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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你殺過人嗎

2024-05-04 03:14:17 作者: 十一夏

  這個男人的衣袖確實卷了起來,可是只卷了外衣的,裡面衣服的並沒有卷。

  她對古裝服飾雖不太了解,不過還是知道古代人穿衣可不像現代人那麼簡單。

  她抬手輕敲了一下自己的頭,怎麼又忘了自己現在已身處古代了。

  「這樣不行,把外衣脫了,所有衣服的袖子全捲起來,把你的胳膊露出來,否則我沒法抽血,」雪輕盈解釋道。

  可是她的話卻沒有得到眼前人的回應,他只是眸色沉沉地盯著她,人卻仍盤坐著紋絲未動。

  

  雪輕盈見狀,耐心頓失:」一個大男人脫個衣服怎麼還這麼扭捏,你要是不好意思脫,我幫你脫!「

  她說著竟真的直接把手伸向了他的腰帶,但是手還未碰到他的身體,就被他給擋開了。

  「我自己來,」他沉聲甩了句,便動作迅速地把外衣和中衣全脫了,然後一把將裡衣的袖子擼了起來,露出了精壯的胳膊。

  雪輕盈也不再多言,伸手抓起他的胳膊,用消毒藥棉在他的胳膊肘處做了消毒處理,然後拿起了針頭。

  他胳膊上的靜脈很容易便找到了,可是針頭卻扎不進去,雪輕盈輕捏了一下他的胳膊,才發覺他的胳膊僵硬如石。

  「不用緊張,放鬆些,不會很疼,」雪輕盈把聲音放柔了下來。

  他看了她一眼,但很快就把視線落在了自己的胳膊上,可是他的胳膊非但沒放鬆,反而比剛才繃地更緊。

  人有時處於緊張時如果刻意去放鬆反而會適得其反,雪輕盈知道他現在就是這種情況。

  「你殺過人嗎?」雪輕盈看向他忽然問。

  他沒料到她會突然問這樣的問題,不由一怔,不過還是回答了她:「殺過」。

  他征戰沙場多年,不只殺過人,而是殺敵無數。

  「你殺了人覺得愧疚嗎?」

  「他們都是敵人,我為何要愧疚?」

  「可是他們也都是人」

  「犯我疆土,傷我子民者,其罪當誅!」

  「好了,躺著別動!」雪輕盈忽道。

  他一愣,這才驚覺一個奇怪的東西扎進了自己的胳膊里,而那個奇怪的東西連著那個奇怪的管子,而自己的血此刻已緩緩流進了那根管子裡。

  他不由看向雪輕盈,這才明白過來,她剛才突然那樣問,目的是在轉移他的注意力讓他放鬆。

  他的心頭猛地一驚。

  他並不是話多的人,警惕性也一向很高,可是剛才這個女人突然放柔了聲音,讓他對她的警惕性竟然一下放鬆了,居然還莫名其妙地回答了她的問題。

  若是這個女人剛才想要謀害他……

  他盯著雪輕盈,眸底突然升起一抹滲人的寒意。

  雪輕盈這時已背轉過身去,將輸血管另一頭連接在了傷者的胳膊上,她注視了小片刻,確認輸血沒有異常後,從藥箱裡拿出了縫合針和線。

  重新用烈酒把手洗乾淨,又用消毒藥棉進行了消毒,然後換上了一副新的手套,手術所需的器具擺放在了一塊乾淨的棉布上……

  一切準備妥當,她深深地吸了口氣,俯下了身去……

  整個營帳突然陷入進一片異常的靜謐之中,四個男人的四雙眼睛無一例外地圓著,臉上均是一臉震驚之色。

  這個女人今天所有的舉止都令人驚異,而此刻簡直是讓所有人不可思議地感到震驚。

  她居然拿著針線在傷者的身體上飛針走線!

