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再見張北山

  蘇幕當然記得，而且是記憶猶新，那條巨蟒是他第一次接觸令人震撼的物種，他怎麼可能忘記？

  後來通過羅素的話他也明白，那條巨蟒應該是「守護」原始種子的生物，只是那處種子早就被他取走了，巨蟒為什麼還在鴨嘴山？而且聽杜鵑的說法，巨蟒似乎不敢接近原本晶石的所在地。

  巨蟒沒有被肖宗祠殺死和活捉，那麼那天他們走了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蘇幕決定親自去看一看，或許能從中找出獸潮發生的原因……

  想到這，蘇幕目光轉向江月說道：「江月，帶我去一趟鴨嘴山。」

  江月毫不猶豫的點了點腦袋。

  「我也去！」江蘭和盧克異口同聲的說道。

  蘇幕搖了搖頭：「江月的能力每次只能帶一個人……」

  

  蘇幕看向杜鵑，繼續道：「如果獸群真有智慧生物的指揮，你們兩個離開應該已經暴露了，你們先找個隱秘的地方藏起來，如果遇到危險，江蘭和盧克可以應付。」

  盧克聞言精神一震，「瑞亞大人」的信任著實令人欣喜，江蘭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把手中的劍緊了緊。

  杜鵑驚喜的問道：「你答應了？」

  蘇幕沒有正面回答，只是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在荒野上，任何事先制定好的計劃都是徒勞的，你需要隨機應變。」

  看著江月挽著蘇幕的胳膊消失，憋了許久的江晨對著空氣不滿的抱怨了一句，頓時引來盧克凌厲的目光。

  「小子，你烤熟的味道肯定比你的嘴還臭！」盧克的眸子裡閃著火焰，一團噼里啪啦的火星子正在他的掌心中跳躍。

  江晨驚訝的看著盧克的掌心，下意識的後退一步，同樣是玩火的人，他深刻的感受到那團火星中的危險。

  「如果不想引來野獸，我勸你還是趕緊把火滅了！」杜鵑適時提醒道。

  盧克夫人不滿的撇了撇紅唇，說道：「野獸都怕火，你連這都不知道？」

  杜鵑逼近盧克夫人，一字一句的說道：「宇宙就像一座黑暗森林……任何暴露自己存在的生命都將很快被消滅……荒野也是一樣！」

  「黑暗森林法則！你怎麼知道？」盧克表情有些詫異。

  杜鵑微微一愣，嘴角緩緩勾勒出一個弧度：「有人告訴過我……」

  因為之前來過鴨嘴山的緣故，江月很容易就帶著蘇幕來到了鴨嘴山的外圍，遠遠看去，山上黑壓壓的一片，根本看不到盡頭，借著黃昏最後一點亮光，蘇幕發現了杜鵑口中的獸群。

  鬣狗，狼群，體型龐大的飛禽走獸占滿了山頭，鴨嘴山的下面就像一個天然的巨大的天坑，至少現在蘇幕還沒發現能夠越過獸群通往山下的路。

  「你不相信杜鵑。」江月在一旁盯著蘇幕，冷不丁的說了一句。

  蘇幕看著江月寶石般的眼睛笑道：「我不相信江晨。」

  江月轉過頭，不知在想些什麼，良久才悠悠地說道：「對不起，我只是不想他死而已。」

  江月渾身顫抖，一隻溫暖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掌，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全感占據了江月的內心。

  「那個孩子……他和那個孩子長得很像……」江月呼吸平靜的說道。

  「哪個孩子？」蘇幕追問道。

  江月反手握住蘇幕的手掌，聲音顫抖的說道：「我殺了那個孩子，都是我的錯……」

  蘇幕突然想到在地溝黑市的餐廳里那些本不該出現的照片，江月一直對照片中那個男孩的死很內疚，據江月所說，當時那個孩子已經奄奄一息，她是為了讓對方解脫。

  現在想來，那張照片中的男孩確實和江晨有些神似，難怪江月會一直護著江晨，原來是想「贖罪」，而思想越是簡單的人，越是容易執著。

  蘇幕覺得這並不是件好事，那個孩子的事很有可能已經在江月的人生中化作了一團揮之不去的陰影，而一直壓縮著這個陰影的就是「江晨還活著」。

  如果江晨死了，這團陰影很可能會在江月的心中爆發，甚至可能會使她崩潰。

  想到這，蘇幕突然感到有些內疚，如果那天他真的殺了江晨，結果會是怎樣呢？

  江月繼續說道：「我忘了，之前的事我全都記不清了，我只記得他求我殺了他，後來我遇到了另一個孩子，他對我說他什麼都看到了，是我割掉了那孩子的鼻子，是我在折磨他，是我親手殺了他……的哥哥……」

