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黑神信徒

  蘇幕沒有感覺到疼痛，被釘著的手腳甚至連血液都沒流下。

  面具男子的面孔越來越近，面對蘇幕緩緩取下了面具。

  「是你？」蘇幕一眼就認出了對方，儘管那張臉已經是一團爛肉擁擠，火燒的痕跡依然明顯。

  蓋洛普，那個曾經在晉升儀式上挑戰托爾的人，此時正如野獸般舔著缺失的嘴角。

  

  蓋洛普絲毫沒有意外，蘇幕理應記得他這張面孔。

  「很高興，你還記得我！」蓋洛普從新帶上面具，從腰間解下沉重的鞭子，在油鍋里沾了沾。

  蘇幕瞥了眼油鍋里的熱油，調侃道：「看來你找到了不錯的愛好，你面具下的臉和鍋里的熱油很配。」

  「住口！」蓋洛普一鞭子抽打在蘇幕身上，劈開肉綻。

  蘇幕皺了皺眉，意識到對方手裡不是普通的鞭子，不過他的傷口很快癒合，四類的吞噬血統已經讓他的自愈能力達到了恐怖的地步。

  「用點力，你沒吃飯嗎？」蘇幕故意說的很大聲，目的是安慰不遠處的茜茜等人，但實際上那鞭子的抽打還是有些痛的。

  周圍眾人一片譁然，他們親眼看到了蘇幕傷口的癒合速度，不安的情緒開始蔓延。

  蓋洛普咧嘴笑了笑：「這只是前菜，接下來的一切我保證會讓你滿意！」

  「波恩的信徒！在處決之前，惡魔必須接受懲罰！而你們每個人都有機會！」蓋洛普激動的叫道，活活像個神棍。

  場面一度寂靜，人們的眼中充滿了猶豫和恐懼，蓋洛普給人群中的一個農夫使了個眼神，農夫立馬跳到了台上，接過對方手裡的鞭子。

  「我親眼看到我的女兒被這個惡魔強姦！」農夫義憤填膺的說。

  蘇幕目光陰沉，他的聲音不大，卻傳到了沒個人的耳朵里：「那你的女兒真是不幸，有你這樣袖手旁觀的父親！」

  農夫一陣慌亂，蓋洛普聲音低沉的提醒道：「不要被惡魔蠱惑！」

  蓋洛普的話給了農夫相當大的勇氣，但他始終不敢卻看蘇幕的眼睛，甚至是揮舞鞭子的時候。

  接下來是第二個……

  「我親眼看到這個惡魔吃了我的孩子……我可憐的孩子才剛剛出聲三個月……」

  「你們就不能換點新花樣？」蘇幕始終保持著微笑，痛快的迎接接下來的鞭打。

  「我……我的兒子曾經是紅龍血衛的一員，結果被這個惡魔殘忍的殺害！」

  「這倒是我做的。」蘇幕的嘴角翹了翹。

  茜茜轉過臉，不忍去看接下來的一幕，莉莉絲握緊她的手掌，平靜的可怕。

  「莉莉絲，你……」茜茜突然覺得莉莉絲仿佛變了個人。

  莉莉絲盯著茜茜的眼睛微笑道：「你難道不覺得瑞亞現在像個聖人？他在為這裡的所有人受苦！」

  「你為此感到高興？」茜茜愣愣的問道。

  「不！我為此感到痛苦！」莉莉絲的笑容逐漸消失，「我想殺了那些說謊的人！」

  莉莉絲知道，這是蘇幕給她上的最後一課。

  蘇幕衣衫襤褸，身上卻無血漬，頭髮凌亂，只是稍顯狼狽，他的臉上始終帶著若有若無的微笑，自然而然到令人看不出絲毫破綻。

  他本就是發自真心，又怎麼會有破綻？

  鞭打一直持續到晚上，河面上亮起漁火，比夜還寂靜，甚至不如湖面上的漁鷗，不安時還會吼上兩句。

  「你的時候到了！」蓋洛普貼著蘇幕的耳朵嘲笑道。

  身穿斗篷的信徒們排著隊點亮火把，木柴在蘇幕的腳下堆積如山，蓋洛普將鍋里污濁的油潑灑在柴堆上。

  「惡魔是不怕火的。」蘇幕「好心」的提醒道。

  蓋洛普的嘴角笑了笑：「我當然知道，但這不是普通的火焰，是偉大的黑神帶來的地獄之火！」

  「我很好奇，像你這種人竟然能找到自己的信仰！」蘇幕試探著說，並沒有直接問「黑神」到底是什麼。

  蓋洛普裂開扭曲的嘴角，露出滿嘴的尖銳的黑牙，小聲的說：「你當然不懂……你這個贗品！」

  「贗品！」蘇幕的眼睛眯了眯，在他的記憶里，這個詞他只在厄波瑞斯和愛麗絲的口中聽到過。

  這至少說明了一點，對方知道「惡魔」是被人為的製造出來的，既然是贗品，那肯定會有真品！

  蘇幕本想就此結束這場「演出」，但是蓋洛普已經點燃了篝火，口中的念念有詞的說些什麼。

  「契約語言！」蘇幕沒有完全掌握契約語言，但至少接觸過，一陣陰風颳過，火焰陡然變成了黑色！

  烈火之中，蘇幕仿佛看到一雙狹長的紅色眼睛，這雙眼睛燃燒著烈焰，冰冷的注視著自己。