  可是她手裡的針和線卻和日常縫衣服的針線不同,動作也完全不同,而她的動作穩健又嫻熟流暢,臉上雖戴著一塊奇怪的藍布,但仍能看出來她的神情專注而又認真。

  沒有人說話,甚至所有人的呼吸仿佛也停頓住了,大家的目光全都定格在雪輕盈的身上,仿佛她的身上有著無法抗拒的魔力,讓人的視線無法移開。

  而雪輕盈此刻已聚精會神地投入在手術中,周遭的一切她已視而不見。

  沒有監護儀,沒有助手,而傷口又很長很深,只一會兒雪輕盈的額頭上卻起了一層細密的汗。

  她的雙手空不出來,只能抬臂側頭蹭一下肩頭把汗水擦了,可是沒一會兒汗珠又冒了出來,並緩緩往下滴,她只能靠眨眼來緩解了。

  突然一隻握著手帕的手伸了過來,動作有些笨拙地擦了一下她的額頭。

  她微微愕然,猛一抬頭,更是意外。

  幫她擦汗的人竟是那位將軍!

  原本他已躺下,此刻竟又坐起了身來。

  而他沒料到她會抬起頭來,他的臉上猝不及防地閃過一絲尷尬,猛地收回了握著手帕的手。

  他自己都沒弄明白為什麼會突然這樣做,只是看到她額頭上的汗越冒越多,而她在不停地眨眼……好像汗滴影響了她的視線……這樣應該會直接影響治傷吧……

  他正分神間,卻忽然聽這個女人說了句:「麻煩這邊也幫忙擦一下!」

  她邊說著邊把頭微微一側,把左邊的額頭朝向了他。

  他一愣,這女人是不是有點得寸進尺了……

  他的眸色沉了沉,但還是抬起握帕的手,動作有些僵硬地幫她把左側額頭上的汗擦了。

  「謝謝!」雪輕盈道了聲謝後便又馬上低下頭去繼續進行她手上未完成的事。

  時間在靜謐中滑過,當雪輕盈完成傷口縫合時,日頭都已西斜,而雪輕盈後背的衣服早已被汗濕透,但她高度緊繃的神經並未放鬆下來。

  她快速脫掉滿是血的手套,再次對傷者的體徵情況進行了檢查。

  脈搏雖然很細弱但已漸漸恢復,而血壓也在慢慢上升。

  呼,她這才大舒了口氣,側過身拔下了那位將軍胳膊上的輸血針頭,把一個消毒棉球壓在了扎針處。

  「按著這個藥棉別鬆手,等傷口不出血了再把藥棉扔掉,」她交待了一句後,又把手裡拿著的輸血管遞給了站在一旁的鄭延:「幫個忙先拿著,舉高些,特別注意,手別去碰那個針頭」。

  說完,她轉回過身去動作迅速地把手術遺留物清理乾淨,然後抬起頭看到輸血管里的血已輸盡,她這才拔下了傷者胳膊上的輸血針頭。

  「把這個傷者抬到旁邊那個乾淨的墊子上,再給他換身乾淨的衣服,注意讓營帳保持通風和安靜,別讓人隨意進出,」雪輕盈邊說著,邊雙手撐地慢慢站起身來。

  墊子太低,她剛才給傷者做手術時只能跪在地上,一場手術下來,她的雙條腿已近乎麻木,她必須站起來活動一下。

  「魏參將現在是不是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孫固盯著傷者身上被包紮好的傷口,臉上的震驚之色仍未褪去。

  雪輕盈卻輕搖了一下頭:「現在還不能確定,必須要觀察24小時,也就是明天這個時候,如果他醒了,那才能確定他已脫離了……「

  她的話還沒說完,突然感覺天旋地轉,整個人也站定不穩往旁邊倒去,她本能地伸出手想要去扶個東西支撐,卻好像是抓住了一隻手,但她只覺眼前發黑,根本看不清抓住的是誰的手,下一秒她便完全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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