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一樹梨花壓海棠

  「納妾？」

  蕭策環顧四周，他說怎麼感覺今天言府表現得有些不正常，雖然沒有大操大辦，但依舊能從一些細節上看出喜慶的意思。

  原來竟然言淵那老不羞的今天納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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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本公公沒記錯，那言淵今年好歹也有八十歲了吧？還有興致納妾？真是長得醜玩的花啊！」蕭策將那下人隨意丟到一邊，露出森然冷笑。

  「走！隨本公公去後院抓人！」

  留下一部分錦衣衛控制前院，剩下的人跟隨蕭策前往後院。

  言淵所在的房間並不難找，就是最大最豪華的房間。

  此時那房間內燈火通明，在門外還有兩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鬟看守，從裡面不時傳出一些靡靡之音。

  兩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鬟哪裡見過這種場面？站在外面面紅耳赤。

  有兩名錦衣衛從屋頂一躍而下，順勢捉拿兩個小丫鬟，聲音微不可查。

  「將她們帶下去，好生看管！」蕭策也沒有為難這兩個小丫鬟。

  剛準備推門而進，從裡面傳來為老不尊的聲音。

  「小美人，嘿嘿嘿！」

  「跑什麼跑，進了老夫的大門你還想反抗？簡直是不識抬舉！」

  「做老夫的第三十六房小妾是你幾輩子積攢下來的福氣！」

  蕭策和一眾錦衣衛個個面容古怪。

  砰！

  錦衣衛上前一腳踹開房門，房間內凌亂的景象映入眼帘。

  一個衣衫不整的女人雙手抱膝，蜷縮在一張紅色大床的床角，眼神驚恐，看上去甚至比剛才在外面的小丫鬟都要小。

  這或許都不能算是一個女人，還是一個孩子啊！

  模樣稚嫩，卻也是個美人胚子，再等個幾年肯定是個絕色佳人。

  只是這孩子此時身上滿是抓出來的淤青，頭髮凌亂，臉上還有一個紅腫的掌印，一看就是剛剛被打的。

  而一個渾身不著片縷的糟老頭子就站在大床旁邊，正一臉猥瑣笑容地爬向那孩子。

  言淵剛剛「制服」自己新娶進門的小妾，真準備好好寵幸一番，可錦衣衛突然起來的粗暴一腳嚇得他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言淵暴怒，轉身對著衝進來的錦衣衛怒吼：「誰？誰敢打攪老夫的好事？外面伺候的人呢？將這群不長眼的傢伙給我拖出去亂棍打死！」

  言淵喊了半天，卻沒有任何動靜。

  而蕭策和一眾錦衣衛此時只感覺一陣辣眼睛。

  還以為是老當益壯呢，結果這還沒有一根蚯蚓粗是怎麼回事？

  若是不仔細看，還以為啥也沒有。

  感受到錦衣衛的目光，言淵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沒有穿衣服，慌忙扯過一旁的衣服披在身上，好歹沒有再遛蚯蚓玩。

  蕭策冷笑：「言老爺子興致還真不錯啊！要不是我錦衣衛來得及時，誰能想到言老爺子還有如此禽獸行為。」

  「放肆！」

  聽到錦衣衛三個字言淵才終於反應過來眼前的都是些什麼人。

  先斬後奏，皇權特許，虎狼之臣。

  而這個年輕人想來就是讓人聞風喪膽的錦衣衛指揮使蕭策。

  但那又如何？

  言淵擺出身份，對著蕭策和錦衣衛頤指氣使地罵道：「大膽錦衣衛！老夫乃是陛下的老師！你們竟然敢私自闖入老夫的府邸，等明天老夫一定要親自上朝狀告你錦衣衛的無法無天！還在，立刻給老夫滾出去！」

