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裡的肉體碰撞

2024-08-29 01:42:09 作者: 小彭一號

  偷竊,有的人是因為生活所迫,而有地人,則是將其供奉為一項藝術。發自心底渴望幹壞事,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就像有地人是殺人狂魔,有的人喜歡給別人老公戴綠帽子一樣,這種事並不能延長他們的生命,只是會讓他們在生命的旅途里感受到一份來自黑暗的愉悅。

  這些人可以無視受害者心如刀割地悲痛,反而誇耀自己對他人造成的傷害,灰狐們就是這樣的人。他們是潛匿和盜竊藝術的大成者,遵從諾克圖娜爾的密令,耕耘於黑暗,服務於神靈。他們經常讓一些商會傾家蕩產,讓無數商人因此上吊投河;偶爾也會接受委託,陷害政要或者強者。

  灰狐從不正面作戰,以陰謀詭計著稱,自詡以【智謀殺敵】。所以當他們被諾克圖娜爾恢復理智後,第一時間的決斷是馬上撤離。

  他們完全想不起來自己為何要留在橫斷山脈,教導不死人冒險者盜竊技藝,甚至佩麗城的記憶都相當模糊。他們是盜賊工會琺瑯王國分部的重要成員,居然全部都中招了?

  被惡魔蠱惑,還是被邪教徒控制?而最可能的原因,自然是被死靈教派對他們施加了精神洗腦術。

  至於發現叛徒這件事,反倒是不值得關注了。盜賊工會有一句最重要的密令,要求所有成員銘記:『活下去才能做到更多事情,死了只會成為一堆無用的爛肉。活下去,哪怕是被打斷四肢、被戳瞎雙眼、被毒啞喉嚨,沒有任何尊嚴,像一條狗那樣活著,也要活下去。黃昏墳墓,不歡迎任何求死者。」

  因此,歷代盜賊工會成員都是一群無所不用其極都要活下去的惜命者,灰狐們也不例外。跟對付叛徒相比,保住自己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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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諾克圖娜爾卻對灰狐們傳遞神諭:「先將這名夜鶯叛徒刺殺,用你們的武器標記他的靈魂,他死後便落入黃昏墳墓,受我擺布。他叛逃到大先知門下,必定獲得許多隱秘的情報。」

  進行祈禱儀式的灰狐說道:「但此時不逃,我等萬一被死靈教派的幕後之人發現,便可能有性命之危。」

  諾克圖娜爾答道:「他們如何想到你們的精神控制被解除?爾等陷入的記憶幻術,並無額外的精神禁錮觸發術式,斷然不會引起死靈教派的注意。去吧,將好消息帶入墳墓之中……」

  看著諾克圖娜爾的虛影消失,獲得神諭的灰狐也沒辦法,只好跟同伴們匯合。灰狐們得到神諭,也齊聚不夜城,準備將毒刃刺入叛徒的背部。

  正在大廳觀看展品的候鳥沒有察覺,而是在思索自己應該展露多少財力購買物品。他現在是冒險者打扮,如果擁有太多金銀必定引來懷疑,但這些拍賣品又實在太有誘惑力……

  候鳥下定決心,到前台里說道:「我想購買——」

  「請填單子。」少年侍應一句話就堵住了候鳥,「還有請拿出拍賣金額的三分之一,讓我們肯定你有購買的能力。」

  候鳥想購買的是1立方米儲物戒指,他出價是六金幣,用查理曼語填好單子後,將兩枚金幣交給少年侍應。少年侍應將金幣交給旁邊的遊魂牧師,只見遊魂牧師的手腕閃光一道金光,然後說道:「金屬貨幣2枚,實收金幣枚,通過。」

  少年侍應點點頭,將2枚金幣和一張寫著883的牌子交給候鳥:「請末芽之月的最後一天,也就是後天回到交易大廳。屆時,交易大廳會公布所有獲得拍賣成功的號碼,請好好保管號碼牌,以免遺失。」

