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老母親的規勸

  周大人說：「他昨天晚上練功受傷，傷到了腿，來回走也不是很方便，我就讓他自己留在那裡養傷。」

  周雲依倒是覺得非常稀奇，周帥居然會在大晚上的努力練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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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司徒柔在的時候，每天都要逼著周帥去練功，周帥才磨磨蹭蹭的去。現在司徒柔回了邊疆軍營，周雲依還以為周帥早就把練功的事拋之腦後，又開始胡吃悶睡。

  「小弟也長大了。」周靈依忍不住的感慨，周帥，小時候可是個小淘氣鬼，再加上是他們周家唯一的男丁備受寵愛，後來也不好好讀書，基本上半廢不廢。

  如今既然能練武強身將來投靠到軍營里，也不算是全無用處。

  父女三人簡單的相聚引發了無限的感慨，周靈依覺得回到京城和自己的家人團聚，實在是太好了，只可惜恐怕他們這一次也呆不了太長時間。

  蕭承天帶著素骨察察進了皇宮去看張太妃。

  張太妃依舊是躺在床上。

  蕭承天作揖道：「兒子拜見母妃。」

  素骨察察學著宮裡的規矩，「拜見母妃。」

  張太妃用手帕掩著嘴，咳嗽了兩聲。

  張太妃這幾天本就病的厲害，原本是想著自己兒子回來了，自己的心情也能更加舒暢一些。

  能時常見到兒子也算是張太妃的心愿，可在宴會上張太妃卻發現蕭承天又娶了一個土司的女兒。

  自從宴會之後，張太妃回到自己的寢宮裡呆著，心情便更加的鬱悶，他真是有點恨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兒子。

  蕭承天娶素骨察察是出於什麼目的，那滿朝文武又不是瞎子，誰能不知誰能不曉啊。

  自古以來，成王敗寇。

  蕭承天在爭奪皇位的鬥爭中失敗了，所幸也沒有真的成為草寇，最多只是做了個封地離著京城有些遠的親王。

  可是如果蕭承天再這樣執迷不悔，一定要和蕭承澤爭個高低，那必將是你死我活的鬥爭。

  張太妃躺在床上看著素骨察察，滿臉愁容。

  素骨察察也察覺到了張太妃似乎不太喜歡她，不過這些在素骨察察看來都不是很重要。在他們的部落里對丈夫的母親沒有漢人這般尊重。

  素骨察察又是土司的女兒，身份最貴，從小也沒有人教給她，要對公婆低眉順眼。

  「你先出去吧。」蕭承天也是希望和自己的母妃說一些提起的話。

  素骨察察在屋子裡，會讓張太妃感覺到不自在，素骨察察也不喜歡這種被拘束的感覺，索性就讓她先出去。

  素骨察察沉默著出了房門，對於蕭承天讓她出去的這個事，她是有一些不滿的。素骨察察非常討厭蕭承天都已經這麼大了，居然還如此依戀自己的母親。

  過度依戀自己的母親，在他們所處的部落，是要被族群里所有人嘲笑的。

  蕭承天做到了張太妃的床邊，「母妃，你這幾日可以按時吃藥？」

  張太妃在劇烈的咳嗽之後，用手在自己的胸前順了順氣，「藥每天都吃，只不過我這身子骨。喝再多的藥恐怕也無濟於事了。」

  蕭承天也明白張太妃已經是陳年舊病了，從他還小的時候，張太妃就被診斷出來，肺不好，經常咳嗽，隨著年齡的增加，這種病症越來越嚴重。

  張太妃問：「承天，我聽說靈依懷孕了，怎麼不見她的身影？」

  張太妃一直都非常喜歡周靈依這個兒媳婦，周靈依是出了名的才女，可是她並沒有以才自居，為人依舊謙和，也很懂得孝順父母，這些在張太妃的眼裡看來都是上好的優點。

  「是，靈依已經懷了八個月的身孕。」蕭承天說，「皇后把她叫去了赤風宮，估計他們一家人正敘舊呢。」

  「哦，原來是這樣，他們一家人也是許久沒見，是應該在一起好好說說話。」張太妃一開始還以為是周靈依因為蕭承天把她貶妻為妾，所以在心中怨恨不肯來看她這個母妃。

  聽到周靈依是被周雲依叫去，心裡的石頭便落了地。

  蕭承天知道自己的母妃一直以來都非常喜歡周靈依，再加上周靈依現在肚子裡懷著孩子，老人家嘛，肯定都想見見自己孫子，哪怕是孫子還在肚子裡。

  「等回頭我一定讓靈依來好好看看母妃。」

  「好。」

  張太妃突然十分傷感的說：「就是不知道我還能不能等到孩子出世。」

  「一定可以的。」蕭承天堅信自己的母親可以平安度過這場病症，他不願意接受張太妃不能活過兩三個月的事實。

  張太妃拉起蕭承天的手，「承天，再過兩個月，你就要當父親了，你要更加的穩重。」

  蕭承天點點頭。

  張太妃繼續說：「更重要的是母妃希望你下半輩子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所以不要再和承澤爭權奪勢了。」

