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江城風雨13

  宋二娘跟在店小二的身後往一品軒樓上走去。

  紅漆的欄杆上，描有金邊，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奪目的光芒。不僅欄杆這一處描有金邊，門框上，走廊的柱子上，肉眼所及之處，都是璀璨的金色。

  在江城沒有哪一家酒樓能像一品軒這樣奢侈。江城只是一座偏遠小城，並非京都，也非重鎮，在這兒開如此奢華的酒樓，老闆一定是錢多的沒地方花了。

  一瓶軒共有三層，第一層是大廳，零散的擺放著八仙桌，在大廳的中央有著一個戲台。二樓房門緊閉，宋二娘看不見裡面的擺設，但經過房門時，能聽見房間內傳來的歡聲笑語。

  大白天的，也不似在做什麼好事。

  壯碩的店小二突然停住了腳步，宋二娘還在觀察一品軒的環境，沒有注意，直接撲倒在店小二的後背上。

  堅實的後背，又硬又軟，宋二娘整個人都趴在店小二的後背上，這堅實的感覺讓宋二娘捨不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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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說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宋二娘正是豺狼般的年紀，生理上有著極大的需求。可是，她的男人七八年了都不帶碰她一根手指頭的。

  不碰手指頭誇張了些，毆打她時，怎麼都是要碰碰臉蛋和四肢的。

  宋二娘的手抓在店小二的胳膊上，結實的肌肉，不是她男人軟綿綿的肥膘可比。

  觸感實在太好，宋二娘的手如蛇一般，從店小二的手臂撫摸到了他的肩膀。

  店小二被侵犯了，可他卻沒有要閃避的意思，規規矩矩地站在原地，恭敬地道：「我只能帶你到此處，老闆在三樓的天字一號房間。」

  說完，店小二往旁邊讓出了一個身為，做出了請的動作。

  宋二娘不舍地看著店小二，輕咬下唇，做出嬌羞的模樣。六十歲的阿婆突然撒嬌，店小二卻不為所動，好似一個瞎子，什麼都沒有看到，木訥地像是一個木樁。

  「小哥，年芳幾何？可曾許下婚約？」

  宋二娘的職業病又犯了，他很想為店小二說一門親，不為別的就是想和他多親近親近，感受他結實的肌肉。

  「多謝娘子的好意，我是一品軒的下人，我的一切都是主家的。」

  說完，店小二離開了。

  宋二娘看著店小二離去的背影，眼含春水，目送秋波，似是在送別自己的情郎。

  沿著樓梯往上走去，三樓的房間也是緊閉的。三樓的房間分別標註了天地玄黃的字號。

  宋二娘在三樓轉了大半圈才找到了天字一號房。

  宋二娘站在門邊，沒有敲門，而是豎起耳朵聽屋內的情況。屋內有水聲，似是有人在洗澡。

  她沒有要避嫌的意思，輕叩房門，另一隻手用團扇掩面，喊道：「九陽姑娘，我是宋二娘，方便我進屋嗎？」

  話音還未落地，宋二娘就伸手推開了房門。九陽是一品軒的老闆，三樓更是一品軒的禁地，低等下人就沒有上樓的資格，有資格上樓的，也不敢靠近天字一號房間。

  就算靠近了，也會遠遠地在門外候著，等著九陽的召見。

  所以九陽沒有鎖門的習慣，這才讓宋二娘輕易的推門而入。

  宋二娘在門外早就觀察好了，發現門沒上鎖，這才推門而入。九陽獨自一人在屋內洗澡，推門而入，一定能打她措手不及，為之後的說媒打下基礎。

  只要九陽害羞，急著讓宋二娘離開，宋二娘就能占據主動，至於九陽的不滿，宋二娘從不在乎別人的不滿。

  天字一號房間很大，總共有三個房間，左右的裡間和居中的堂屋。

  掩面的宋二娘故作差異地走了將來，放聲大笑道：「九陽姑娘，風把你的門吹開了，我就不等了，直接進來了。」

  宋二娘說這話時，人早已經進了屋內，左右觀察片刻，聽見了洗澡的水聲，便走向了九陽的浴室。

  一個畫著山水畫的水墨屏風將堂屋和裡間隔開，宋二娘大大咧咧地掀開琉璃的珠簾，闖過屏風，看見了在木桶中泡澡的九陽。

