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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之前的案子,查清楚了嗎?

2024-09-01 18:42:10 作者: 綺寒

  秦國的法律實在是過於繁多以及嚴苛了,以至於秦國的平民很難能夠確保自己一輩子都不觸犯法律。絕大多數的秦國老百姓一輩子都是要至少觸犯一次秦國法律的,這才是這個時代秦國的常態。

  當然,觸犯法律不代表就一定會接受處罰。秦國是接受「賒帳」的。比如你今天隨地亂丟垃圾,需要被砍手,但是秦國並不會真的直接將你的手砍掉,而是會先記帳,等你上戰場立了軍功之後,再將這份刑罰免去——當然,新立的軍功自然也就在這個過程中消耗掉了。

  至於那些沒能立下軍功還債的平民,那就不好意思了。秦國雖然不會真的把你手砍掉,但是送去做苦役「還債」是難免的。也正是因為這樣,後世大一統之後的秦朝才會有那麼多的勞役,占到全國總人口的五分之一。

  平民在秦國是沒有人權的,更別說是比平民還要不如的囚犯了。在這種情況下,秦國自然不可能將牢房改造得多麼舒適。

  

  「郎君,郎君?」

  就在王沉陷入沉思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叫醒了他。王沉轉頭一看,發現一名獄卒正站在牢房外呼喚著自己。

  「何事?」

  王沉開口詢問道。

  「牢中污穢,恐玷污了您的身份。」

  獄卒將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對著王沉說道:

  「這是小人的衣服,您請拿去,墊在身子下面,也好免得身上被污穢之物弄髒。」

  「衣服?」

  王沉並沒有接過對方的衣服,而是一臉好奇地問道:

  「你我素不相識,你為何要如此對我?」

  「小人與郎君雖然素不相識,但是對郎君的大父卻是敬仰已久。」

  獄卒一臉認真地說道:

  「昔年若非信梁君,小人怕是早已戰死在沙場上了,又哪裡還有機會回來當著獄卒?可惜小人本事低微,入不了信梁君的眼,否則說不得就入信梁君府上當家臣了。」

  「原來如此。」

  王沉點了點頭,而後繼續問道:

  「你怎知我是信梁君的孫子?」

  「郎君說笑了,您與信梁君年輕時候長得那般相似,小人若是還認不出來,那就枉為人子了。」

  獄卒擺了擺手笑道:

  「郎君還是速速將衣服拿去吧,您是貴人,在這裡待不長久的。若是小人沒猜錯的話,要不了多久,您就會被人帶出去。屆時若是身上污濁,恐怕不好看啊!」

  「連你這個獄卒都能看透的事情,堂堂咸陽令卻無法理解,看樣子我大秦的官員選拔機制存在很大的問題啊!」

  王沉長嘆了一口氣,而後也不客氣,從獄卒手上將衣服接過,將其墊在了身下,開始坐地休息。

  ……

  「令君,咱們這樣將信梁君的獨孫關在牢房內,真的好嗎?」

  咸陽令公署內,一名低級官員對著章晨問道:

  「他畢竟是信梁君的獨孫啊!下官可是聽說了,他這次進咸陽,可是接到了大王的徵召,來給他當侍郎的!得罪這樣的人,未免有些不明智吧?」

  「你的消息倒是挺靈通的啊!」

  章晨深深看了那名官員一眼,而後淡淡說道:

  「那你可曾聽說,這個未來的侍郎,得罪了相國啊?」

  說完,章晨又自顧自地補了一句道:

  「當今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相國才是我秦國的當家人。沒有他的同意,想進宮給大王當侍郎?做夢!這個王沉觸犯相國威嚴,前途已經沒有了。在這種情況下,本官又何須顧忌於他?」

  「可是信梁君……」

  小官員還是有些不放心。

  「信梁君?他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再說,還有功夫去管別人?」

  章晨冷哼道:

  「若是本官所料不差的話,信梁君聽到這個消息之日,便是他一命嗚呼之時!你說,在這種情況下,信梁君的想法還重要嗎?」

  王齕病重在秦國不是什麼秘密,因此哪怕是這個小官員,也是知道其中內情的。不過即便如此,他依舊不敢掉以輕心,而是繼續問道:

  「那……令君您可是接到了相國的指令,讓您出手整治這位侍郎?」

  「愚蠢!」

  章晨聞言,大聲呵斥道:

  「相國日理萬機,怎麼可能因為這種小事而分心?我等身為下屬的,自然要揣摩上意,想盡辦法替相國分憂。若是事事都要等相國發話的話,那還要我們這些人做什麼?相國還不如養條狗呢,人來了也知道提前叫喚兩聲!」

  此時的章晨顯得極為自信,顯然他不覺得自己這麼做有什麼問題,甚至覺得自己替呂不韋解決了一個重大.麻煩,呂不韋將來一定會重重地提拔自己,因此整個人說起話來也顯得極為輕浮,仿佛世間之事都已經被他掌握在手中一般。

  然而好景不長,就在章晨在自己的下屬面前展示自己的媚上之道的時候,一個嘈雜聲卻突然從他公署的門外傳來。

  「發生什麼事了?」

  章晨微微皺眉,正想開口詢問,卻見一名小吏快速沖入了他的公署中,對他行禮道:

  「啟稟令君,相府來人了!」

  ……

  「不知家令遠來,下官有失遠迎,還望家令贖罪!」

  咸陽衙門外,章晨一臉熱情地走到鄭貨身前,滿臉諂媚地朝他行了一禮。

  不知道的,還以為鄭貨才是大秦的朝廷命官,而他只是一個普通小吏呢。

  「咸陽令不必多禮。」

  鄭貨朝著章晨拱了拱手,而後淡淡問道:

  「在下這次前來,是想詢問咸陽令,之前的案子,查的怎麼樣了。」

  「正在查,下官正在查。」

  章晨不知道鄭貨問這話的目的,因此先是用含糊之語搪塞了一句,而後又試探性問道:

  「怎麼,可是相國有什麼新的指使?」

  「指使倒是沒有。」

  鄭貨先是搖了搖頭,而後在章晨正準備鬆一口氣的時候,卻又突然話鋒一轉道:

  「在下這次前來,只是想要看看咸陽令案子查到哪一步了。如果確定左庶長無罪的話,在下也好將他請到相府之中,面見相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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