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誰趕誰

  林老師看著消瘦，然而踩著一雙繡花帆布鞋矯健地走在前面，帶華妡和白天宇兩人敲了敲吳家大門。

  「你是誰。」放學的堯堯坐在院裡，拖著作業半天動了一個字，她抬頭看著氣勢洶洶而來的陌生女人，「你找誰？」

  這時候吳嬸聞聲從屋裡出來，她放鬆警惕沒想過陌生老太太為竹山而來，還有些拘謹客氣地讓堯堯去泡茶。

  「茶我就不喝了，吳家妹子，我是為村里茶山而來。」林老師直奔主題，她平和中透著幾分威嚴，沒等吳嬸破口大罵嚇唬她私占山林會坐牢。

  不講什麼律法，就認真說牢獄之災就在眼前，林老師所為好像比華妡想像的要直白簡單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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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進來的華妡，當即讓吳嬸明白，這是人不知道哪裡請來的「大佛」，就看林老師穿得精緻漂亮，吳嬸竟然就沒回懟了。

  就一身衣裳，能讓那麼理直氣壯的中年婦女閉嘴，華妡覺得不可思議。

  「竹山是我們家辛辛苦苦照料才長那麼茂盛，就算那是集體所有，我們付出的辛苦誰來賠償！」桐子走出來，成為他媽媽的話事人。

  「對啊，說收回就收回，村長怕不是把我們家當猴耍吧？」堯堯小小年紀，一副她媽媽的做派，跟著哥哥說。

  華妡上前站在林老師身邊：「竹就在那裡生長，你們照料什麼，不過是故意跟村里人作對罷了。」

  眼力見極好的白天宇也上前來，指著他們：「當年你們欺負我姨父性格軟弱而霸占竹山，多年來就一戶砍用還不夠啊？」

  他倆是有些口才，但太過講道理有時候並不適合農村。

  林老師只再重複一遍：「吳家妹子，如果你連我這個即將做吳村中學老師的勸告都不聽，將來出了事別怪我沒好心提醒。」

  直到老太太的身份被擺出來，吳嬸突然意識到她還有個沒幾年會上中學的女兒，她突然就失去爭論意識。

  桐子還領著堯堯想回懟的時候，被制止：「你們兩個不要插話大人的事，這件事該我和你們爸爸商量了給村里一個交代。」

  突然，吳嬸就放棄了掙扎，惹得兒女氣不打一出來。

  兩個幼稚的傢伙只看到了和華妡的爭執輸掉，卻看不到吳嬸聽到林老師身份時，那突然弱下來的原因。

  那天，村長為林老師接風洗塵。

  由於林老師非要請華妡也來，於是滿場村裡有頭有臉的人物中，就她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坐在席上。

  「一個小時前老吳過來說把竹山歸還，辛苦了林老師才來我們村里，就為大家解決了這麼大一個問題。」村長敬酒，份外高興。

  他又指著白天宇：「我侄兒天宇為村里做這件事，要不是林老師好心幫了大忙，恐怕就白回來一趟。」

  然而，林老師和白天宇發言之際，都不約而同把目光轉向華妡，他們毫不吝嗇誇獎：「別看她小妮子，在其中可是發揮了關鍵的作用。」

  天宇需要人陪，華妡陪著，林老師本不會摻合進這事，華妡讓她和村里綁得更緊。

  酒過三巡，林老師問自己還能不能有機會加入基地計劃，尷尬無比的華老爺子，在席上邊緣而透明。

  他提早離席，結果被華妡發現。

  「華叔叔，你為什麼沒有加入基地計劃，是因為華一釗不同意嗎？」華妡來問，只是覺得親爺爺其實無辜。

  當院子裡只有華妡追出來的時候，華老爺子有些感動，全村原來把他當最有文化的人捧著，然而林老太來就都忘了他。

  他不知道華妡為什麼追出來，只覺得是小妮子心善，所以無論華一釗怎麼在家念她壞，華老爺子還是莫名欣賞這個小姑娘：

  「進去吧，屋外涼，我實在是太困了想早點回去睡覺。」

  頂著肉眼可見的難過而勸她進屋，親爺爺倒也有點跟自己像多的地方，那就是一邊關心人，一邊也永遠嘴硬。

  「好。」華妡聽話。

  看她轉身時，老爺子突然再開口慈祥地對她說：「我還記得你喜歡喝我家的茶，你說我家水好，無論什麼時候，叔叔都歡迎你來。」

  他讓華妡不要因為華一釗而疏遠自己，沒養好兒子沒有辦法，如果可以，華老爺子多希望一開始是他撿到華妡。

  爺爺離開，華妡望著他，感慨華一釗真不該出現在這個家裡。

  突然意識到，爺爺他以前跟自己未曾謀面！

  他老人家去世太早，算起來那豈不是已經命不久矣，華妡反應過來的時候想追上去再問問時，人已經消失在夜色里。

  ……

  晚上，抱著淑蘭胳膊蹭來蹭去，她像只貓似的什麼也說不出來。

  「媽，爺爺挺好的吧，他是因為什麼原因去世的，為什麼我長那麼大都不知道他老人家走的原因。」華妡好奇。

  本是以為女兒會高興地跟自己講述在村長家的熱鬧，結果沒想到她把心思放在了爺爺身上。

  「這件事，還是跟你爸有關。」淑蘭嘆了口氣，老爺子不該去世那麼早的，「好像是因為你爸跟他吵推了一下，老人家沒站穩撞磨上……」

  那時淑蘭還陪華一釗大半夜想辦法往城裡去，結果到醫院還是沒救得過來。

  後來兩人結婚，淑蘭為了華一釗就把事情隱下，就連華妡都不知道爺爺怎麼去世的，要不是今時淑蘭死心，又是懸案。

  「他早就害過人命，所以不覺得殺人有問題是吧。」華妡若有所思，最後竟然無意間說出句可怕的話來。

  「妡兒，你在說什麼。」淑蘭心驚。

  「媽，你還記不記得你重生是為什麼，你還記不記得出車禍之前，他和那個小三有沒有謀害你的性命！」華妡突然意識到，父親的可怕。

  淑蘭卻勸她說都過去了，畢竟如今母女一定會有光明的未來，她華妡連竹林基地這件事都辦妥了。

  「妡兒，不要失去理智，為報仇而失去咱們擁有的。」淑蘭不算聖母，只是珍惜眼前，「你總不能殺了他。」

  華妡只好堅定地說：「那就把他趕出吳莊村，留著也是個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