  九陽見到了宋二娘，沒有驚訝，沒有慌張，平淡的像是一杯白開水。

  反而是貿然闖入的宋二娘愣住了，金絲楠木做的木頭，木頭內是乳白的牛奶，上面漂浮著玫瑰花的花瓣。

  奶香味，花香味完美的結合，在這些香味中，還有著薄荷的清新，刺激著宋二娘的神經。

  空氣中的香味讓宋二娘沉醉，九陽如凝脂一樣的肌膚，就讓宋二娘羨慕地挪不開眼睛。

  肌膚百里透紅，水滴從身上划過，都會留下淡淡嫣紅，隨即又恢復白嫩。

  宋二娘是一個女人，她都想撲上去，狠狠地在九陽白嫩的身體上咬上一口，留下屬於她的烙印。

  「宋二娘，這裡是一品軒，不是你的家。」

  九陽的聲音如遠古傳來的鐘聲，宋二娘恢復了清明的理智，她很快又恢復了往常的模樣，笑盈盈面對九陽。

  「九陽姑娘，我可沒有亂闖，是風吹開了門。」

  面對不要臉的人，要麼比她還不要臉，要麼吃癟。

  九陽還有事求宋二娘，自然需要忍下心中的不愉快。

  宋二娘來了，九陽沒有任何的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地在宋二娘面前沐浴。

  玫瑰嫣紅的花瓣落在了她的鎖骨上，如一片綠葉，襯托美人兒。

  宋二娘已經做好了九陽訓斥她的準備，她決定要豁出去一張臉，一定要待在這裡和九陽說事，可九陽沒有要趕她的意思，還很客氣的和她聊天。

  宋二娘聞到了機會的味道。

  九陽道：「聽說媒人手裡都有一本姻緣簿。」

  宋二娘咧著嘴笑道：「這是自然，媒人要牽線，這姻緣簿自然是少不了。」

  「不知，你的姻緣簿記錄了多少人的生辰八字？」

  宋二娘搖著團扇，說到姻緣簿，這就是她的強項，「也沒多少人，江城的男男女女八成都在我的姻緣簿上，還有兩成，都是些不值得關注的人。」

  「在江城，就沒有我宋二娘說不成的親。」

  「那真是太好了，我有個弟弟，也到了議親的年紀，可我們家裡有規矩，女子必須是甲寅月壬戌日出生的。我找尋了不少的媒人，都沒有找到合適的女子。」

  九陽的臉上看不出喜怒，似是在說一件很平淡的事情。

  宋二娘看著乳白色的牛奶從九陽的脖子流過，划過肩膀，融入木桶中。「九陽姑娘相貌出眾，想來另弟也是人中龍鳳，甲寅月壬戌日出生的女子倒也有些。」

  「除此之外，九陽姑娘還有別的要求嗎？」

  九陽微笑著看向宋二娘，「對方最好是雲英未嫁的小姐，年紀最好和我弟弟小些，十三四的年紀最好，最大不要超過十六。」

  宋二娘搖著團扇，將她的一張老臉往九陽的身邊靠，「我的姻緣簿上，正好有這麼一個女子， 年芳十五，甲寅月壬戌日出生。」

  宋二娘的臉上堆滿了笑，笑容中透著一股子詭詐。

  「那真是太好了，不知道是誰家的小姐？」

  宋二娘沒有回答，這個女子是宋二娘最初的選擇，將一個花季少女送給六十老翁蹂躪。

  如今她改主意了，她要讓九陽嫁給六十老翁，讓這具連她都羨慕的肉體被摧毀，讓傷痕不滿全身。

  「九陽姑娘也未曾婚配，我姻緣簿上，正好有合適姑娘的丈夫，姑娘可願意一聽？」

  「我不還沒有成親的念頭，還是先讓小弟安家為好。」九陽拒絕了宋二娘的好意。

  宋二娘也是一個鍥而不捨的人，或者說，不達目的誓不罷休。「這世間哪有姐姐沒成親，弟弟先成婚的道理，亂了長幼次序，這是大不敬，是忤逆。」

  新朝以仁孝立國，忤逆這樣的罪過重則流放，輕則打板子。尤其是新朝初期，為了確立仁孝的地位，忤逆都是罪加一等。

  宋二娘這話說得惡毒了，也有威逼九陽的意思。

  九陽不傻，自然聽出了宋二娘的威脅。

  她看向宋二娘的眼中多了兩分凌厲，目光如針扎在宋二娘的皮膚上。宋二娘有些不舒服，但她臉皮夠厚。

  「宋二娘，如果我堅持說不，你就不會告訴那家的姑娘是誰了嗎？」

  宋二娘身子往後退了退，九陽的目光太鋒利，直面九陽實在不是明智的選擇。

  「忤逆可是大罪，九陽姑娘，我這也是為了另弟好。總不能說一門就害的另弟流放吧！這與我的職業操守不符，我絕不能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九陽抓起毛巾划過手臂，雪白的肌膚留下一道美麗的紅暈。「事成之後，謝媒禮黃金千兩如何？」

