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想你跟我一起,去省城！」

  柳大衛堅定說道。

  江河聽後不自覺睜大眼睛，他看向柳大衛的眼睛裡，充滿疑惑。

  「江小子，跟我一起去省城吧，我需要有一個左膀右臂，而你的才華，也應該在更大的舞台上綻放光芒。」

  

  柳大衛說這話時，有說不出的滄桑，還有孤獨，那是一種，站在無人之巔,自帶的荒寂。

  他需要江河，而相同的，江河也需要他！

  「市長。」江河輕輕叫了一聲，然後語塞，不知說些什麼。

  他想問，您決定好了嘛？

  結果顯而易見，柳大衛是下定決定之後，才叫他來商量，要不要一同去的。

  其實，對於離開繁市,去往省城這個行程，江河並不陌生，恰好也是他未來的規劃。

  但突然間，迎來這樣一個消息，他還是有些恍惚，或者說是...不舍。

  這片土地,他有很深的感情，畢竟是土生土長的地，特別是這一世，他將工廠建立在了這裡，留下了很多回憶。

  江河不是一個重情的人，重要的人，他都會帶在身邊，但是，說突然離開一個舒適圈，一時間...還是不能下定決心。

  更何況，他有很多事情，還沒有處理嗎比如說繁市的建設，橋還沒有建完，所有地標建築，還是建設當中，最重要的，李玉航還沒有解決，這是他的一塊心病，一定要處理得當，他才能毫無眷戀的離開！

  「江河啊，我也算是活了大半輩子，見過的人數不勝數，但只有你，是讓我眼前一亮。」

  「你的出現，讓我看見了青年人身上，應該有的蓬勃朝氣，不畏強權，敢打敢拼，屬於一個時代年輕人的閃耀！」

  「我當時就在想，離開的時候，應該怎麼將你帶走呢？有一天，我走著走著，到了一個垃圾場。」

  「我竟然鬼使神差進去了。」說著，柳大衛好像想起了一段，不可思議的事情，他笑出了聲。

  又將一杯酒，喝進肚子裡，他邊回憶邊說：「收垃圾的老闆出來，看著我問，你要做什麼？」

  「我當時跟他說，有沒有麻袋啊。」

  「當時，那個老闆都蒙了，哪有人穿的西裝革履，跑來買麻袋？但他還是快跑著，去給我拿來了各色各樣的麻袋。」

  「老闆問我，要麻袋幹什麼啊？我當時不假思索，說了句綁人！」

  「結果，那個老闆臉色一變，將麻袋全部收了回去，嚇得邊跑邊說不賣給我。」

  柳大衛繪聲繪色講著，那天發生的故事，他不由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好笑，躺在沙發上，笑的前仰後翻。

  他說當時，他就想著，怎麼將江河綁到省城去，一直待在自己身邊。

  看著柳大衛已經醉了的模樣，在沙發上比劃著名，江河起身，去給他倒了杯水，然後將桌上的酒，全部拿走，換成了溫水。

  他沒有笑，就靜靜坐在柳大衛對面，眼中甚至有些...苦澀。

  江河知道，柳大衛說這些，不是想感動江河，而是他心裏面壓力大，需要好好發泄一下。

  省城的事，哪裡有想像中的那麼容易，柳大衛面臨的，是很嚴峻的困境。

  省長病重，覬覦省長位置的人，可就太多了，就江河知道的，不下十個，他們現在就眼巴巴等著，省長一命嗚呼，他們好趁機上位。

  在這危難之際，柳大衛要撐起恩師囑託的重擔，力排眾議，坐上省長之位，為人民效力，完成恩師的願望。

  這是一條，茫茫沒有光明的路，誰都不知道，最終他會坐穩這一片江山，還是命喪在途中，成就別人。

  所謂政府之水，遠比沼澤地更恐怖，悄無聲息進去以後，很可能也就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所以，柳大衛需要一個人，成為他的刀刃，為他殺出一條血路來。