  江月痛苦的抱著腦袋，聲音有些哽咽，湛藍的眸子充滿了恐慌和自責。

  蘇幕輕輕的摟過對方，直到對方停止顫抖，知道江月像是睡著了般的平靜。

  他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現在說什麼都不可能撫平江月內心的陰霾，唯有真相能夠解開江月的心結。

  「那另一個孩子就是江晨？」蘇幕問道。

  江月點點頭，拉著蘇幕的手消失在鴨嘴山的腳下。

  鴨嘴山天坑內。

  零零散散的至少數百人，每個人看起來都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面黃肌肉不知餓了幾天。

  「大哥，你說長官會不會來救我麼？」一名臉上帶著刀疤的光頭男子挪著屁股來到伊萬面前。

  伊萬拽了拽頭頂的小辮子，目光炯炯的環顧一眼周圍的山坡，小聲說道：「現在我倒不希望瑞亞長官來。」

  「可是……」

  「別忘了我們的命是誰給的！」伊萬突然惡狠狠的盯著刀疤，後者悻悻然縮回了腦袋。

  「放心，那小子肯定會來。」篝火盤，一名披著獸皮的人影悠悠說了一句，他側身蜷縮在火焰的旁邊，一雙昏暗的眼睛流露出些許火焰的色彩。

  此人正是張三，張安安的父親，也是往日方向計劃的首席科學張北山。

  「張博士，您怎麼這麼肯定？」伊萬狐疑的看向張北山的背影。

  張北山起身伸了個懶腰，嘴巴朝著一個方向努了努，道：「鐃？那不就是你們的長官？」

  伊萬下意識的看向身後，一臉不信的揉了揉眼睛，發現蘇幕正笑眯眯的看著自己，旁邊是一位帶著鴨舌帽看不清容貌的女子。

  「瑞亞長官！」伊萬立馬挺直了腰杆，周圍眾人如打了雞血般紛紛起身行禮。

  再遠一點的眾人紛紛將注意力集中在伊萬等人所在的地方，這裡的大多數都是跟隨杜鵑離開溫室的士兵。

  蘇幕環顧四周，卻沒發現阿麗塔的身影，他記得那個機械小丫頭是跟著杜鵑一塊離開的溫室，看來之後還得問一問杜鵑才行。

  「嗯，你們做的不錯！」蘇幕走到篝火前坐下，給了伊萬一個肯定的眼神，緊接著便把目光轉向張三的身上。

  張北山臃腫的身軀消瘦了不少，和之前簡直判若兩人，瘦下來的張北山看起來竟然還有幾分威嚴的感覺。

  「蘇兄弟，我們又見面了。」張北山嘴角擠出一絲笑容，仿佛突然又想到了什麼，改口道：「我現在是不是該稱你為「瑞亞先生」？」

  蘇幕一動不動的盯著對方說道：「稱呼這種東西，張博士你應該比我更明白它的用處。」

  「額……」張北山尷尬的摸了摸地中海腦袋。

  蘇幕不想浪費時間，直接了當的說道：「安安現在很安全。」

  張北山重重的點了點頭，長長的嘆了口氣，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蘇幕說道：「你應該都知道了。」

  「別人真正想要保守的秘密，我永遠都不可能知道。」蘇幕試探性的說了一句，或許在張北山身上還有他不知道的東西。

  張北山苦笑著搖了搖頭：「再也沒有什麼秘密了，或者說……我知道的也不過是冰山一角。」

  「就算是這冰山一角，也有人用生命去守護，不是嗎？」蘇幕用樹枝點了點面前的篝火，仿佛又看到了坐在黃昏下的張進，一個念頭猛然出現在腦海：「他這麼做值得嗎？」

  張北山怔怔的看著飛舞的火星，感嘆道：「人類的生命就像這飛舞的火星，短暫的不能再短暫了……」

  「是啊，總有人要做出犧牲，你，我，他們……有些甚至還來不及發光，就變成了灰燼。」張北山環顧四周，一副看透世間百態的模樣。

  蘇幕沒有這個問題上和對方討論過多，而是換了個話題問道：「有件事我還不明白，你是怎麼知道「真相」的？」

  「我是說「觀望著」事情？」蘇幕補充道。

  張北山沉吟片刻，面對眾人慾言又止，伊萬極為識趣的帶人離開，現場只留下蘇幕江月和張北山。

  張北山這才反問道：「你知不知道「Z基因」到底是什麼？」

  「不知道。」蘇幕和江月異口同聲的回道。

  張北山愣了愣，小聲說道：「真正的Z基因其實是一種未知的能量，它本不屬於人類！」

  蘇幕詫異的看著張北山，又聽對方說道：「我是在一塊晶石中發現的「Z基因」……」

  「種子？！」蘇幕脫口而出。

  張北山更加詫異的盯著蘇幕，良久才說道：「看來你比我知道的更多……為了掩人耳目，我將那種能量起名為Z基因，本以為發現了寶藏，卻不曾想是發現了一個驚天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