  蕭策無所謂地掏了掏耳朵：「言老爺子，你怕不是老糊塗了，如果不無法無天，我們還叫錦衣衛嗎？」

  在錦衣衛面前，管你是公卿貴族還是達官顯貴，亦或是陛下寵臣，你又算得了什麼東西？

  蕭策解下自己身後的大衣蓋在床角蜷縮的女孩身上，女孩受了點皮外傷和驚嚇，但幸好事情還沒發展到最好的情況。

  不過也對，一根蚯蚓能做什麼？

  若非如此，蕭策哪還有心情和言淵對罵，早就一刀將這個老不死的砍了。

  蕭策眼神憤怒，但語氣卻是極度的嘲諷：「十八新娘八十郎，蒼蒼白髮對紅妝。鴛鴦被裡成雙對，一樹梨花壓海棠！看樣子明天京城內就要傳起言老爺子你的『美名』了。」

  言淵哪裡聽不出來這詩裡面的嘲諷之意。

  讀書人最注重的就是名。

  若是蕭策真的將這首詩傳出去，他苦心經營一輩子的名聲毀於一旦。

  而且和李玄宗的那一絲師生情恐怕也保不住了！

  畢竟誰會想要一個名聲有污點的老師？更何況還是皇帝！

  言淵威脅道：「蕭策，我是陛下的老師，怎可受你這般侮辱？現在立刻跪下來給老夫道歉，老夫可以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

  言淵才不會呢，他本身就是睚眥必報的人。

  現在這麼說不過就是想要折辱蕭策。

  大名鼎鼎的蕭策又如何？在自己面前還不是要跪下來認錯？

  「說得好聽點你是陛下曾經的老師，說得難聽點，你言淵一無官職，二無爵位，在本公公面前，放肆，誰給你的膽子？」蕭策朗聲呵斥，聲音響徹整個房間，絲毫不懼言淵抬出來的身份。

  言淵氣得臉紅脖子粗。

  他堂堂天子老師，雖然現在是沒有官職，但那份師生情在那裡擺著，整個京城誰見了他不要客客氣氣地行禮？

  現在被蕭策一個太監給呵斥，讓他面子往哪裡放？

  言淵繼續叫罵：「蕭策，你別以為現在朝中沒人能治得了你，看老夫明天不聯合一眾朝臣將你彈劾下台！」

  或許言淵這般對別人放狠話，對方只能低頭默默忍著。

  但錦衣衛可不慣著你的臭毛病，上去就是一記勢大力沉的巴掌抽在言淵的老臉上。

  言淵年過八十，被這一巴掌抽得整個人直接倒在床上，本就掉的沒幾顆牙齒現在更是無一倖存，口鼻滲血，痛得鼻涕眼淚橫流不止，模樣好不悽慘。

  「蕭策！我不會放過你的！我不會放過你的！」言淵眼看著就有些出氣多進氣少了，可即便如此也不忘威脅蕭策，用最怨毒的眼神看著他。

  蕭策掏了掏耳朵：「能不能換句話？你們說不膩我都聽膩了。」

  「況且...」蕭策話鋒一轉：「你以為你還有機會嗎？本公公都把錦衣衛帶過來了，難道本公公是專門來看你遛蚯蚓的嗎？」

  言淵有些懵，一時沒反應過來蚯蚓是什麼。

  但看見所有錦衣衛都用揶揄的目光看向自己的下半身，言淵面色漲紅，覺得受到莫大侮辱。

  果然，男人不論是多大年紀，都很在意這件事。

  兩個錦衣衛上前小心翼翼地將言淵架了起來。

  至於為什麼是小心翼翼，因為是真的怕一不小心用大了力氣把這小老頭給弄死了。

  「蕭策，你放開我，你不能這麼對我！我要見陛下！我要見陛下！」言淵兩腿在半空中瘋狂掙扎。

  但顯然沒有任何用，他一個半個身子入土的老人怎麼會是一群壯漢的對手。

  現在的他就和老雞崽子差不多。

  「見陛下？」蕭策走到言淵身前，看著眼前這個毛都沒幾根的老頭：「見陛下幹什麼？讓陛下知道他的老師有多麼無恥？無恥到竟然向孽龍會的亂臣賊子透露科舉考題？」

  剛剛還在劇烈地掙扎的言淵突然不動了，口中喃喃：「你怎麼知道？」

  話剛出口言淵便知道壞了大事，連忙改口：「蕭策，你胡說，你誣陷老夫！有本事你拿出證據來！」

  只是嘴上雖然這麼喊著，可言淵的眼底還是藏不住的慌張。

  「證據？會有的！等進了錦衣衛昭獄，想要什麼證據就有什麼證據！」蕭策極具侮辱性地拍了拍言淵的老臉：「就是不知道言老爺子你撐不撐得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