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再回青霞山

  咔嚓！

  一道雷霆巨響撕破天際。

  長達百米的電刃從高空中筆直落下。

  電光所過，劫氣肆虐。

  一聲聲的慘叫此起彼伏。

  「是劫氣，快跑！」

  一名金丹強者駕馭神光，飛奔遠遁。

  然而早已有三道電刃鎖定了他，瞬息間追殺而至。

  「啊！」

  

  在一聲驚恐的慘叫中，這名強者的神丹破碎，生機湮滅，摔落在地上。

  咔嚓！

  這名強者的死並沒有帶來什麼特殊效果，電光還在繼續屠殺……

  約莫半個時辰後，周恆落下來。

  「想不到邪教在這裡竟然有一個分部。」廖雪毅也飄了回來，她沐浴三色神光，聖潔如謫仙，「你的劫氣對付這些邪教徒意外的好用。」

  築基巔峰殺金丹，這種戰績要是傳出去，絕對能震掉一地的下巴。

  「主人。」天獅也在這時飛了回來。

  「有沒有漏網之魚？」周恆問道。

  「沒有。」天獅信誓旦旦道。

  「你這麼屠殺邪教徒，就不怕以後那個零教主針對你？」廖雪毅笑問道。

  「我跟他本來就不是一路人。」周恆道。

  離開天山後，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月。

  而在這段時間裡，周恆幾乎每天都在殺戮。

  越殺，他越覺得心驚。

  這些邪教徒和邪教合作者仿佛是殺不乾淨的一般，整個世界都像是一團污泥。

  他以前從未這麼覺得過，認為邪教徒就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可這段時間的經歷真的刷新了他的三觀。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嚷嚷皆為利往。

  也許只有那些沒有利用價值的凡人，才是真正的恐懼和厭惡邪教徒。

  廖雪毅道：「如果有一天你不得不加入邪教呢？」

  周恆道：「如果這兩個字本身就沒有什麼意義。」

  廖雪毅道：「一個假設而已。」

  周恆道：「謊言只會得到謊言，倒是你……這世上好像就我們格格不入，要不要一起？」

  他說最後兩個字的時候挑了挑眉，一幅你懂的表情。

  廖雪毅心跳忽然亂了一拍，卻不動聲色地「呵」了一聲，道：「等你至尊再說。」

  周恆一呆。

  這話……好像是自己對她說過的。

  「行吧。」

  無奈，他只好聳聳肩道：「那我們這次直接殺到邪教總部去。」

  然而剛邁一步，他忽然一愣：「誒，你說是不是因為九大霸主級勢力的聖戰打響，無暇他顧，這些邪教徒才如此猖狂？」

  廖雪毅道：「你才想到？」

  周恆道：「前兩天領悟大日神星術第三層，有點忘了時間了。」

  大日神星術第三層。

  這既是一種修煉手段，也是一種攻擊手段。

  是周恆早就想要染指的功法——核聚變！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新舊四十多萬的原創點消耗乾淨，他竟然還沒有把這一層領悟入門。

