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好人不好做（一）

  眼前孩子長得還算不錯，如果忽略掉他髒兮兮的一張臉，一身破爛衣著，腳上鞋子張著大嘴巴的話。

  相當長一段時間，錢珊珊都沒有見過這般可憐的小孩子。

  要知道分產到戶已有幾年，但凡勤勞一些的人家都能過上溫飽日子。

  現在的天氣還有些涼，她自己身上穿著一件薄裡衣，然後套一件厚毛衣，還有一件昵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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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那孩子身上袷衣雖然是袷衣，可有些地方的破洞甚至會露出身上不怎麼白淨的皮膚。

  狗蛋和花妮都肯定是小名，錢珊珊內心糾結一會兒，還是決定幫幫這個小孩。

  「百貨商店還有些路，你以前進過城嗎？」

  小孩搖搖頭，「我婆說我太小走不到，要不然我早就進城找媽媽了。」

  「這樣說來，你是第一次進城？」錢珊珊皺眉，從狗蛋話里可以看出，他媽媽應該是真的不要他，這麼幾年都沒有回去看過孩子一眼。

  再說，她亦不知道這話是不是孩子他婆編出來騙他的，這事情還真是有些難辦。

  「如果百貨商店裡沒有你媽媽，你怎麼辦？」

  小孩張大眼睛非常吃驚，「我媽媽肯定在百貨高店，我婆不會騙我的。」

  錢珊珊見他樣子，心裡更是對他能不能在百貨商店找著花妮表示懷疑。

  「狗蛋，你看這樣好不好，我帶你去百貨商店，如果你沒找到你媽媽，那我再帶你回你婆婆家，好不好？」

  狗蛋哭起來，「不好，我婆躺在床上叫不醒，我害怕。」

  呃，什麼叫躺在床上叫不醒？難道是……

  錢珊珊心裡直打鼓，這事情似乎很麻煩啊，完全超出她預期。「那要麼我先帶你回去，看看能不能叫醒你婆婆？」

  「不好，我要去找媽媽。」狗蛋固執堅持著他的決定。

  錢珊珊沒辦法，再想想這小孩走這麼久，若是他婆婆出事的話現在趕去也沒用，「行，那我陪你去找吧，希望能找到你媽媽。」

  她能碰到他，是這小孩的幸運，雖然被牽扯進來的她很無奈，可亦不願意眼睜睜看著而不幫忙。

  「你現在還能走嗎，要不要歇一歇？」錢珊珊擔心他一個小孩走太長時間路不舒服。

  狗蛋拼命搖頭，「我不歇，我能走，還能走很遠很遠，比媽媽在的百貨商店還遠。」

  錢珊珊見他一點不願意停留，只能是跟著他往前走。

  「狗蛋，大姐姐想問問你，若是你一會兒找不著媽媽怎麼辦，你考慮過嗎？」

  她沒有想到，狗蛋一聽到她這話就生氣了，「壞姐姐，你為什麼老是說我找著著我媽媽，我能找著的，我帶著她照片呢。」

  「那給大姐姐看看可好？」錢珊珊想著自己去百貨商店不少次，若是照片上的人有特色，她應該會記得。

  狗蛋不願意，「我媽媽的照片放在我懷裡呢，不能拿出來給你看，會壞掉的。」

  呃，看一看照片，照片會壞掉？！錢珊珊有些懵，照片怎麼可能看壞？

  轉念一想，有可能本身就是殘缺破損照片，比如被人撕碎又拼起來的那種，確實不方便拿來拿去。

  錢珊珊跟在狗蛋身後，心裡卻總感覺有些不對勁，「狗蛋，你今年幾歲了？」

  「我今年六歲，我婆說等到秋天的時候就可以去學校上學。」

  狗蛋似乎一點不認生，從見錢珊珊開始到現在，對她完全沒有一丁點的提防。

  「你這樣一個人出門，就不怕碰到壞人嗎？」

  「我不怕，見著壞人就遠遠繞開，不會有事的。」狗蛋相當自信的說道。

  錢珊珊有些無語，「那你不擔心我是壞人？」

  「你長得這麼漂亮，我們村里就沒有比你更好看的姐姐，怎麼可能是壞人。」狗蛋搖頭，眼前的姐姐太漂亮了，絕不可能是壞人。

  長得漂亮就不是壞人，這是哪裡來的理論，「狗蛋，我和你說，壞人、好人不能能夠從長相上區分的。」

  「可以的，我們村里長得好看的就是好人，長得醜的就是壞人。」狗蛋說到此時有些憤怒。

  錢珊珊不能理解他此時的心理，不過直覺告訴她，現在不適合再說下去。

  當即立斷轉換話題，「狗蛋，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杯水？」

  問完後，她看到狗蛋伸出舌頭舔了舔雙唇，心下瞭然，「我們再走大約三百米，就會有一個賣茶水的攤子。」

  「我沒錢。」狗蛋說得很直白，顯然是知道喝茶水要錢。

  「沒關係，我帶得有，一會兒你想喝什么喝什麼，想喝幾杯喝幾杯。」錢珊珊看著他的眼睛平靜的說道。

  狗蛋點點頭，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我就知道大姐姐是個好人。」

  說完之後，他加快腳步往前走，用行動表明他很渴，急切需要喝茶水解渴。

  錢珊珊緊緊跟在他身後，很快就來到賣茶水的攤子，現在這樣的天氣，攤子上熱茶、溫水和涼白開都有。

  狗蛋還是有些謹慎，站在攤子前回頭望著錢珊珊，沒有自己動手去拿。

  「老闆，拿兩杯溫溫的薄荷糖水。」錢珊珊曾經在這邊喝過茶，知道這邊有三種茶水：茉莉花茶、薄荷糖水、白開水。

  冷熱什麼的需要臨時勾兌，攤子老闆在聽到錢珊珊要求後馬上就拿杯子兌起水來。

  兌好後笑著放在桌上，「兩薄荷糖水，六分錢。」

  錢珊珊掏出六分錢遞給老闆，然後示意狗蛋喝水。

  狗蛋拿起一杯放在嘴邊試了試溫度，發現溫熱度是剛剛好喝的樣子，便一鼓作氣喝完一杯。

  隨後砸吧砸吧嘴巴，這薄荷糖水還真甜，隨後望向錢珊珊。

  「把另外一杯也喝掉吧，我之前喝過水，現在還不渴。」

  她是大人，出門在外上廁所不方便，不敢喝太多水，這兩杯本就是為狗蛋買的。

  後者一聽另一杯也是自己的，高興的伸手拿起來繼續喝，這一杯他喝得小心翼翼，似乎在品嘗甘美的味道。

  兩杯水下肚，狗蛋很是滿足的看向錢珊珊，現在道路多起來，他不知道該怎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