞠了一躬，才默默的轉身離開。

  後來，沒人知道肖宗祠被放在了哪兒，肖棠再也沒有提過這件事。

  「小幕，你真得長大了……」烏鴉長長的嘆了口氣，欣慰道。

  「知道肖宗祠為什麼會輸嗎？」蘇幕突然問。

  烏鴉搖了搖頭，本能的看向肖棠消失的方向。

  蘇幕悠悠說道：「在來這之前我去找過她。」

  「她說了什麼？」

  「他告訴我肖宗祠的座椅後面有一條密道，那條密道通向一座空墳。」蘇幕複雜的說。

  「他為什麼要在座椅後面挖一條密道，還通向一座墳墓？」烏鴉不解的問。

  蘇幕搖了搖頭，意味深長的說：「我不知道，但像肖宗祠這種人，肯定不會給自己留退路。」

  「所以那座墳是為他自己準備的？」

  「也許吧！」

  如果不是肖棠把這件事告訴他，只是那一瞬間的黑暗，他不可能去到肖宗祠的背後而不被察覺，他早就在密道里留了一道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