  蘇幕頓時感覺渾身冰冷，瞬間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就連意識也開始變的模糊。

  「不存在這個世界的靈魂，憤怒的惡魔，原罪魔龍薩麥爾，我（蘇幕），以飢餓的名義請求你的降臨，為你獻上骯髒美味的靈魂！」蘇幕用最後的意識念完契約詞。

  黑暗籠罩大地，整個港口都在薩麥爾的陰影之下，人們驚恐的仰著頭，如蝗蟲般湧出碼頭。

  薩麥爾的爪子輕輕一點，人們的動作仿佛被放慢了無數倍，他正要伸出爪子大快朵頤，蘇幕卻大喊道：

  「先不要管他們！滅了這些火焰！」

  薩麥爾的動作停在半空中，眼神狐疑的看著身下的蘇幕，黑色的火焰已經籠罩了蘇幕全身。

  蘇幕驚恐的發現自己竟然無法抵抗這些黑色火焰，即便他變成影子，仍舊能感覺到自己被一寸寸灼燒的痛苦。

  慶幸的是那雙眼睛消失了，就在薩麥爾出現的同時。

  薩麥爾張開大嘴，輕輕一吸，火焰頓時席捲入口，他認真的咀嚼了一番，突然痛苦的咆哮一聲，又將那黑色的火焰吐了出來。

  最終，薩麥爾的身體和黑色火焰一同消失。

  「動手！」哈金斯大喊一聲，經過一天的觀察，他們早就認清了目標。

  莉莉絲和茜茜同時掏出弓箭，蘇拉吟唱著火焰魔法，艾倫的短劍燃起紅色的烈火，天空中，雪萊露出獠牙，暢快的發泄著怒火。

  蓋洛普不斷的向後退，看起來並不驚慌，身穿斗篷的信徒們擋在他的身前，揮舞著巨大的鐮刀，刺穿蘇幕的身體。

  蘇幕根本就沒有出手，任由鐮刀掛在自己身上，他一步步向前，鐮刀的尾部拖著不肯鬆手的信徒，宛若從黑暗中降臨的神祗。

  蓋路普的眼中終於出現了恐懼，蘇幕一把抓住他的脖子，將他提在半空中。

  「哈哈！殺了我！反正我已經達到了目的！」蓋洛普瘋狂的大笑著。

  蘇幕本想扭斷對方的脖子，但聽到這句話，手裡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他立馬明白了對方的目的。

  這些人的目標不是他，而是他召喚出的薩麥爾！從契約上的聯繫，蘇幕知道薩麥爾已經受了重傷。

  僅僅是契約詞召喚出的火焰就讓薩麥爾受了重傷，背後敵人的實力可想而知。

  蘇幕將蓋洛普提到臨時搭建的祭壇上，利用吞噬藤的傳音效果說道：「這就是你們信奉的黑神使者，看看他！」

  逃跑的人群停下了腳步，下意識的轉身看向祭壇，蘇幕一把將蓋洛普的面具揭開，露出那張比惡魔還要恐怖的面孔。

  與此同時，哈金斯等人壓著一群人走向祭壇，其中大多數都是之前污衊蘇幕的那些普通民眾，另一部分則是蓋洛普的同黨。

  「說！」莉莉絲的匕首抵在其中一人的脖子上。

  「是……是他逼我這麼說的！」那人指向蓋洛普，恐懼的說道：「他用我女兒的命來威脅我誣陷這位大人！」

  「我也是！」

  「求求你放過我們吧！」眾人求饒道。

  莉莉絲毫不猶豫的揮動了匕首，割下的卻是對方的頭髮。

  茜茜拍了拍胸口，心有餘悸的盯著莉莉絲說道：「嚇死我了，莉莉絲，我還以為你黑化了！」

  蘇幕也一直注意著這邊，看到這一幕會心一笑，蓋洛普艱難的笑道：「你救不了所有人！」

  「是嗎？我也沒想著救所有人。」蘇幕淡淡的說，這句話他曾經在推進城聽過一次，而那一次他就已經知道了答案。

  蓋洛普瘋狂的叫囂道：「你根本就不知道！黑神的信徒已經遍布了整個洛斯瓦爾，終有一天，他的光輝會籠罩全世界！」

  「哼！一個藏在陰暗裡的神，竟然會有光輝！」愛麗絲不屑的說。

  蓋洛普猙獰的大笑道：「愛麗絲，你難道不知道嗎？黑暗也是可以發光的，莫爾斯還會來找你……」

  「你說的沒錯，黑暗確實是可以發光的。」蘇幕接著對方的話說，蓋洛普竟然說出了幕後的主使，但是不是真的，他還需要進一步確定。

  「鐵錘，把他們都帶走！」蘇幕拔掉身上最後一把鐮刀，率先走在前面。

  「臭小子，竟然這麼神氣！」鐵錘不滿的嘀咕一聲，還不忘喝了口酒，一腳揣在面前信徒的屁股上。

  茜茜的眼裡閃著星星，看著蘇幕高大的背影，喃喃自語道：「好帥！」

  哈金斯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思索道：「這小子的身體到底是用什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