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害了所有人

  宇文燁說的一點也沒錯，皇上根本沒真想要賜死雪輕盈。

  雪輕盈又被關了一夜，第二日仍是一早郭公公再次出現宣了一道新的聖旨，聖旨里除去那些冠冕堂皇的話，只有一個中心意思，就是雪輕盈的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

  這個活罪就是流放！

  雪輕盈被放出天牢後才知道，桓帝之所以會改了旨意，是林涵春拿出了先帝賜給他的免死金牌這才讓桓帝免了她一死。

  不過雪輕盈心裡明白，桓帝這應該是順水推舟，既給了林涵春面子，又沒有輕易放過她。

  

  大縉五大重刑是、杖、徒、流、死，流放就是其一，被流放之地不是荒蠻貧瘠就是苦寒煙瘴之地，如若被定罪流放，其實和死罪沒多大區別，因為很多被流放者都死在去往的途中，就算「幸運」的沒死，等到了流放地，也活不了多久。

  雪輕盈被流放之地叫轄寒灘，距京城有萬里之遠，在大縉的最北端，聽聞那裡多是一望無際的河灘，常年冰封，所望之處全是一片白雪茫茫，是天下至寒之地。

  把她流放到這種地方，就是讓她去送死！

  而這轄寒灘距離北關卻不遠，只相距百里，義慳此次出征交戰之地就在北關，桓帝如此安排，其目的已彰顯無疑。

  雪輕盈被流放上聖旨，除了皇上沒人能更改，旨意下的第三日她便被安排上路了。

  雖然聖旨沒法更改，但讓她讓受些罪這件事還是有不少人能做到。

  她在牢里時，宇文燁就送來暖衣錦被，牢里的牢頭非但沒刁難她，反而對她的態度還挺客氣，雪輕盈猜到這肯定也是宇文燁暗中打點過了。

  離開京城時，她並沒有像有些重罪犯那樣被遊街，反而是從出了天牢後一路很悄然地出了城，她不但未被戴上刑具，還享受到了乘坐馬車的待遇，雖然這輛馬車破舊像是快要散架了般。

  此次被流放的只有她一人，可是押解她的竟有十名宮衛。

  行到長波亭，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這長坡亭並非是一個亭子，而是一個地名，顧名思義，此地的地形便是一個很長的矮坡，坡的最高之處有一個很小的亭子，這裡京城的最邊界之地，出了此地，便是徹底離開了京城。

  「下車！」押解她的宮衛之首隔著車簾冷聲說了句。

  雪輕盈知道這是讓她下馬車，她掀開車簾，下了車，這才注意到了官道的兩旁竟有不少人，這些人並不是都聚在一起，而分隔著距離站著，只是這些人都是她所熟悉的。

  最先迎上她的是林涵春。

  看到林涵春的臉上沒有了往日的嘻笑和輕鬆，而是一臉的擔憂和難過，雪輕盈心頭也微微一酸。

  這大難之際，林涵春拿出了保命的免死金牌來救她，雪輕盈知道他是真心把她當女兒對待了。

  「乾爹，謝謝你！」雪輕盈笑著對說了句。

  林涵春的眼眶也有些微紅起來：「丫頭，不用害怕，有乾爹在，一定會讓你很快回來的！」

  不管林涵春這話是真的還是安慰她，都讓雪輕盈的心裡湧起一陣暖意，她輕點了一下頭，視線望向了站在他身後的鄭遠空。

  鄭遠空的身側是肖卓，顧恆和餘風，還有彩雲，晴兒和香雪。

  四個男人滿臉憂色地沉默著望著她，三個丫頭卻是已哭成了淚人。

  「雪姐，我跟你一起去，我答應過你，不管你去哪裡，我都會跟你到哪裡，」彩雲泣聲道。

  晴兒和香雪也哭著同道：「對，你去哪裡，我們就跟去哪裡」。

  雪輕盈看到三個丫頭還真各背著一個小的包袱，不由皺起了眉：「我這次又不是出去遊玩，你們跟著我去幹嘛？聽我的話，好好呆在永仁堂里，聽鄭大夫的安排」。

  彩雲急聲道：「雪姐，香雪和晴兒可以留下，我要跟你……」

  她的話未說完，雪輕盈沉下臉打斷了她，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彩雲，不可魯莽，聽我的話，好好呆在京城，照顧好晴兒和香雪」。

  彩雲一愣，聽出雪輕盈話里有深意，她不敢再多言。

  雪輕盈轉頭望向了鄭遠空：「鄭大夫，這三個姑娘就託付給您了，麻煩您來照顧了」。

  鄭遠空長嘆了口氣，鄭重地點了點頭：「雪大夫儘管放心，只有老夫有一口飯吃，絕不會讓她們餓著，你這一路兇險異常，可要千萬小心！」

  雪輕盈點了點頭，走到了肖卓和顧恆的面前，輕拍了一下兩人的肩：「照顧好你們的師父」。

  肖卓和顧恆兩人同時點了點頭，眼圈卻有些發紅。

  雪輕盈最後的視線落在了餘風的身上，餘風望著一言不發，可是眼裡卻是掩飾不住地憂色。

  雪輕盈來到他身側：「餘風，彩雲就交給你了，一定要照顧好她」。

  餘風望了彩雲一眼，鄭重地點了點頭。

  雪輕盈突然壓低了聲音：「我知道你有辦法聯繫到義慳，一定要告訴他，不可為了我做出魯莽之事，讓他必須沉住氣」。

  在知道桓帝的真正目的是要對付義慳時，雪輕盈便知道，她的事情義慳會知道，就算她拜託宇文燁不要將消息告訴義慳，但如果桓帝想要對付他，肯定會讓人將消息傳到前線去。

  餘風的眸色輕閃了一下，再次鄭重地點了點頭。

  雪輕盈對幾人又細細地交待了一些事情後，便轉身往旁邊走去。

  那裡停著一輛馬車，馬車旁站著蘇敬瑭，蘇老夫人端坐在馬車裡。

  她剛走到馬車前，蘇敬瑭上前抱起她直接上了馬車。

  雪輕盈這才發覺，過了年蘇敬瑭已滿十五歲，不但又長高了不少，整個人也看上去像是成熟了不少。

  蘇老夫人的馬車異常寬大，人都能站立在裡面，蘇敬瑭抱著她進了馬車，將她放在了老夫人對面的錦墊上。

  蘇老夫人輕握住了她的手，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丫頭，在牢里可有吃苦？」

  雪輕盈淡笑：「沒有，我沒事，祖母您不用為我擔心」。

  「你這孩子，」蘇老夫人的眼眶紅了起來：「是我這把老骨頭沒用，沒能救得了你」。

  「祖母，您別說這樣的話，您能來送我，就已是很疼我了，」雪輕盈輕聲道。

  她如今不只是重罪之人，還是知道南宮玉和她的孩子真正死因的人，桓帝若不是要拿她對付義慳，早將她滅口了。

  任何人若是表現的和她太親近，很可能都會引起桓帝的不悅，一旦龍顏大怒，很可能不是賜罪就是賜死。

  大難之時，聰明的人應該都會避得遠遠的，而蘇老夫人竟這樣毫不避諱地來送她，確實是極難得的了。

  「你不會有事的，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的，」蘇敬瑭突然說了句。

  雪輕盈看向他，見他一臉認真，不由沉下了臉：「蘇敬瑭，你現在已經長大了，不可再意氣行事，你做任何事情，都必須要為你祖母和你姐，還有整個蘇家考慮，不可以因莽撞行事而害了所有人！」

  蘇敬瑭的臉色微微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