  而這個人，他選中了江河！

  如今柳大衛相信的人，也只有江河！

  「江河，我不強求你，若你覺得前路艱險，你不願意，也沒有關係，這本就不是你的責任。」

  「你還有家庭，有愛人，所以...我給你時間，好好考慮，不需要馬上就給我回復。」

  柳大衛沒有抬頭，他的眼睛一直盯著眼前的茶杯，聲音迴蕩在兩人之間，有說不清的傷感。

  不知過了多久，水已經沒有了溫度，屋子裡靜的，就像是全部睡著了一樣，江河突然輕笑，開了口。

  「沒有想到，我竟然會成為，柳市長選中的幸運兒。」

  「我是不是應該慶幸，以後有一個光明的前途，和非常人能比的前程。」

  江河喝下面前的一杯茶，用打趣的方式，將即將凝固的氛圍，變得放鬆了些。

  不過，他的話，讓柳大衛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江河這是...同意去省城了？

  還是他在安慰我？

  柳大衛不明所以，抬起頭看江河，試圖驗證自己的猜想。

  但江河平靜且帶有笑意的表情，讓他更加恍惚。

  「江小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哎喲，我們尊敬的市長，一向英明，現在竟然聽不懂這簡單的話？」江河失笑，忍不住打趣。

  不過打趣過後，他正了正臉色，認真說道：「我同意。」

  「同意跟您一起去省城。」

  「只不過...」

  後面的話，江河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聽見，杯子落地的聲音，他抬頭，只見柳大衛手中的杯子，不知為何掉到了地上。

  「真的？」柳大衛並不關心杯子，他關心的是，江河說的話！

  「真的！」絲毫不打馬虎眼，江河給了柳大衛一個堅定的眼神。

  下一秒，柳大衛大笑出聲！

  這對於他來說，真是意外之喜！

  突然之間，柳大衛就覺得，眼前的路清晰了些，仿佛看見了一條黑沉路的盡頭，有了光亮...

  江河從市局出來時，天已經黑了，只不過，遠處的路燈依舊閃爍，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但空氣依舊濕潤，讓人心情很好。

  坐在回去的車上，江河閉著眼，他在想剛才離開時，柳大衛說的話。

  「江河，我們的時間不多，繁市的建設要加快進程，最起碼，要比之前規劃的時間，快上兩倍。」

  「還有，李玉航也要抓緊時間解決，現在我們就缺少一條，真正扳倒他的罪名，也要加快進度...」

  暗嘆一口氣，江河開始規劃繁市的建設，還有詹姆斯的歸順問題。

  這時候，他眼前閃過一道白光，記憶開始變得混亂，一會好像待在，上一世的大雨滂沱中，一會兒，好像又處於，剛穿越回來時的地方。

  可不管在哪裡，都繞不開一個人...李玉航！

  他猙獰的面孔，似笑非笑...

  猛地，江河睜開眼。

  他轉頭看向車窗外，手慢慢攥緊，看來，他們之間的恩怨，是時候做個了斷了...

  1989年8月1日，農曆。

  秋天，對於繁市的眾人，是大汗淋漓的季節，尤其是今年，因為繁市大建設的原因，基本上每個人都異常忙碌。

  他們身上的汗水，就跟雨水一般，基本上沒有幹過。

  清晨，太陽照進屋中，江河迷迷糊糊睜開了眼，因為前一天照顧了一天王彩霞，一宿沒睡，他頭有些疼。

  但這兩天，建築公司也是異常忙碌，他沒有過多的時間休息。

  穿上衣服，剛下床，江河就看見，桌上放著一份早餐，兩個包子，一碗小米粥，旁邊還放著一小瓶白糖。

  因為他對於糖分，時常挑剔，有時候想吃，有時候又討厭，所以，余香每次放小米粥的時候，都會讓他自己放糖。

  看著緊閉的房門，再回神看桌上還冒著熱氣的早餐，江河心裡一陣溫暖。

  他知道，就在剛才，余香來過了！

  有時候，江河會問自己，跟余香在一起的感覺，像什麼呢？

  現在，他有了答案，那就好像是冬日裡的太陽，總是嚮往著的，代表著生機，還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