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檀郎焚卿（17）

  李卿月三人從山上下來，再去追那位員外老爺時馬車早已不見蹤跡。他們只好沿著大路往前走，山腳下的富平鎮偏安一隅，兩旁的田地里有不少忙碌的身影。

  三人中的杜松子攔住一位扛著農具的大叔，問道：「您剛才看見一輛馬車從山上下來嗎？裡面坐的是員外老爺。」

  大叔擺了擺手：「沒看見，你們要找員外老爺嗎？去員外府啊！」

  金岳霖見他要走，忙拉住人追問道：「員外府在哪？」

  「從山腳下往鎮子東頭走，員外府就在最熱鬧的那條街上。」

  三人謝過他一路往東，秋日的富平鎮安穩平淡，雖然不及汴京或杭州十分之一，生活在小鎮上的人似乎早已習慣了這樣寧靜悠閒的日子。

  員外府是難得的高門大戶，杜松子上前叩門，門童探出頭道：「你們找誰？」

  「我們是來拜訪柳員外的。」李卿月客客氣氣道。

  誰知那小童聽完臉色一變，不悅道：「這沒有什麼柳員外，我家老爺姓黃。」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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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倒把三人給說懵了，杜松子甚至回憶了一下主線任務的內容，蹙眉道：「你們富平鎮有幾個員外？是不是有個員外叫柳下淵？」

  「嘿！我說你們這些人是怎麼回事！」

  小童擼起袖子，拉下臉惱火道：「誰不知道我家老爺是富平鎮上唯一的員外，是不是故意找事！」

  「誰在外面吵吵鬧鬧？」

  小廝嗑著瓜子從門口探出半個身子，當他看到金岳霖時當即打了個哆嗦，驚恐道：「你、你們怎麼還找上門來了！」

  同樣無措的，還有讓小廝害怕的金岳霖，因為他們剛剛在山腳下見過，可見員外府不假，但人名卻對不上。

  杜松子傻眼了，他看向李卿月：「這...系統總不會搞錯吧？」

  後者蹙眉，系統當然不會出錯，肯定一定是他們調查的方向出了問題。

  「不找你，走錯了。」李卿月敷衍地朝小廝揮了揮手，又對二人道：「我們先回寺廟裡，跟老大匯合看看情況。」

  他們沿著來時的路返回，走到山腳下時，杜松子倏然指著一處道：「你們看那！是不是我們剛進入副本的地點。」

  金岳霖看著被他一拳打裂的樹幹，點了點頭。然而先前賣桂花糕的老婆婆擺攤的地方，憑空多了塊石碑。

  三人一頭霧水地走上前，只見那碑上刻著一首詩。

  鏡花水月難辨真，往事如煙難覓蹤。

  夢中想起那時短，桂花樹下又一秋。

  「這是什麼意思？」金岳霖撓了撓頭，他雖然那點營養全都用於長身體了，腦子實在不夠用。

  李卿月若有所思道：「或許我們都是鏡花水月。」

  禪桂寺內，東高熾和張白白並排而坐，在他們對面，是舉杯品茶的裴將軍。

  「老、老大。」張白白緊張地坐直身子，借著喝茶的動作掩飾，悄悄說道：「這也太像了吧！」

  他求助地看向東高熾，後者不動聲色道：「像我的一位故人，所以剛才認錯了。」

  女人明顯不信，眼神凌厲地注視著東高熾道：「哦？剛巧你那位故人也是將軍，也姓裴？」

  東高熾輕輕搖了搖頭，從容道：「所以說無巧不成書。」

  丫鬟月兒守在一旁，她身邊還站著暗衛的頭領，月兒撇了撇嘴道：「將軍為什麼不把他們抓起來，這兩人來路不明，不知道安的什麼心。」

  暗衛恭敬道：「將軍自有打算，豈容我等妄自揣測。」

  其實裴將軍心中也是猶豫不決，這個叫東高熾的男人絕非等閒之輩，但似乎又不是刺客，至少自己在他身上沒察覺到殺意。

  而且最初這個男人看見她後震驚又悲傷的眼神可不像是裝出來的，難道這世上真有一個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裴將軍心裡有股莫名的情緒，她意識到自己並不想殺東高熾，但理智又告訴她不能心慈手軟。

  就在裴將軍決定狠下心動手時，李卿月三人回來了。

  「我要找我朋友，你們幹嘛攔著不讓進？這位大哥，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張白白聽到李卿月的聲音，頓時鬆了口氣，他坐立不安的看向裴將軍，舔了舔嘴唇道：「將軍，外面的人的確是和我們一起的，他們剛才下山去了。」

  東高熾起身告辭道：「不叨擾將軍了，茶很好喝，再次為我剛才的衝動道歉。」

  裴將軍端著茶杯不語，旁邊的暗衛已經準備好動手了，卻見自家將軍低頭喝了口茶，垂下眼道：「走吧。」

  張白白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當即朝李卿月狂使眼色，示意他趕緊開溜。

  後者看不到背對著他們的裴將軍，因此還沒弄清發生了什麼。不過見張白白如此緊張，想來也不是什麼好事。

  而就在東高熾快要走出院子時，倏然頓時。

  他深吸一口氣，手不自覺地握緊，強迫自己保持冷靜。就算留在這裡，這一切也都不是真的。

  「老大？」李卿月見東高熾臉色難看，這可太少見了，一時間也跟著緊張起來。

  直到走出去一段距離，張白白才率先繃不住，少年難得失態，嗷的一嗓子抓住李卿月道：「裡面那個女將軍，她長得和星遙姐一模一樣！連說話的聲音和神態都有八成相似！」

  「啊？」李卿月傻眼了，系統這是什麼套路？

  東高熾倒是恢復了正常，他面無表情地沉默不語，顯然是不想在這時候討論此事。

  李卿月是了解這傢伙的，想了想道：「好吧，先說說員外這條線索。我們的收穫就是——沒有收穫。」

  杜松子嘆了口氣，抱怨道：「那位員外老爺根本就不叫柳下淵，人家姓黃，而且整個富平鎮也沒有第二個員外了。」

  東高熾聽罷卻沒有露出意外的表情，他環視四周：「我們雖然在副本里，但這又不是真正的副本。」

  李卿月想到了什麼，他將山腳下刻在石碑上的詩告訴二人，喃喃道：「鏡花水月......果然是這個意思。」

  「桂花樹下又一秋？」張白白反覆念叨了兩遍，繼而眼前一亮。

  自從他們進入副本後，桂花這個元素始終貫穿始終，所以破局關鍵......

  「是那棵活了數百年的桂花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