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壽宴

  桃夭低著頭，眼中蓄滿了淚：「此事說來話長。」

  於是，她又把他們二人如何曲折坎坷的相愛歷程講了一遍，以及他們如何對抗正道的各種阻攔。

  聽得旁邊的妖怪忍不住潸然淚下。

  周圍的妖怪都聽到了她的故事，忍不住痛哭流涕。

  「這簡直太感人了！」

  鹿妖眼眶通紅，連帶著頭上的犄角也在聳動，綠色的淚水順著臉龐滾落下來，「太感人了！我從未見過如此痴情的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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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頭怪臉色一變，伸出大手，反手握住她的手，連忙撫摸她的肚子。

  「哎喲，夫人，你現在是有身子的人，可不能太過傷心了！」

  桃夭這才注意到，這個鹿妖的小腹高高隆起，牛頭怪小心翼翼地呵護著，格外恩愛。

  真是稀奇。

  沒想到鹿妖也能和牛頭怪在一起。

  「姑娘，你們這一路走來，真是太不容易了，可要好好在一起，」鹿妖擦乾眼淚，握住她的手，「既然到了這骷髏淵，避世絕俗，再也無人能夠置喙你們的戀情！」

  桃夭看著她一臉正義的模樣，乾笑著附和：「是啊，是啊。」

  沈清辭：……

  「你們來了骷髏淵也有幾日了，腹中可有動靜？」

  鹿妖忽然冷不丁地開口，眼神曖昧湊過來。

  「腹中……」桃夭一愣，想到白天的事，臉紅到後耳根，結結巴巴道：「現在提及這些，未、未免有些早了。」

  沈清辭輕咳一聲，端起茶盞喝水，蓋過眼中神色。

  忽然，侍人們把餐盤端上桌，打開後，桃夭看到裡面的人肉，腥味撲面而來。

  她胃裡如同翻山倒海，轉過身來，彎下腰壓著反胃的感覺。

  這時，一截皓腕伸過來，拍了拍她的背。

  「喝點水。」清冷的聲音傳來，桃夭看到沈清辭眉目朗朗中，帶著一絲柔意。

  她自然地接過沈清辭手中的茶盞，喝下去順了順。

  喝完以後，桃夭一抬頭，就看到周圍幾個妖怪給她投來曖昧的眼神，仿佛心照不宣一般。

  「不是你們想的這樣。」桃夭連忙解釋道。

  額……她吐真的不是因為懷有身孕……

  「不用解釋，我們懂，」雪妖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副過來人的語氣，掩唇嬌笑，「我知你是在保胎，姑娘，恭喜你了。」

  鹿妖給她盛了人參湯遞到她面前，「姑娘，喝點這個人參湯，對腹中胎兒好。」

  「這個雪茸菜也不錯，你嘗嘗。」

  旁邊幾個妖怪爭先恐後地給她夾著菜，笑容里滿是善意，順便還斥責了沈清辭。

  「你這做父親的好生粗心！竟然連她懷有身孕，都不曉得照顧一二。」

  沈清辭唇角抽搐，只得笨拙地也給桃夭夾著菜，幫她拍了拍背。

  「不是……」桃夭無力地揮著手，解釋在此刻顯得格外蒼白。

  見他們眼裡都是善意和熱情，桃夭索性也放棄解釋，一應接受了他們的好意。

  桃夭吃著菜，一邊倒酒享受佳釀，卻聽耳邊幾個妖怪抱怨的聲音傳來。

  「老三，俺們哥幾個已經在這骷髏淵，待了有千年了吧？到底什麼時候能出去啊？」

  「出去？」那妖怪嗤笑，猛地給他一蓋頭，「你小子沒睡醒呢，到了這骷髏淵，還想著能出去！」

  桃夭靜靜聽著這話，心中卻掀起一陣波瀾。

  這骷髏淵，當真是個只進不出的地方？

  可原著當中，原主就是在這個地方待了之後，重新出去，並且還得到了九陰功的修煉秘籍，這又是為何。

  而且，那蜀山大長老明明說過，罪人待洗心革面便可出外界重新做人。

  她放下茶盞，聚精會神地聽著接下來他們的議論。

  「能在這裡苟活，就不錯了，你見著哪個進了骷髏淵的，能全須全尾地走出這裡？」

  「是啊，別妄想了。」另一個馬面怪嘆了口氣，「再過半年，我們壽元也就耗盡了，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長什麼樣子，依稀記得那年……」

  接下來的話，她已經沒有心思再聽下去，頭腦裡面亂糟糟的，下意識看向沈清辭，「我們該怎麼辦？」

  「總會法子。」他平穩道。

  看到他勝券在握的樣子，桃夭也心裡有了底，總算放下心來。

  不知為何，沈清辭總有一種莫名的魔力，能讓人感覺到信服。

  「徐太爺到——」

  一聲高呼下，眾人談笑聲止住，瞬間鴉雀無聲，目光齊刷刷看向大門緩步走來的徐太爺。

  他依舊是穿著那件洗得發白的衣袍，看起來破破爛爛，腰間掛著一個紫金酒壺，脖子上戴著九個骷髏，走動時骷髏項鍊也隨之晃動發出聲響。

  徐太爺臉上掛著和藹的笑容，大步走向最前面的鎏金寶座。

  然而他雖然是笑著的，但是誰也不敢小瞧他，都屏息凝神地目視著，眼裡充滿了敬畏。

  他撫袍正坐，銳利的眼神掃過眾人，一股莫名的壓迫感襲來。

  眾人噤若寒蟬，不敢呼吸。

  唯有桃夭和沈清辭二人除外。

  徐太爺眼神落在他們身上，濁眸神情莫測，掠過一絲探究。

  他倏然間笑道：「今日是老夫的壽宴，本是大喜之日，諸位何必如此拘禮。」

  「該飲酒的飲酒，奏樂的奏樂，咱們今日，便要吃個盡興！」

  徐太爺一發話，眾人連連稱是，氣氛瞬間變得活躍起來，不斷有人站起來給徐太爺敬酒。

  桃夭默不作聲地喝著，心裡驚詫不已，沒想到，這徐太爺的地位竟然如此高。

  「這位魔族姑娘，你初來乍到，老夫敬你一杯。」

  忽然，那徐太爺發話道。

  桃夭一抬頭，才意識到徐太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一瞬間，眾人的視線焦距都凝聚在她這裡。

  她絲毫不懼，大方地起身舉起酒杯回敬：「徐太爺，應當是晚輩敬您才對，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不老松。」

  徐太爺卻遲遲沒有動靜，帶著笑意的眼眸盯著她，威壓釋放出來，直衝她而去。

  周圍的幾人受到波及，捂著心臟，後退了幾步。

  桃夭卻沒受到影響，看著徐太爺，疑惑地看向地上的幾人。

  這時，沈清辭站起身來，擋在她面前，所有的威壓全部於無形之中消解，冷冷道：「前輩這是什麼意思？」

  徐太爺眯著眸打量著沈清辭，眼裡掠過危險，眾人皆是大氣不敢出。

  他只是覺得眼前的女娃，不簡單，如今一試，果真如此。

  現如今這女娃還在晉升期，身受重傷，卻能夠在威波下紋絲不動，絕非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