  否則他勢必要在這些邪教徒身上測試一下核聚變的威力。

  ……

  九大勢力之間的聖戰打響，幾乎吸引了南域所有人的目光。

  截斷峰之後，誰是下一個十年的聖地？

  這是充滿懸念的一戰。

  各個勢力都拿出了他們精心培養的妖孽弟子，其中實力最差的，也有四色神丹修為。

  然而，

  當來自天山和截斷峰的弟子出場後，其餘七大勢力所謂的妖孽弟子便瞬間黯淡無光。

  至尊！

  而且是兩名年輕的至尊！

  天山龐平，截斷峰李血。

  當他們兩人站出來，便意味著其他七大勢力徹底失去了資格。

  七大勢力心中瞬間升起一股無力感。

  尤其是水雲澗。

  他們的宗主虹影被殺，儘管消息隱瞞住了，可現在要面對全宗無至尊的窘境，如果不能爭奪聖地之位，培養出下一名至尊，他們甚至會掉出霸主級勢力的排名。

  甚至至今為止，他們都還不知虹影是怎麼死的，死在誰手裡？

  聖戰，關乎宗門氣運，進行的時間很長，不是一天兩天。

  幾乎所有的弟子，都需要走過一場。

  而且聖戰結束後，九大勢力還會舉行一次盛大的會議，共商南域大事。

  前前後後，起碼半個月的時間。

  ……

  周恆一行沿著東南方向走，一路上毀掉的邪教分部已經不下於三個了。

  每一個分部中，都堆積著累累白骨，觸目驚心。

  長途跋涉了十來天后，一座熟悉的山峰映入眼帘。

  青霞山！

  「回家了？」廖雪毅眺望著道，「原來你真的出自一個三流小勢力。」

  她心中一直不怎麼相信，區區一個三流小勢力能夠培養出周恆這種妖孽。

  「強的是主人，不管在哪裡主人都會如驕陽升起。」天獅在旁說道，它落在青霞山腳下，一些上下山的修行者頓時一驚，妖王！

  心中對於能收伏妖王當坐騎的周恆和廖雪毅就更加恐懼，遠遠地避開。

  「那好像是周恆。」一名赤霄宗弟子認出那個身影，有些不可思議，隨即卻唾棄起來，「聽光霧山的師兄說，周恆投靠了邪教，他還有臉回來？」

  他快步上山，要將這個消息帶回去。

  「不上山看看？」廖雪毅道。

  「就怕物是人非。」周恆還記得青霞山大比時回來的情景，心中多少有些皺眉。

  不過他還是帶頭往山上走去。

  有妖王跟在身邊，一路暢通無阻。

  很快，赤霄宗便出現在眼前。

  他見到了許多的生面孔和熟面孔，沒有意外的，這些人的臉上都帶著一絲怪異。

  「邪教徒？」

  周恆沒想到自己在同門師兄的眼裡成了邪教的走狗。

  「是從光霧山傳出來的消息……」

  他面色難看，這就是光霧山求和的態度？

  但也恍然明白，自己那天仗著零的威勢審判光霧山，對方自然是將他們兩者綁在了一塊。

  他停下腳步，正猶豫要不要進去赤霄宗時，一道金色身影閃爍而至。

  赤霄真人！

  他已經突破金丹了。

  「師尊。」周恆立刻行禮。

  「兩三年了……近來可好？」赤霄真人看著自己這個弟子，心情複雜。

  「經歷了很多事，也看開了很多事。」周恆笑道。

  「找個地方聊聊吧。」赤霄真人帶著他來到宗主大殿，廖雪毅和天獅則在外面等著，瞎逛。

  她光著腳丫，身子騰空，漂浮在地面一尺左右，欣賞著小地方的山川景色。

  天獅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吸引了無數的目光。

  「好漂亮的仙子。」

  「青霞山上就沒有這麼好看的吧。」

  「我在南域都沒見過，可惜了……」

  「是啊，這麼漂亮的仙子，竟然跟周恆那個邪教走狗混在一起。」

  「話不能這麼說，說不定她也是邪教徒呢？」

  「……呸！」

  有人竊竊私語，煞壞風景。

  廖雪毅沒了逛下去的興致，坐在天獅的背上，打算去找周恆。

  這時，一名少女忽然找了過來。

  她年紀不大，正應該是靈動活潑的年紀，卻一臉的心事。

  「周恆真的是邪教徒嗎？」李採薇囁嚅著問道，她紅著眼眶，不知道多少個日夜為此傷心過。

  因為她的父母，就是死在邪教手中，要不是被單天狼救下，她也喪生在邪教的魔爪中了。

  「不是。」廖雪毅搖搖頭。

  「那為什麼……」李採薇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希冀。

  「你很想知道？」廖雪毅卻問道。

  「是的，我……」

  「如果他是呢？」話未說完，廖雪毅卻又問道。

  「他不會的……」李採薇不知怎的，又低下了腦袋，聲音變得很微小。

  「你自己心裡有答案，有些事情是無法改變的，無論周恆是不是邪教中人，你們都不可能在一起。」頓了頓後，廖雪毅眺望遠方道，「不止是你，整個赤霄宗都配不上周恆，他們都會做出選擇的。」

  她說得毫不留情，李採薇神色默然。

  「放不下怎麼辦。」她忽然啜泣著問道。

  「他沒來之前你本就是一個人不是嗎？」廖雪毅輕輕一嘆。

  李採薇沒有再說什麼，也不再哭了，只是有些失魂落魄地往寢居走去。

  看著她的背影，廖雪毅不知怎的有些悵然。

  她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對這個小姑娘來說，他沒來之前是一個人，他走了之後呢？

  還是一個人？

  可那失魂落魄的樣子分明只剩下了半個人。

  「去找周恆吧。」她道。

  ……

  宗主大殿。

  兩人隨意地坐下了，也沒有刻意地去分什麼長幼。

  「你現在給我的感覺很危險。」赤霄真人笑道。

  「師尊廖贊了。」周恆道。

  「我不是說你的修為。」赤霄真人道，「我是說的氣勢，你沒能練出劍意，說實話我很奇怪。」

  「我發現了更好的。」周恆笑道。

  「更好的？是什麼？」赤霄真人詫異道。

  「世界。」周恆說出了兩個字，讓赤霄真人好一陣迷糊，但他卻不打算再解釋些什麼了。

  「眾生平等。」誰知赤霄真人卻自己理解出了一個方向。

  周恆有些訝異。

  「你現在給我的感覺處處透露著這四個字。」赤霄真人道，「但這是一種危險的平等。」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周恆想到了這句話。

  「對，天地——這也許就是你所理解的世界。你，越來越像一個高高在上的神靈，俯視眾生。於是，眾生在你的眼裡，也沒有什麼需要去特別注意的事情。就比如邪教的事情，我看得出來，你沒有加入邪教。但你卻不屑於去解釋些什麼。」赤霄真人沉聲道，他能夠感覺到，自己也包含在周恆的這種不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