  「母妃放心，我不會再同他爭了。」蕭承天說，「我現在的所作所為也只不過是為了防止承澤對，我下死手罷了。」

  蕭承天心不跳，也不眨的對著自己最親愛的母親撒了謊。

  他的心中一直沒能放下對皇位的執念，在他的心裡蕭承澤是不配登上皇帝之位的，蕭承澤根本不能善待天下百姓，建立豐功偉業。能做到這些的，只有他蕭承天。

  張太妃並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對自己說的話，因為在她的印象中，兒子一向聽話，乖巧，誠實，懂事。

  「你這樣想是對的，做一個閒散的富貴王爺就很好，有一兩個嬌妻美妾，再開枝散葉，將來盡享天倫之樂。」張太妃為自己的兒子做了一個完美的人生規劃。

  蕭承天頻頻點頭，裝作贊同的樣子。

  張太妃感覺實在是太欣慰了，蕭承天真的長大，可能也是要做父親的原因，果然，一個男人的真正成長，要從成為父親開始。

  自己的身體一直都不好，年輕時病病殃殃的，如今上了年紀病情加重。

  雖然太醫每次來給他診脈，都對她說病情並不嚴重，只要堅持喝藥就可以痊癒。但是自己的身體自己最了解，她最近能明顯的感覺到身體的能量在消失。

  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油盡燈枯吧！張太妃知道剩下的生命時長不多了。

  她並不畏懼死亡，這一生也算是享受過了人間富貴，只是在死之前，她放心不下自己的兒子，擔心他會去爭搶皇位，最後落得一個伸手一出的下場，好在自己的兒子改變主意，認清了現實。

  如今，兒媳又懷了孕，張太妃便盼望著見一見未出世的小孫兒。如此一來，她便此生無憾。

  張太妃說：「承天，你現在已經娶素骨察察做了正妃，沒有法子改變，不過你可千萬要記住要善待靈依，不要輕賤了靈依和她肚子裡的孩子。」

  貶妻為妾，只要是個人，就不可能不會感到委屈。

  周靈依現在心裡肯定也是委屈的很，張太妃現在也沒有能力再去改變什麼，只期盼著蕭承天能夠對周靈依好一些，對她生出來的孩子好一些，儘可能的做彌補。

  「母妃放心，我和靈依一直都是有夫妻情分在的，什么正妃，側妃，不過是些虛名罷了，在我的心中周靈依永遠都是我的妻子我肯定不會讓他受委屈的。」蕭承天花言巧語地說。

  永遠的妻子這種話，蕭承天也只有在身邊沒有素骨察察的情況下才會說。

  蕭承天一頓巧舌如簧，徹底把張太妃說服。

  蕭承天出了房間，看到素骨察察在遠處的門框下面站著。

  旁邊的屋子裡有許多沒有生養過的老太妃，透過窗戶偷看素骨察察。

  素骨察察覺得心裏面非常不自在，差點就衝上去，把那些老太妃們罵了一頓，還是在這裡服侍老太妃的嬤嬤阻止了素骨察察。

  素骨察察生了一肚子氣，只能在宮門口等著蕭承天，她真的很討厭皇宮，這也是規矩，那也是規矩，說來說去，就是這也不讓干，那也不讓干，憋屈的要死。

  「讓你久等了。」蕭承天十分自然的撩起素骨察察鬢角的一縷碎發拂到她的耳後。

  素骨察察抬眼就看到了蕭承天衝著自己溫柔的笑，心中的怒火也被沖淡了大半。

  「和你母妃聊完了。」

  「嗯，聊完了。」

  素骨察察用胳膊挽住蕭承天，嬌嗔道：「那我們趕緊回去吧！我一點也不喜歡呆在皇宮裡。」

  蕭承天笑了一聲，「皇宮可是全天下最好的地方。你居然會不喜歡。」

  「我可沒覺得皇宮哪裡好，還不如我們在離州的時候。」

  素骨察察在離州的時候，簡直就是王，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哪怕有不符合規矩的行為，蕭承天也非常寵著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今來了皇宮，處處被人拘束，自然是不習慣。

  素骨察察拉著蕭承天準備往出宮門的方向走，蕭承天卻說：「錯了，應該往這邊走。」

  素骨察察單純地說：「沒有錯呀，我記得我們來時就是從這個方向來的。」

  「不是要出宮，而是要去皇后的赤鳳宮。」蕭承天說。

  素骨察察滿臉疑惑，不明白蕭承天為什麼要去看望皇后。

  「我們去皇后的宮殿幹什麼？」素骨察察對周雲依的印象非常不好。

  聽說周靈依和周雲依是親姐妹，性格倒是大不相同。

  蕭承天說：「不是我們，而是你，後宮是不允許外男踏入的，我身為離王，理應避嫌。」

  「我！」素骨察察有些驚訝，讓她跟著蕭承天去她都不情願的，更別說讓他自己去了。

  素骨察察把雙手環在胸前，小嘴一撅，「我不想去。」

  這種情況見得多了，蕭承天經驗十足。

  蕭承天低聲輕哄，「察察乖啦，你就去幫我到皇后宮裡把靈依接回來。」

  素骨察察冷哼一聲，「我當是去幹什麼呢，原來是讓我去皇后宮裡接周靈依。」

  「她肚子裡懷著孩子行動不方便。你就當可憐可憐我的孩子。」蕭承天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