  黃金千兩！聽到這四個字，宋二娘的心不爭氣地加快跳動。這筆錢足夠宋二娘在江城養老了。

  可一想到家裡的那個死鬼丈夫，宋二娘激烈跳動的心，又冷靜了下來。她賺再多錢，都會被那個臭男人拿去揮霍，與其讓他拿去養野女人，還不如不要。

  「這不是錢的問題，九陽姑娘這於禮不合，我要是幫了你，我官媒的活計也做到頭了。就算我捨棄了官媒不做，但讓另弟背上忤逆不孝的名頭，我做不出這種事。」

  九陽略微有些生氣，「你還真是夠貪婪的。不過我喜歡貪婪的人，因為他們註定了有本事。」

  「我不僅給你黃金千兩，還讓你擁有和我一樣的肌膚。你這幅臭皮囊難道還沒有看夠嗎？」

  只要是女人，就沒有不愛美的，只要是女人無法擺脫年輕的誘惑。九陽自覺吃定了宋二娘。

  宋二娘心動了，她是女人，一個愛美的女人，以前是沒得選，現在她想擁美麗的容貌，年輕的身體。

  沒問題三個字都已經到嘴邊了，可看著九陽嬌媚的身體，一股惡念壓制住了對美麗的渴望。

  九陽為了弟弟連永葆青春的方法都拿出來了，那麼她也不會介意和成親了。

  「你開出的條件，我無法拒絕，只要是個女人都沒辦法拒絕。」

  宋二娘又道：「你為什麼不成親呢？」

  九陽沒有多想，回答道：「現在不想。」

  「現在不想，代表著你還是願意成親的，只是沒有合適的對象！」

  「勉強算是吧！」九陽有些無奈地回答。

  「那你為什麼不考慮我推薦的人呢？他很可能就是合適你的對象啊！」

  九陽皺起了眉頭，「看來你一定要拿兩分謝媒禮了！」

  宋二娘笑呵呵地道：「九陽姑娘給我的謝媒禮那麼重，我怎麼能不盡心竭力呢？九陽姑娘就算是為了另弟，也該好好考慮我的意見吧！」

  九陽從木桶中站了起來，乳白的牛奶散落在屋子中的各處，兩點微紅聳立山巔。

  她白嫩的手捏緊成拳，雙手因為捏的太近而失去了血色。

  因為憤怒，她的胸膛不停地起伏，好半晌才恢復了平靜。她不是第一次被人逼到牆角，但她是第一次想把對方挫骨揚灰。

  鬆開了握緊的拳頭，抓向衣架上的粉紅紗衣，半透明的紗衣披在身上，更顯嫵媚。

  宋二娘都看待了，差點跪在地上，吻九陽的腳趾。

  「你說的對，我總是要成親的，宋二娘你既然有好的人選，那就見一見吧！」

  九陽離開了木桶，笑呵呵地道：「現在可以告訴我是誰家的姑娘了吧！」

  宋二娘留了心眼，並沒有說出來，「事情要一件件的辦，還是先將您的事辦妥帖了再談另弟的事情。」

  九陽背對著宋二娘，陰沉著臉。如果宋二娘能看見九陽的臉，她一定不會說出這一番話。

  「沒問題！就按你的要求來。我也老大不小了，那就儘快議親吧！今天下午你看如何？」

  宋二娘好像這九陽會反抗，沒想到九陽全面放棄了防守，答應的如此爽快。

  「既然九陽姑娘著急，就今天下午，我這就去把人找來，讓你姑娘仔細端詳，若是覺得合適，就互換生辰八字。」

  「有勞了！」

  宋二娘走後，九陽對著金絲楠木的木桶就是一掌，木桶碎裂，桶中的牛奶鋪滿了地面。

  宋二娘騎在驢背上，一臉的春風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