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糧船失火！

  江邊

  即便夜深，這裡都是燈火通明。

  幾百艘糧船順著蔓延千里的長河駛來，波光粼粼間，有股說不出的寂寥感。

  無數道壯漢正從已經靠岸的糧船上，搬運著糧食。

  忙活得熱火朝天。

  「劉班頭，今天這幾百船糧食運出去，可以救活多少饑民啊？」

  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用手帕擦著汗水，氣喘吁吁對著旁邊身著官服的男子問道。

  那周班頭聞言，想了想，道：「至少可以保證十萬人的口糧供應。」

  他看著一望無際的糧船，心中卻是忐忑的很。

  不知為何，他心中總有一股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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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好像是即將要發生什麼大事。

  那漢子頓時大喜，掂量著那白花花的糧食，別提多麼激動。

  「這可都是劉老爺捐贈的糧食，還真別說，劉老爺到底還是大善人啊。」

  「愚昧！」周班頭忍不住呵斥一句，罕見皺眉道：「這可是郡守大人冒著得罪朝廷的風險弄來的糧食，怎麼功勞全歸到劉向身上了，倘若劉向真的是大善人，又怎會造成如此大規模的流民事件。」

  「可是他們都說……」王五疑惑的揉了揉頭。

  對於一個只知道賣力氣的莊稼漢來說，那其中的蠅營狗苟，權謀算計，全都不懂，只曉得誰給了他們糧食，誰就是大善人。

  至於這糧食是如何到他們手上的，那思考起來太複雜了。

  周班頭嘆了口氣。

  不禁為自己大人感到一點悲哀。

  倘若不是趙牧，這糧食會這麼輕易拿出來嗎？

  合著到最後，壞事都讓郡守大人做了，好名聲都落在劉向身上了。

  「周班頭……」

  王五似乎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正欲道歉時，忽然聞到了一股燒焦的氣味，就像是……

  他驟然瞪大眼睛。

  連忙盯著四周，有幾分慌亂。

  「怎麼了？」

  見著王五這個樣子，周班頭心裡也是猛地咯噔一下，那股不安感在此刻似乎無限擴大。

  「好像有地方著火了……」

  王五聳了聳鼻子，想要聞得更真切一些。

  可那股氣息始終很淡。

  「不可能！」

  周班頭搖頭道：「我已經下令，一個火星子都不能接觸糧食，應該不會……」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著在同個時間內，有十幾道火光沖天，濃郁的煙霧飄了過來，幾乎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厚重烏雲一般掃過。

  「走火了！」

  「快逃啊！」

  「救命！」

  ……

  搬運糧食的壯漢立時慌亂起來。

  根本就沒有給人一點反應的時間，從發現煙霧，再到火光沖天，繼而是熊熊大火，前後相隔不到一刻鐘。

  「救火，快救火啊！」

  周班頭心中的不安得到了證實。

  他此刻也顧不得其他，當即就沖了進去。

  這可是幾百船糧食啊！

  十萬人的口糧。

  若是就這般付之一炬，那他萬死也難辭其咎！

  很快，熊熊燃燒的大火將他整個吞噬。

  那王五紅著眼睛，他匍匐在地，失聲痛哭起來。

  「救火啊……」

  除了周班頭之外，還有一些其他捕快，此時在周班頭的感染之下，紛紛加入到救火的隊伍之中，只可惜，那火勢太兇猛了，甚至都無法靠近。

  殘忍的火蛇吞噬了一天。

  巨大的煙霧憑空而起，映襯著半個天穹恍若白晝。

  此時

  郡守府內

  高大的閣樓上，有一襲長袍正默默站著走廊，即便是相隔很遠，從這裡也能夠清晰的看到跳躍的火苗。

  良久，那人嘆息一聲，悵然道：「王適……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蛇蠍心腸啊！」

  淡薄的月光照射在他堆滿皺紋的臉上。

  正是王序。

  這時，一道俏影出現，「老爺子，很失望嗎？」

  王序搖搖頭，道：「談不上失望吧，那年我與他一同考上進士，我有幸得先皇看重，做了太子太傅，而他從一個五品的京官做起，從那時，我便和他不是同一路人了。」

  「倒是你，小魏，來到殿下身邊，有何目的？」

  被稱為小魏的女子，自然就是魏瑩了。

  此時魏瑩的傷勢已經全好了。

  她身著平時最喜歡的青色長裙，一陣微風拂過，似乎多了幾分小女孩俏皮可愛的氣息。

  「如果我說，為了愛情，您相信嗎？」

  那傳說中的冰冷女神緩緩抬起頭，清澈月光之下，透出一股不可言說的情愫。

  「愛情……也罷，那就愛情吧。」

  王序也懶得過多追究。

  目光往下，就見著那平時向來穩重的黑伯，此時已經匆忙了腳步，砰砰砰！用力敲響了房門。

  趙牧睡眠一向很淺。

  那厚重的腳步聲便將他驚醒了。

  此時再聽見敲門聲，當即就起身，點燃蠟燭，走出去，拉開門，就見到滿臉驚慌的黑伯。

  「大人，大事不好了，幾百船糧食全部走火了。」

  黑伯說話很著急，氣都喘不勻稱。

  「什麼？」

  信息量來得太大，剛剛清醒的趙牧，一時間還難以處理如此複雜的信息，緩和半天后，才皺眉道：「怎麼回事？仔細說說。」

  正在黑伯解釋的時候，一眾府兵都圍了過來，顯然是得到了消息。

  趙牧當機立斷，讓王品相與趙平各帶一撥人去救火，務必要將損失降到最低。

  見著如此沉穩，那黑伯也是慢慢平靜下來。

  此時

  整座郡守府皆是燈火通明。

  望著不斷傳來的噩耗，居中太師椅上的趙牧，依舊是一臉平靜。

  平靜得可怕。

  周鶯鶯和魚幼薇也都坐在一旁。

  周鶯鶯似乎有些心事，過一會兒就嘆息一聲。

  至於魚幼薇則是輕撫著寵物的毛髮，不過她的手掌間輕微的顫抖，暴露了她真實的情緒。

  氣氛壓抑至極。

  噠噠噠……

  那羅子安匆忙跑來，一頭跪倒在趙牧面前，「大人，張將軍的信。」

  「念！」

  趙牧依舊目視前方。

  羅子安急忙將信件猜出，那清脆的嗓音，帶有幾分顫抖的念了出來。

  大意是責備趙牧辦事不力，以至於幾百船糧食白白糟糕。

  張松這是不打算偽裝了，直接明演了。

  北疆大營距離此地至少有一兩百里，除非是大火剛剛燒起來，這封信就從北疆大營送出去了。

  趙牧全程都是面無表情。

  直到羅子安念完，聲音落下，整座大堂寂靜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