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茶樓聽戲

  大廳中，宋戎慢慢喝著茶，聽著林薇薇說話，林薇薇說道：

  「我算了一下，一天下來，王府如果沒有別的事情開銷，單單這一天就得花費上百兩銀子。上百兩銀子什麼概念呢，一個中層人家辛辛苦苦幹一年也掙不了這麼多的銀子，如果一百兩銀子買吃喝又是什麼概念？如果單單買豬肉，讓闔府幾十號人吃，三天也吃不完。」

  宋戎插道：「這不是還買海鮮了嗎，現在的季節，能夠買到新鮮的海鮮，花費不少錢的。」

  

  林薇薇沒理宋戎，繼續說她的，道：「……三天都吃不完的錢，一天就花完了，這其中肯定是浪費了不少。我在廚房間巡視的時候，就看到廚房的泔水桶裡面扔了一些切成塊的肉，一問起才知道，原來是用這肉做菜時，佐料放差了，不對味兒，肉塊出了鍋就倒掉了，你看看這事兒……」

  「豈有此理？」宋戎聽了這話，也憤怒起來，他說道：「這天下黎民有多少吃不飽肚子的？常常還懷著悲憫心，你也經常布粥，沒想到我們家中卻出現了如此浪費食物的情況！」

  「豈止是王府，京城中的大戶人家，莫不如此，天下的大富大貴人家，莫不如此。」林薇薇悠悠地補了一句。

  宋戎長嘆一聲，說道：「唉，我們只能管好自家的事情，他人的房上霜，卻不是我們能夠插手的了。」

  林薇薇站起身來，說道：「我去看看林辰逸的腿傷怎麼樣了……」

  她出了廳堂，來到林辰逸的房間，卻沒有見到人兒，又轉悠到小櫻的屋子，也沒有看到，便自言自語地說道：「咦，這兩個人跑哪裡去了？」

  便攔住了一個過路的丫頭問，丫鬟躬身回道：「回王妃，我看見林公子架著一根拐杖由小櫻姑娘陪著出去了。」

  林薇薇罵道：「這兩人一個病著，一個瘸著，要出門耍子，你也不攔著？」

  丫頭一臉委屈地說道：「我只看到他們二人扶攜著往府門方向走，哪裡曉得他們就真出門了呢？而且林公子是主子，奴婢不敢攔。」

  「好了，好了，去忙你的吧。」林薇薇擺擺手讓丫鬟走了，她心裡想著，這京城的人果然不一樣，一個小丫頭片子的嘴巴都這麼靈巧。

  她一個轉身，往自己屋子的方向走去。

  話說林辰逸是一個閒不住的人，他在床上躺了一天，憋悶得不行，便想著和小櫻出門溜達溜達，到茶館聽聽戲文，熱鬧熱鬧。

  步出了王府，他們二人來到大街上，順著這一條大街往裡走，走到中心的位置就看到了一座茶樓，上面懸著三個大字「茶飄香」，林辰逸道了聲好名字，便讓小櫻扶著踏進了朱紅色的門檻，進了茶樓。

  「這位爺，往哪兒坐，樓上雅間還有幾間位置……」跑堂的見到來了客人，便在臉上堆了笑，迎了上來。

  林辰逸說道：「沒看小爺的腿腳現在不太好使嗎，爬樓梯多費勁兒！」說著，他就自個兒在大堂找了一個位置坐下。

  跑堂見林辰逸和小櫻的屁股貼坐在椅子上了，便端過來了兩個盤子，一個盤子裡盛放著瓜子，另一個盤子放著油炸果子，他把盤子放在桌上，然後開口問道：「這位爺要喝點什麼？」

  「隨便提一壺上來吧，費什麼話。」林辰逸躺了一天，心中煩躁，說話的時候也有點沖。

  小櫻卻笑著對跑堂說道：「來一壺碧螺春吧。」

  跑堂應了一聲，顛顛地跑去掂茶了。

  等到跑堂走後，林辰逸笑著問小櫻道：「你能喝出茶味兒嗎，就點？」接著又道：「反正我自個兒是喝不出什麼茶味的，把碧螺春和鐵觀音放在我面前，我嘗不出哪個是哪個。」

  小櫻噗嗤一聲笑了，她說道：「你這喝茶想必是五大三粗的漢子一般的喝法，拿起茶碗咕嘟咕嘟地往嘴裡倒，只圖個解渴。」

  跑堂把一壺碧螺春提到桌上，道了一聲「慢用」，便打著恭兒去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不一會兒，大堂中間的台子上便開始了一齣戲，是《趙氏孤兒》里的一個摺子，檯面上的大青衣「程嬰」念叨一句「死易，立孤難」，「公孫杵臼」就死了。鼓點聲到此戛然而止，這一幕戲便結束了。

  這一摺子剛演完，立即贏得了台下滿堂的喝彩聲，甚至有的看客都激動地擦著眼角的眼淚。

  旁邊一個年紀輕輕的看客說道：「有什麼可激動的，依我看吶，這公孫杵臼和程嬰都是傻子，兩人都不顧性命為了別人家的孩子，值得嗎？」

  「你懂個屁！」剛才那個拭淚的看客對這個大放厥詞的年輕人罵了一句，他接著又道：「這是忠義的體現，你懂得啥叫做忠義不？！像你這樣的人，根本就不懂得忠義，要是在國難時候，你這樣的人，肯定就是奸臣！」

  那位年輕人聽了卻不憤怒，他笑了笑，說道：「我倒是想要做奸臣，可是你看看我這身衣冠，想吃朝廷的俸祿，不夠分量呀！」說完了，又大笑幾聲。

  擦淚的中年男人拍著桌子，罵道：「沒骨氣，不要臉的犢子！」

  「不要臉的犢子罵誰？」年輕人瞪著眼睛問了一句。

  那中年男人爭鋒相對地喊道：「罵你，怎麼了？」

  「哈哈哈哈……」年輕人又是一陣大笑。

  旁邊喝茶的林辰逸也不禁笑了，記得他在一本俠義說部的雜書裡面看到過這樣的情節，立即領會了這年輕人用話引著中年男子自個兒罵自個兒。

  「你笑啥？罵你還樂兒，下賤！」這中年男子拋出這句，緩了半天，才明白了過來，不禁老臉漲紅，提著拳頭就要打那個年輕人。

  那個年輕人卻站起身來，說道：「咱們君子動口不動手，你要打我，我不和你打，顛了……」

  言畢，他便麻溜地站起身來，也不臉紅，大步朝著茶樓外面就走。

  中年男人對著他呸了一聲，想著自己也是體面人，便沒有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