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她嘗到了自己的血
2024-08-29 04:49:21
作者: 雨棠柚
可,迫於葉家的勢力,對於陳偉鴻的冤屈,沒有一家報社敢報導。
明顯的他殺。
警方對陳偉鴻的死因判定為自殺。
她和張秘書去求小李哥,去求安局,把能求的警察都求了一遍。
可,無人還他清白。
後來,她誰也不求了。
她知道烈焰玫瑰是想除掉葉家的,只不過是趁機讓葉家毀了她,但拖她眼睛的「福」,他們並不會想殺了她。
他們如願了。
她主動請求,去葉家拿那一點機密。
這是她的一場賭。
毫無疑問她賭贏了。
可在她打算去的前一天,張秘書找到了她。
她說她想要親手幫陳偉鴻報仇。
她滿目空洞,瞳孔卻被仇恨填滿。
仿佛她不幫她,她就隨時會從樓上跳下去。
她答應了張秘書。
從杜老那拿了令人無力的藥後,帶著張秘書到了葉家主宅,假意認錯服軟。
他們同意了。
她和張秘書把他們騙進了房間。
毒下得很成功。
可正當她準備手起刀落的剎那,她發現自己也中了藥。
張秘書靜靜地從她手裡奪過刀,扯著干皮的唇,笑了笑。
張秘書把她推開了,用花瓶把她打暈。
張秘書含著熱淚笑說:「二少夫人,你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活下去,為我們報仇。」
她倒在地上,頭頂的滾燙的血滑過她的眼角,往她的鼻尖,嘴角滑去。
她嘗到自己的血。
心死的絕望。
她的視線越來越迷糊,張秘書把他們刺得血肉迷糊的畫面卻越來越清晰。
她被拉進了混沌的黑暗。
那天,她死了。
·
顧氏集團。
「咚咚咚!」手指扣桌聲響起。
陸染玥道:「怎麼,哭了?」
顧煦寒的意識被喚醒,他嘴硬道:「沒有。」
「得了吧,整個眼眶都紅了。」陸染玥毫不留情地揭穿她。
「她從葉家回來後,有什麼不對勁嗎?」
顧煦寒沒有抬頭,聲音卻極輕,卻仿佛有道不盡的沉重。
連他被車撞,被子彈打,都沒有這麼重。
陸染玥注視了他一下,垂下眼帘,「那你還算問對人了,她被送進醫院直到醒來都是我陪著她。」
她回想了一下,「要說特別一點的,應該是讓我幫她拿戒指吧,就是你送給她的婚戒。
她後面一直戴著,直到現在。
還有就是她拿著一個帶皮的蘋果吃的時候,感覺有點恐怖。」
陸染玥至今都還記得。
當時,宋槿檸在病床上,雙目無神吃著紅蘋果。
那模樣就像啃食心臟的一樣。
她現在想起來,都有點後怕。
顧煦寒闔了闔眼,壓下心臟泛起的酸澀,沙啞的嗓音輕顫,「她自己吃了。」
把那個肆意鮮活,有理想有抱負,明媚愛笑的自己。
吃了。
留下了一具沒有靈魂的冰冷軀殼。
她給自己套上了枷鎖。
而這枷鎖,是他給她的。
陸染玥心頭一顫。
看見顧煦寒把雙手抵在額前,淚水滴在了白紙黑字上,暈染開來。
他哽咽著啞聲道。
他後悔了,後悔招惹她,後悔答應安局的計劃,後悔答應她進入這個圈子。
·
宋槿檸醒來的時候已經凌晨三點。
她睜開眼,冷漠地看著眼前禿頂的老頭,抬手擦了擦滿臉的淚。
「你這淚腺發達啊,都流了兩年還沒流干。」老頭直起身體,嘿嘿笑道。
宋槿檸坐起身,走下手術台,熟練地坐到電椅上。
半小時後,她汗流浹背地醒來,問老頭有進展嗎?
