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航空公司

  孟尋渾渾噩噩地回到家，進了門，入眼的一切卻讓她一瞬間潰不成軍。

  這個家裡的每一樣東西，都是她精心準備，耐心布置的。

  如今仔細看，她才發現這個家居然沒有卓喚宇的半點影子，全都是她一個人在撐著兩個人的生活。

  可笑的是她竟在一場夢裡，自欺欺人的過了兩年時間，還把曾經的自己弄丟了。

  所以恨，是必然的。

  二樓。

  孟尋打開被她珍藏起來的小拉杆箱，裡面躺著的是她的幾本駕照。

  B2機動車駕駛證、直升機商用駕照、直升機航線駕照、飛機私用駕照、飛機商用駕照，一本又一本放在一起。

  從16歲開始學習飛行，到成年後報考機動車駕照，一路過來考了不知道多少個駕照，付出的辛苦換成了這一個個本子，可她卻因為一個男人，而讓它們在這裡落灰。

  真是愚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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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箱子裡，除了那些駕照外，還有當年離職時，帶領她的機長贈與她的那套制服。

  眼淚啪嗒一聲掉在了那身漂亮的制服上，孟尋心疼地擦了擦。

  這一刻，溫柔大度正在抽絲剝繭，從她的身體內一點點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冷靜現實。

  曇花一現的美夢已經隨風而逝，她還是要提起生活的行李箱，重新迎風前行了。

  …

  電話中。

  「小尋，你真的要重飛了嗎？」

  之前的老機長很是激動，「我當初就說過，你放棄夢想太不應該了，只有我們自己知道考取飛行員有多麼的艱難，你吃過那麼多的苦才成為飛行員，居然為了一個……」

  哎。

  老機長也沒再往下說，只道：「但現在國航這邊的機長已經飽和了，如果你以後想爬機長的位置，只能先去民航練一練，攢一攢飛行時長了。」

  孟尋現在沒有那麼多要求，「我都可以的，只要可以讓我重飛，在哪裡我都願意。」

  「如今民營航空有很多待遇特別好的，對飛行員的發展和歷練都提供了優越的條件。這樣吧，你寫一份簡歷，我作為國航機長，給你當引薦人，就投木野航空。」老機長提議。

  「木野航空？」孟尋聽說過。

  木野航空是木野國際旗下的，是如今民營航空中，各方麵條件都屈指一數的。

  「那是個大航空，現在的我能進得去嗎？」

  「怎麼不能？」

  老機長口吻嚴肅：「孟尋，你不能自我否定，你要時刻記得你是第一飛行學府畢業的優秀飛行員，每年幾百上千人中才能出來那麼幾個，去哪裡不是搶著要你？」

  與老機長聊了一陣子後，他們結束了通話。

  孟尋怔怔地看著自己手中的幾本飛行資格證，她眼底流露絲絲淒涼。

  沒嫁給卓喚宇之前，她是那麼閃閃發光。

  為了嫁給他，她甚至放棄了公司破格要把她提拔為機長候選人的機會，毅然決然地選擇了離職，可換來的是一堆可恥的現實。

  所以從今天起，就忘了他。

  重新翱翔於天，再擁抱一次生活。

  …

  午後，準備給木野國際投簡歷的孟尋，把電話打給了從前的同學江岑。

  得知她要重飛，並選擇了木野國際時，那邊的江岑炸開了：「啊啊啊啊！！！」

  孟尋躲了躲話筒：「江江，你怎麼啦？」

  江岑深呼吸：「沒事沒事！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投木野國際是吧？我認識！這事兒交給我，我替你辦了！」

  「你認識木野國際的人嗎？」

  「那可是太認識了！」江岑那邊好像還有什麼事：「說准了啊，去木野國際，你不許再投別的航空！等我電話！」

  不等孟尋再說什麼，那邊的江岑已經掛了電話。

  剛放下手機，江岑的身後就響起一道聲音：「什麼事笑成這樣？」

  她驚訝回頭：「呀，大哥你居然還活著？」

  腦門被人一彈，江岑捂著叫痛。

  走來的男人高大沉靜，鼻樑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嘴角浮著不深不淺的笑意，「找我有事？」