  候鳥看了看號碼牌,材質很詭異,很硬,一時之間很難仿造。他離開了交易大廳後,便在不夜城四處晃晃,到處都看見穿著綠衣服的城主府人員。

  除了城主府無法進入外,其他地方好像都沒有禁止通行,不過大多數地方都空著。地上很整潔,不時有綠衣工作者在掃地,而且還有數名穿著戴著紅袖章的冒險者成群結隊行走。

  候鳥看見那群紅袖章冒險者會阻止冒險者之間的戰鬥,便猜測是城主府僱傭的冒險者守備隊。

  看天色差不多要黑了,候鳥就跟其他冒險者一樣,到達不夜城裡唯一一間旅館【甜豆腐腦旅館】。

  大廳里全是鬧哄哄的冒險者,有的舉著酒杯大笑,有的直接跑到中央唱著不知名的歌曲。候鳥坐下來,點了杯麥酒和白麵包,一邊吃一邊收集情報。

  就餐過程中,候鳥發現自己身上縈繞著不少視線,心裡的不安越來越濃重,心想這群冒險者之間是不是獨特的辨認方式。難道他們已經發現自己是外來者?

  候鳥一路走來,也曾從普通人那裡聽說過這些冒險者都是一群『不死人』,不過他認為這只是愚民蠢婦的誇大其詞,不足為信。

  但現在看來,『不死人』的傳聞,可能是指冒險者之間的稱呼。死靈教派的冒險者們能辨別同伴,以『不死人』稱呼對方。

  (不能繼續逗留了。)候鳥咀嚼完嘴巴里那鬆軟的白麵包,放下七枚銅幣,離開了甜豆腐腦旅館。旅館的服務員拿過銅幣,嘖了一聲:「都泛綠了……這npc的貨幣也太差了吧?」

  只見服務員手腕上白光一閃,使出一個奇蹟,然後他的視界內便出現數據:「銅幣枚,銀幣0,金幣0。」

  服務員所使用的,便是一個無限制奇蹟【金銀檢驗術】。跟【高級偵查術】、【尋寶術】、【遊戲術】一樣,同屬於非牧師玩家也可以兌換的奇蹟技能。

  幾乎所有從屬於商業和服務業的玩家都兌換了這個奇蹟,以方便他們有效收錢,同時也避免收到巧克力假金幣這種笑話。

  像這種執政為民、立教為公、出產許多實用奇蹟的教派,在奈瑟也不多見了。

  不夜城沒什麼城牆,唯一的城門便是山腹到山外的山洞通道。現在天色已暗,山洞裡的門戶早已關閉,不過候鳥觀察過,那只是一扇普通的城門,只要去除門柵便可以離開。

  更妙的是,山洞通道里居然一個人都沒有。城主府的守衛呢?都去拉屎了?

  候鳥匿去行跡,無聲無息進入山洞內部。山洞內部有數個點燃的火把掛在牆壁上,忽閃忽閃的火光卻連候鳥的身形都照不出來。

  憑藉【隱氣】縱橫一世的候鳥,哪怕是光天化日也是一個完美的潛匿者。然而,他忽然停下腳步。

  沒有任何預兆,候鳥忽然雙手一甩,四道迅影劃破山洞的光線,射向山洞上方沒有被光線覆蓋的暗處!

  噹噹噹噹!

  候鳥聽見短匕被擋住的聲音,便毫不猶豫翻了跟斗躍後五米。一秒後,七柄短匕插入他剛才所在的地面。短匕上那泛綠的光芒,表明這把匕首並不可以舔。

  「還有一個!」

  候鳥頭都沒回,抽出腰間短劍便猛地掃向後方,只聽得『鐺』的一聲,恰好架住後面襲擊者的彎刀。

  「好久沒聞到這股狐騷味了……」候鳥冷冷說道:「不然,我早應該在進來之前就覺察到這裡有八隻小狐狸。」

  「投降吧,叛徒,跟我們回去接受黃昏的審判。」候鳥背後的灰狐回道。

  「先顧好自己吧,小狐狸。」候鳥說道:「你已經死了啊。」

  「我?我……」灰狐楞了一下,低下頭,發現候鳥的劍刃已經刺穿自己的心臟。

  那把架住自己彎刀的劍,並不是短劍!