老頭正拿著裝著她血的試管輕輕地搖,不開心地搖頭,噘嘴嘟囔道:「看來要敗給師兄了。」
宋槿檸反倒沒什麼情緒,「我走了。」
老頭敷衍嗯嗯了幾聲,把一瓶安眠藥給她。
宋槿檸把它收好,走了出去。
夜晚沒有了白天的燥熱,荒蕪的曠野里,出現了夜鶯悅耳動聽的響聲。
她聽得不是很清,視力和聽力都大不如前。
她環視了一下四周,開車回到宋氏集團。
卻發現門口有一個迷糊的人影,單腿屈膝靠著大門,還有一條大長腿筆直地伸向前方。
她開了過去,發現是顧煦寒。
顧煦寒被車燈晃了下眼,他微眯著眼睜開,扶牆站起身來。
車停頓了一秒,開走了。
顧煦寒壓下眼底的落寞,卻固執地不走。
直到門後響起了腳步聲,緊接著變得通明。
身後的門被打開。
他轉過身去,看見白色的光芒正照在宋槿檸的身上,她的臉色帶著蒼白,嘴唇也是。
「不是說讓你別來找我嗎?大半夜的守在門口,裝什麼深情。」
他望向她時,深邃的眼神里透著星光和笑意,仿佛篤定了她不會丟下他一樣。
她看了一秒便偏過臉不敢在看,怕自己忍不住上前抱他,跟他訴苦。
她故意放著狠話。
「阿檸,你臉色不太好。」顧煦寒走到了她的身邊,凝視著她,手掌下意識抬起,想要去撫摸她的臉,但快到她的臉蛋時,卻有不敢了。
好怕碰碎她。
他感覺喉嚨發乾,一種無法抑制的心疼從心底翻湧,似要衝破咽喉,宣之於口。
他喉結動了動,又克制地咽了回去,「阿檸,我回來了,你不用再一個人在孤軍奮戰,我會陪著你。」
漆黑的瞳孔里滿是隱忍的愛意。
宋槿檸把目光落在他想要撫摸她臉的那隻手上,心臟如針刺般的痛。
她的雙手扯著衣角,強忍著把臉走過去的衝動。
她把目光挪開,嘲諷地笑了,抬眼看他,聲音透著涼薄,「回來?我要的是那個名叫顧煦寒的人回來,不是顧聿祁的,你現在是嗎?」
「我可以是,明天我可以去召開記者發布會。」
「他已經死了,死在了三年前,不是要我忘不掉嘛,好,我不忘。」
宋槿檸舉起了手上的戒指,目光冷厲,「現在的誰不知道我對你念念不忘,誰不知道,我有個死去的白月光,你還不滿意嗎?」
宋槿檸原本正說著傷人的話,下一秒卻發現手腕被握住,指尖轉來一陣濕熱。
她注視著顧煦寒把她的手指含在了嘴裡,黑漆漆的瞳孔里,不是勾引的情慾,而是一種猜不透的複雜情緒。
他的舌尖在她之前放血的傷口處遊刃。
「你,你幹嘛!」宋槿檸瞪大了雙眼,一時忘記收回了手。
顧煦寒鬆開了她的手指,靜靜地凝視著她,神情嚴肅,「白天都還沒有,怎麼弄的?」
「關你什麼事?」
宋槿檸躲開他的目光。
顧煦寒視線偏了一點,落在她微紅的耳尖上嘴角微勾,打消了他之前的計劃。
要是他真的又躲在暗處保護她。
他的小姑娘才會真的心灰意冷。
他不想在克制了。
這一次,就讓他熱烈的朝她奔去吧。
顧煦寒張開雙臂,眼底透出點點笑意,「我可以抱你嗎?」
「你想抱的阿檸早死了,快走吧,別來煩我,下次再這樣我就直接把你轟出去。」
宋槿檸偷瞄了一眼公司的攝像頭,那裡正微閃著紅光。
可剛想轉身而走,就被顧煦寒一把拽進了他的懷裡。
他彎腰把頭埋在她的肩上,抱著她的後背,低啞的嗓音透出了心痛,「沒有,我的阿檸沒死,她還在這,我都知道了,都知道了。」
宋槿檸身體一僵,隨即苦笑,眼底閃爍著淚花,「知道了什麼,是知道了我的清白是用兩條人命換的,還是知道了小李哥是被我親手開槍打死的,亦或者是……」
「別說了。」顧煦寒低低地道出心中所想,「我們走好不好,不要再管那些人了,我們去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過著三餐四季的生活好不好。」
聲聲儘是哀求與期盼。
她聽出了他是真的這麼想的。
就像他以前說的一樣。
只要她點頭答應,他會動用一切手段,把她帶走。
可她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她早已入局。
從她十八歲跳了那支舞開始,不,或許更早,早到她爸媽還在世的時候,她就成了他們棋局中的一子。
宋槿檸用力推著他,語氣冷漠,「走往哪走,我的一生不是早就被你們安排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