  江岑捧著手機笑起來：「有兩件事，我先說第二件。」

  男人沒看她，只盯著電腦里的郵件。

  江岑自顧自地講：「我有個同學現在想工作，安排進大哥公司行不行？」

  木野國際是目前國內規模最大的民營航空，幾乎壟斷了當下絕大部分的民營小公司，業界口碑近年來翻倍增漲，許多其他航空的會員也陸陸續續地轉移到了木野國際。

  直至今年初，木野航空已經建立了國際航線，規模體系逐漸完全，就是現下急缺經驗豐富的機長。

  男人頭也不抬地問：「做什麼？」

  「當然是飛行員啊，起碼要是個一副。」

  民航機組分為機長、第一副駕、第二副駕。

  「你的同學？」江廷野終於瞥她一眼，「那算了。」

  「嗯？」江岑感受到了惡意：「大哥你剛剛看我的那個眼神是什麼意思？」

  「信不過你的意思。」

  江岑拍桌，「我用我的人格保證！」

  結果江廷野當即合上電腦走了。

  江岑目瞪口呆。

  助理白霖嘆氣：「大小姐，您都不如不提人格這茬兒，或許還能有點希望走個後門。」

  畢竟您當年說的用兩年時間考下商用駕照，可到現在都過去四年了呢。

  我們卻連駕照的外皮都沒看到一片。

  江岑氣的追了出去，叉著腰大喊：「江廷野！你後悔去吧你！我家孟尋可是第一飛行學府畢業的萬里挑一的大寶貝！等以後成了功勳飛行員，你求都求不……」

  扯著嗓子吼的江岑，下一秒險些被自己憋死，她呆呆地望著折返回來了的男人。

  「哪個孟尋？」

  江岑眨眨眼，木然開口：「孟子的孟，尋找得尋。」

  隨著她的聲音落地，江廷野已經走回了書房。

  他屈指敲了下桌面，笑著招呼江岑：「來，不著急，坐下慢慢聊。」

  江岑：「？」

  接下來，姑娘家一邊狂喝水，一邊瘋了似的向自家大哥安利自己學生時代的女神，舉著手機里的照片說——

  「大哥，她就是我那時候總跟你提起的天才，學飛行的時候很多同學第一次試飛就被嚇到了，只有她順利完成了試飛任務。各項成績更是遙遙領先！」

  江廷野認出了照片裡的正是那天夜裡的女人，「所以，同樣一個學校出來的，人家都飛了兩千多個小時了，為什麼你到現在還連商用駕照都沒考下來？」

  江岑面無表情地回答：「我的蠢跟我女神的優秀，並不衝突。」

  「嗯，有自知之明就好。」

  「怎麼樣怎麼樣？」江岑也不氣，滿眼期待地問。

  江廷野點了支煙，思考片刻：「畢竟兩年沒飛了，恢復訓練必須參加。通過後，先開開直升機試飛，行的話我會考慮安排她進機組。」

  「你讓她開直升機去哪兒啊？」江岑傻眼：「你這不是屈才嗎？」

  「你是老闆我是老闆？」

  江岑立馬不說話了。

  「讓她明天到公司面試。」江廷野留下這麼一句話就走了。

  「……誒，別走啊大哥！我還有件事沒說呢！」

  …

  當天晚上孟尋就接到了江岑的電話，她把自家大哥的意思轉述了一遍。

  「小尋，只是先開直升機試試，不會一直開這個的。」

  孟尋卻很高興：「能讓我有機會重飛我就很知足了。江江，我該怎麼感謝你啊？」

  「跟我就別客氣啦，明天你準時到就好哈，那個面試官腦子有病，不喜歡遲到的。」

  孟尋笑起來：「放心，我一定準時到。等你有空告訴我，我請你吃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