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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尊而敬之,頤養天年

2024-09-02 03:59:55 作者: 冉漂亮

  周太后驚恐的尖叫一聲,像是活見鬼一樣,整個人都定在原處,身子如同秋風落葉般瑟瑟發抖。

  片刻之後,她瘋狂的撲了過去,緊緊抱住屍體的頭顱,這次是真真切切的傷心欲絕。

  「嬋兒!我嬋兒!!!!是誰幹的?是誰???」

  

  周太后哭嚎兩聲過後,不敢置信的再次看向屍體的那張臉。

  那正是——君嬋。

  如假包換。

  那張艷麗的臉一片死白,那雙狐狸般的魅惑眸子,閉得緊緊的。

  她的嘴裡還結結實實的塞著一團麻布,將喉舌都抵得嚴絲合縫,叫她難以發出半點聲音。

  周太后顫抖著伸手探了探君嬋的鼻息,心中千刀萬剮的感受著懷裡的溫度一點一點冷卻下去。

  「!!啊!!!」

  「怎麼會?」

  「怎麼會這樣?」

  明明囚車裡的人早就調包了!

  明明該被吊死的是那個替死鬼!

  周太后癲狂的搖晃著君嬋沒有生機的身體:『嬋兒!你起來!你睜開眼看看我,你看看我啊!』

  然而不管再怎麼呼喊,死去的人是不會給她半分反應的。

  沈淵挑了挑眉,對這結果還挺意外的。

  沒想到......這裡面的人真的是君嬋啊......

  周太后眼角餘光看到沈淵微妙的表情,頓時理智崩盤了一樣,手腳並用的爬起來,揪住沈淵的前領咬牙切齒的質問:

  「是你!是你是不是!是你把我的嬋兒調包了,是你殺死了她!」

  沈淵一把拂開她的手:「太后在說什麼胡話?君嬋判處死刑,如今屍體正在這裡,她被誰調包了?」

  周太后是給悲憤糊塗了,才一時口無遮攔。

  現在反應過來,直接被沈淵懟得啞口無言。

  她顫慄的抱著君嬋,只覺得欲哭無淚,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沈淵揚長而去。

  皇宮中很快收到了消息。

  蕭硯書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一臉震驚的看向小豐子:「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小豐子眨巴眨巴了下眼睛:「奴才問陛下,長公主的遺體怎麼處置?是葬入皇陵?還是......」

  按理說君嬋並沒有被廢去公主之位,遺體理該葬入皇陵,可她身上背著的那些罪......

  君默的指尖無意識的婆娑著龍椅,道:「按照規矩辦。」

  小豐子懂了,「奴才這就去安排。」

  蕭硯書壓根兒就沒有跟上他們的節奏:「等等,死的真的是君嬋?」

  小豐子眉飛色舞道:「那可不是咋滴?攝政王親自驗的屍呢,據說太后娘娘當場就崩潰了,現在還癱在刑場起不了身。」

  蕭硯書像個二愣子似的:「周太后不是已經把人給調包了嗎?」

  小豐子邀功似的:「我又去給調包回來啦。」

  蕭硯書倒吸了一口涼氣,看向君默:「你吩咐的?」

  小豐子看傻子一樣看蕭硯書:「我的蕭大人,如果不是陛下吩咐的,你覺得我像是那麼有膽的人嗎?」

  蕭硯書沉默了。

  君默跟他想像中的君默不太一樣了。

  他以為......

  「周太后那裡,你準備怎麼交代?」

  養子殺了親女,周太后恐怕一輩子都無法釋懷。

  君默只道:「尊而敬之,為其頤養天年。」

  蕭硯書聽罷,癟了癟嘴,「就算你想養,恐怕人家不樂意讓你養。」

  君默沒繼續接話。

  宮中接連兩場白事,氛圍難免有些低迷。

  君嬋蓋棺的那日,周太后悲憤的一頭撞上了棺材,當場撞得頭破血流,差點沒就過來。

  君默知道後,只是派人送去了些補品,並沒有去探望。

  從那以後,周太后一病不起,纏綿病榻三年有餘,連宮門口都沒有出過。

  君默的牛皮本子在三年間塗塗改改,已經被密密麻麻的填滿了。

  她在御書房認真的覆核著自己寫下的那些令條,一次次的推演著這些政條落地的可能性。

  小豐子著急忙往的推門進來,因為過於急迫,還被門檻絆了一跤,臉著地差點沒把門牙摔斷。

  「陛下,攝政王來啦!」

  那驚慌的語氣感覺沈淵不是來求見的,倒像是提劍殺進來的。

  君默立馬熟練的將自己的牛皮冊塞進了桌子底下,又抓過一旁的衣服披在肩上。

  近年的夏季是越來越熱,御書房中放了十二個冰盆子都沒什麼作用,她獨自一人的時候,常常只穿中衣涼快。

  沈淵進來時,她正手忙腳亂的往袖子裡塞胳膊。

  沈淵瞥了他一眼:「有什麼好遮的?又不是不知道你的底細。」

  三年過去,扮作男裝的少女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除了個子稍微拔高了一些之外,眉宇間多了一抹沉穩和威嚴。

  沈淵都沒想到,作為一個女性,到了君默這樣的身高,竟然還能長些個子。

  尤其是君默還這麼瘦的情況下。

  君默白了他一眼:「我穿什麼是我的自由,不需要攝政王操心。」

  沈淵看了一眼各個角落裡不斷冒著涼氣的冰盆,叫來宮人,冷著臉斥責道:「你們怎麼不把冰窖搬來,讓陛下住進去?立刻撤掉幾個。」

  君默不幹了:「沈淵,你個牲口,天氣這麼熱,你專程進宮一趟,就是來撤我的冰盆?」

  沈淵眉目不動:「徐院判說過了,你體質寒涼,不得貪涼。」

  「可是這天氣真的很熱。」

  三年下來,沈淵處處插手她的生活,她竟然已經有些習慣了有這樣一個人在身邊管東管西。

  她剛登基的那一年,她和沈淵時常爆發爭吵,大都是政見不和。

  沈淵的嘴又很賤,常常咄咄逼人,君默氣得最厲害的時候,會直接在早朝上跟沈淵打起來。

  當然,她肯定是打不過沈淵的,幾乎都是她單方面的毆打,沈淵立挺挺的站著不還手。

  她這點力氣,對沈淵來說,跟撓痒痒其實沒什麼區別。

  君默常常是出完了氣,才重新整理儀容,坐上龍椅繼續早朝。

  最開始大臣們都戰戰兢兢的拉架,到後來都已經麻木習慣了。

  甚至逐漸開始期待起來:今天早朝陛下會揍沈淵嗎?

  沈淵那一副傲慢不羈的樣子著實有些讓人牙癢,能讓他當眾出醜,大家都很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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