  「你們連敵人是誰都不知道就敢殺過來?」候鳥猛地一拔,將長劍從灰狐的胸口抽出來,帶出點點血花,「最近的小狐狸這麼勇敢了?」

  候鳥面前,站著其餘七名灰狐。看見同伴死亡,他們看起來好像沒太大波動,其中一人說道:「我們自然知道你是原夜鶯十六席,聖馬可大教堂血案嫌疑人,【黑骷髏名單】第八人,沃·齊明飛。你的臉孔,可是清晰印在每一位公會成員的腦海里。」

  「既然知道,你們八個……七個,」候鳥看了一眼,說道:「還敢過來圍殺我?」

  「同為超凡,為何不敢?」

  候鳥嗤笑一聲,又從綁腿抽出一把短刀,手上雙持長劍和短刀,說道:「你們這群靠偷竊和祈求諾克圖娜爾憐憫的灰狐,又怎麼能跟我們這群長年累月在黑暗廝殺的夜鶯相提並論?」

  「你已經不是夜鶯了。」

  「但你們還是那群蠢蠢的灰狐。」候鳥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不知道想起什麼,輕笑一聲。

  「你只有一個人。」灰狐們慢慢向候鳥走去,同時拿出各自的武器,以扇狀陣型向候鳥圍去。他們早已做好心理準備,追殺一名黑骷髏名單上的叛徒,不作出犧牲是絕無可能的。

  當灰狐們捨棄智謀親手動武的時候,便代表他們想獲得比生命更偉大的利益。而黃昏墳墓,則是他們最嚮往的歸宿。

  「可惜你們,」候鳥斂下眼睛,說道:「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山洞裡火光飄逸,候鳥忽然在原地消失了。

  「小心!」一名灰狐提醒道:「他的戰氣【隱氣】,可以隱去武器的痕跡!他自己也可以進入短時間的【強隱】狀態!」

  這名灰狐的喉嚨忽然冒出血花,候鳥的身形慢慢顯露出來。他將長劍貫穿灰狐喉嚨,說道:「你話太多了。」

  嚓!被貫穿喉嚨的灰狐緊緊抓住候鳥的手臂,燃燒身上所有【灰狐匿氣】,極大地強化自己的力量,讓這隻叛徒候鳥無法逃脫!

  「該死!」候鳥一臉緊張,遍布皺紋的臉上全身冷汗,大吼道:「放開我!該死的!」他一刀砍向灰狐的手臂,但是灰狐燃燒戰氣獲得短時間加持,讓他的雙臂不僅獲得萬人之力,而且還堅硬如鋼!

  其餘灰狐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同伴犧牲得來的機會,同時上前殺向候鳥,鎖鏈飛刀蝴蝶劍等武器在空中劃出一個弧度,直指候鳥的全身要害。

  「受死吧!叛徒!」灰狐喊道。

  候鳥的臉忽然露出一個笑容,「我騙你們的。」

  候鳥鬆開左手的短刀,側身閃過飛刀,然後拽住空氣一甩,一道看不見的勁風便從側面掃向衝過來的灰狐們。最左側的灰狐來不及躲避,直接被打爆了腦袋,白色紅色的腦漿血液灑滿一地。

  「是鎖鏈錘!」避開隱形武器襲擊的灰狐喊道:「他將鎖鏈錘隱形了!」

  這時候,抓住候鳥右臂的灰狐也堅持不下去,鬆開手倒下了。

  灰狐,剩下五人。

  然而他們已經靠近候鳥,同時從五個方向殺向候鳥!候鳥從屁股後面又抽出一把短刀,以一個半蹲的姿勢架住四個灰狐的襲擊,然後一腳踢飛另外一名灰狐!

