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心房瘋人院（09）

  齊爍聽說過天鵝、大白鵝、鐵鍋燉大鵝，就是沒聽過什麼藤壺鵝。

  他雖然照不了鏡子，但看其他玩家的模樣就知道自己肯定也長得跟只小鵪鶉、小雞仔似的。

  齊爍嗓門大，聽到動靜的唐心酥和鼴鼠也搖搖晃晃走過來。五個人，啊不，五隻幼崽湊到一起發愁。

  「我倒是知道這種動物。」鼴鼠說道：「藤壺鵝是北極鵝的一種，喜歡在懸崖上繁衍。但是成年的藤壺鵝又不會餵養幼崽的，所以它一出生就是生死局，必須得跟著父母跳下懸崖自己找吃的。」

  齊爍：「......」

  他挪著小碎步到懸崖邊上瞅了瞅，又腿腳發軟地滾回來，心有餘悸道：「這物種怎麼還沒滅絕！」

  「藤壺鵝幼崽跳崖的結果是五五開，掌握好技巧就能活下來。」

  鼴鼠說著，用翅膀拍了拍肚皮：「記住，下落的時候遇到岩石用肚子去迎，可以減緩撞擊的力道。」

  齊爍本來就有點恐高，越聽越崩潰，唐心酥和陳嘉樹少不得對他一番寬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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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符星遙的注意力卻放在藤壺鵝媽媽和那隻一直粘著它的幼崽身上。其他玩家也留意到這隻幼崽的反常，想必他就是1號病人了。

  符星遙搖搖晃晃地走過去，試探著打招呼道：「禾禾？」

  小藤壺鵝歪著頭，靠在媽媽身邊，軟軟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符星遙很想摸摸它的絨毛，可惜自己也是幼崽的形態，放緩聲音道：「因為我們都是兄弟姐妹呀。禾禾，你的心愿是什麼？」

  一聽和任務有關，周圍的玩家頓時豎起耳朵。這時藤壺鵝媽媽卻走到懸崖邊，展開翅膀道：「孩子們，像媽媽這樣飛下去，我在下面等你們。」

  說罷它便腳下一蹬，凌空飛躍出去，眾人心情複雜地看著它不慌不忙扇動翅膀，消失在懸崖峭壁間。

  片刻後，崖底就傳來藤壺鵝媽媽的呼喚。

  齊爍靠著陳嘉樹哭唧唧道：「兄弟我備不住要折在這了。」

  後者拍了拍他：「慌什麼，星遙姐不是有花手絹嗎。」

  符星遙咳嗽一聲道：「我試過了，召喚不出來。」

  這回連npc饋贈的道具都被禁止了，此刻除了閉眼往下跳沒別的辦法。

  其他玩家也發現召喚幣的問題，在茱蒂絲的幻想中好歹只是等比縮小，這回乾脆連用都不能用了！

  光禿禿的崖壁上刮來一陣風，幼崽的身體甚至站立不穩，再看看離地面的距離，眾人無不膽顫心驚。

  沒人願意第一個送死，場面一時間像是被靜止了般。

  叮——

  「檢測到玩家消極遊戲，將按照進入順序進行挑戰，請玩家積極參與遊戲，否則將接受系統懲罰！」

  符星遙的目光投向第一個進屋的男玩家，其餘人也或同情或幸災樂禍地看過去。

  那名玩家整隻鵝愣在當場，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千辛萬苦爭取來的機會反倒成了催命符。

  「不！我不要跳！」他連連搖頭，崩潰地往藤壺鵝群中鑽。

  轟隆——

  一聲晴天霹靂，被雷電焦了的藤壺鵝幼崽頭頂冒煙，直挺挺倒在地上。系統說到做到，果然給了他懲罰。

  排在第二名的玩家磨磨唧唧挪到懸崖邊，情緒有些崩潰，這跳是死，不跳也是死。

  橫豎活不了，乾脆把眼一閉眼，吧唧吧唧朝懸崖邊衝去，腿一蹬從崖壁高高飛出去。

  眾人紛紛衝到邊沿向下看，只見那玩家在下落時拼命煽動翅膀控制著方向，但中途就重重撞上了凸起的岩石，之後再沒了動靜。

  懸崖上一片沉默，排在第三名的粉毛女孩視死如歸地站了出來。

  「等等。」符星遙突然出聲阻止她，想了想道：「你跳的時候要掌握好蹬腿的力道，好好利用那些岩石，用肚子撞上去緩衝。」

  粉毛女孩大為意外，沒想到敵人會提點自己。

  符星遙清楚她懷疑自己的動機，挑眉道：「你成功了，後面的人才能吸取經驗。」

  藤壺鵝幼崽跳崖固然有運氣的成分在，實則也有一定技巧。他們五人排在最後，還有機會總結出一套方法。

  粉毛女孩心知自己被當成了「小白鼠」，但符星遙說的是對的，她跳的時候儘量舒展翅膀，努力調整著撞擊姿勢，一路磕磕碰碰竟然真的滾到了崖底。

  齊爍緊張道：「她、她還活著嗎？」

  「嘰！」

  摔懵的女孩蹬了蹬腿，最終晃晃悠悠爬了起來。

  「沒死！真的沒摔死！」粉毛女孩的同伴激動道。眾人有了盼頭，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分析起跳崖的注意事項。

  這時候保命要緊，也顧不上什麼npc了，因此符星遙一眼就看到孤零零躲在後面的禾禾。

  「你害怕嗎？」

  她走到禾禾面前，那幼小的身軀不住發抖，每當底下響起藤壺鵝媽媽的催促聲，又忍不住抻長了脖子望向懸崖外。

  「怕、怕死啦！」小藤壺鵝吸了吸鼻子，委屈道：「媽媽為什麼丟下禾禾不管呀。」

  「嗯——」符星遙想了想，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哄孩子：「因為這是藤壺鵝註定要經歷的事情。」

  小藤壺鵝似懂非懂道：「你是說被媽媽丟下嗎？」

  「不！我的意思是，跳崖不是為了找媽媽而是為了填飽肚子，藤壺鵝註定要靠自己活下去。」

  符星遙感覺禾禾理解不了這句話，於是繼續剛才被打斷的話題：「禾禾，你的願望是什麼？」

  「願望？」小藤壺鵝原地邁著小腳，左右搖晃道：「那是什麼東西？禾禾只想下去找媽媽！」

  符星遙發現他是個天真且十分依賴母親的孩子，大概因為年紀太小又變成獸類的原因，思維也變得更加簡單固執。

  「好吧。」符星遙投降道：「你聽好了，等會跳的時候要......」

  她這邊教小藤壺鵝怎麼保命，那邊玩家們一個接一個跳下去，轉眼間就輪到了齊爍。

  符星遙這才關心道：「已經下去的存活率高嗎？」

  陳嘉樹始終站在崖邊觀察，此時鬆了口氣道：「還行，除了個別倒霉的，大部分人都活下來了。」

  齊爍深呼吸，調整好姿勢，展開翅膀依依惜別道：「雖然咱們認識時間不長，但我真挺稀罕你們的，要是萬一——」

  唐心酥黑著臉打斷他，咬牙道：「別廢話了，再不跳系統打雷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