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寸鹽寸金

  約莫砸碎了好幾塊木炭，將其包裹成一個個小的荷包，封閉緊實後，就扔進那木炭當中，隨即蓋住。

  「這樣可行嗎？」

  見著趙牧如此操作，張開實屬大開眼界。

  

  將幾個木炭扔進去，就能夠解決毒性的問題了？

  「當然。」

  趙牧十分肯定的點頭，隨即便解釋道：「那木炭打碎之後，接觸面積就會增大很多，在密閉的容器裡面，會將有毒有害物質吸附出來。」

  「什麼是物質？」

  對於這個後現代的名字，張開表示一臉懵，他聽不懂，即便是用盡平生所學，也沒有搞清楚這個所謂『物質』的意思。

  「額……別管，你知道，就這個小玩意，能夠消除毒性就行了。」

  趙牧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只能是含糊帶過。

  然後，見著時機差不多了，他便將打開蓋子，就見著桶中的液體的顏色已經變成了淡青色。

  張開立時圍過來一看，有些好奇，但還是仰著頭疑惑道：「真的不含毒性了嗎？」

  「試試便知。」

  趙牧也不敢百分百肯定，但所有流程都沒有問題，想必十有八九當是如此。

  正欲伸手時，就見著趙平突然開口道：「殿下，請讓末將一試！」

  趙平的意思很明顯，是為了趙牧的安危著想。

  不過趙牧搖搖頭，說道：「倘若我對我自己制出來的東西都沒有信心，那談何服眾。」

  說完，便是率先嘗了一口，有些鹹味。

  等了片刻，並未出現毒發身亡，亦或是出現中毒的症狀，那趙平這才鬆了口氣。

  而張開則是大露喜色，也顧不得身份，當即一把抱住趙牧，大喜道：「殿下，您這個可是曠世之功啊！」

  「曠世之功談不上……」

  趙牧也認可這種喜悅的心情，但是一個大漢死死抱住他，身上還有那種剛剛勞動後的汗臭味，很不好聞……

  想要掙扎，可這傢伙的力氣太大了，硬是沒有被他掙脫開。

  無奈之下，只好讓趙平動手，趙平也極為乾脆，直接一巴掌拍了過去，那張開吃痛，這才反應過來，當即察覺到自己失態了，連忙收手，不過臉上的喜悅還是濃郁的。

  對趙牧的敬佩，如坐火箭一般竄了好幾個台階。

  「還有最後一個步驟……」

  趙牧說著，便準備去弄。

  那張開搶先一步走了過去，說道：「我來幫助您……」

  「那你知道接下來怎麼做嗎？」趙牧站在原地問道。

  張開搖搖頭，「不太清楚。」

  「將這個木桶裡面的鹽水倒在鍋裡面，一直熬，直到見不到一滴水。」

  趙牧道。

  這是最後的一步，蒸餾提純！

  張開立時點頭，當即就行動起來，很快，一個大鐵鍋就被架了起來，不斷有著木柴放下去，汩汩的火苗蹭的一下就起來了，那張開似乎還覺得不夠，不斷往裡面添加新柴。

  此時

  三人全都緊緊盯著那鍋中被煮沸的液體。

  目光灼灼。

  要是真的成功了，那影響可就大了！

  不論是哪個朝代，鹽的利潤都是極為驚人的，就比如說，單單是這一處山脈已經探明儲量的價格，就足以解決永寧城幾百萬子民一個月的所有生計開銷。

  這是一個多麼可怕的數字……

  幾人在心中默默給火焰加速。

  趙牧是第一次做，心中也沒底。

  不過很快在水蒸發之後，出現的一層厚厚泛著青色的硬殼，讓他鬆了口氣。

  書上說，這是鹽的結晶體，這個時候已經能夠算上合格的鹽了。

  「這是……青鹽！」

  那張開猛地大叫一聲，臉上竟是控制不住的扭曲起來，好半晌才慢慢恢復平靜。

  隨即連忙扒下來一塊，直接含在嘴中。

  濃郁到極致的鹹味如海浪一般撲來，以至於他身子猛地哆嗦一下，可即便如此，他仍是痛並快樂著，不忍將那一塊鹽吐出來。

  此時，他再次看向趙牧的目光，已經發生了質的變化。

  幾乎就成了看待神明一般。

  「額……這玩意很珍貴嗎？」

  趙牧有些不明白，明明這個看起來比他見識到的那些食鹽還要差上許久，就說那光澤，就遠遠比不上現代工藝製造出來的。

  不過瞧著張開的樣子，似乎有種驚為天人的感覺。

  張開將口中的鹽水盡數吞進去後，這才對著幾人解釋。

  青鹽……

  彌足珍貴。

  幾乎可以和黃金對等標價了。

  因為這玩意根本就不是用來吃的，一兩青鹽價值十兩銀子，相當於一個五口之家的一個月的伙食費，足以令很多人望而卻步。

  最為關鍵的是，這東西被皇家壟斷了。

  為此朝廷還專門設立了一個官職，巡鹽御史。

  當然這個巡鹽御史並不是明清時期的那個官職，在這裡的鹽，專指青鹽。

  一般來說，巡鹽御史會從各地選取高等礦鹽進行煉製，因為手法缺乏正規技術支持，以至於非常浪費，往往一百斤的優質礦鹽，最後只能提取幾斤青鹽出來。

  除了供皇室享用之外，便是逢年過節之際，亦或是什麼大的典禮，由皇帝陛下賞賜給王公大臣。

  也就是說，能夠享用青鹽，那也是一種身份象徵。

  「嗯……我好像做了一件什麼了不起的事情。」

  聽完解釋後，趙牧也有些瞠目結舌了。

  不過他倒也沒說什麼。

  怎麼說呢，其實這玩意並沒有一點技術難度，只不過是缺少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一直都是循規蹈矩的去，也早就習慣了過程，可這個時候突然有人告訴你，有很好更簡潔的方子，這種震驚是無法想像的。

  「哈哈哈哈……」

  張開的笑聲遠遠傳開，看得出來，他很高興。

  「那這裡的製鹽，就都交給張師傅了。」趙牧說道。

  「師父，喚我徒兒便可！」

  張開當即就跪下，砰砰就給趙牧磕了一個頭，速度之快，以至於趙牧都沒有反應過來，拜師儀式就已經完成了。

  「哈哈哈哈……那我只好勉為其難的收下你這個徒弟了。」

  也算是被迫上了梁山，趙牧只能應下。

  當然這個徒弟當著，張開那叫一個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