  「來啊,快活啊!」候鳥狀若瘋狂,僅憑一把長劍一把短刀,就跟灰狐們在山洞裡進行近距離搏鬥,一時之間『噹噹噹噹』的聲音在山洞裡不停迴響。

  無論是灰狐,還是夜鶯,最擅長的便是短兵器格鬥。這群出身是混混少年的超凡者,最精通的自然也是混混之間的招數。

  雖然候鳥言語裡沒把灰狐們放在眼裡,但實際上他們之間的戰力並沒有那麼大差距。不過是二十多秒的交鋒,候鳥身上就被劃出多道傷痕,灰狐武器上的毒液也隨之滲入候鳥身體,若非後者的超凡戰氣暫時阻斷毒素,這場戰鬥早就結束了。

  灰狐們發起言語攻勢:「齊明飛,我們死了,榮歸黃昏,而你,只能在無盡墳墓里受罪,承受女士的憤怒!」

  「你們盡情在狹窄的世界享受你們的永生,為虛度年華而悔恨,為碌碌無為而羞恥,」候鳥不顧傷勢,用手臂挨了一下蝴蝶刀,將長劍捅入灰狐的身軀,精準地從肋骨間切入,將那顆跳動的心臟刺穿。

  「而我,將成為世界上最壯麗的事業底下的基座,永垂不朽!」

  灰狐,剩下四人。

  「胡言亂語!」剩餘的灰狐群涌而起,趁候鳥還沒拔出長劍,試圖先一步置他於死地!

  「忘記教訓了嗎?」候鳥冷冷一笑。

  颯。勁風自後面襲來,聽見聲音的灰狐猛地往後一掃,沒砍到。隱形的鎖鏈錘從上方落下,將他的腦袋直接錘爆。

  灰狐,剩下三人。

  候鳥忽然失去蹤影,整個人從光線中消失。

  灰狐們不約而同收斂動靜,而三角陣的陣勢慢慢移動。其中一名灰狐拿出一柄飛刀,扔向旁邊的空地。

  哐當。

  然而,這名灰狐像是被什麼東西撞到,心口忽然破出一個洞,緊接著候鳥的身影慢慢顯露出來。

  「還有點腦子,發現我隱身的時候,我是看不見的。」候鳥冷冷說道:「徹底隱形的時候,眼球也因為無法接收光線而處於失明狀態……但是,你用匕首的聲音就想引我出來,未免太看不起我了吧?」

  然而那名灰狐猛地抱住候鳥,獰笑道:「但你也沒力氣了。」

  一語中的。

  是的,他沒力氣了,連一個將死之人的懷抱都無法掙脫。

  灰狐,剩下兩人。

  數聲武器入體的聲音,在候鳥的肉體裡迴響。他悶哼一聲,如同崩塌一塊石碑,轟然倒下。

  在短短一秒內,他的手被砍斷,他的膝蓋被割裂,他的脊椎被斬分。

  哪怕是超凡之人,面對如此傷勢也只能屈從身體的生理反應,向敵人低頭。手持斬刀的灰狐抓住候鳥的衣領,讓他不至於徹底倒在地上。

  「死了五個,不愧是黑骷髏名單第八。」

  「女士的烙印印下了嗎?」

  「印下了,動手吧。」

  灰狐們不喜愛多說話,或者說盜賊工會的人都是寡言少語的人。揪著候鳥衣領的灰狐高舉斬刀,準備給這名叛徒來一個痛快的。

  候鳥咳了一聲,心想這次沒法完成任務了。自己死在這裡,什麼情報都傳不出去,只能寄望先知三眼有後手,能獨自一人完成大先知的委託。

  不,還有機會……

  「等等,你有什麼遺言嗎?」一名灰狐忽然說道:「現在向女士祈求原諒,或許可以減免你的罪孽。」

  「呵呵,原諒?」候鳥含著血說道:「身為夜鶯的時候…我只是一個為了錢而賣命的屠夫,跟妓女一樣,毫無自我可言……」

  「但我很幸運,我遇見了大先知。我看見了,哪怕是我這種被黑暗養育,無可救藥的人渣,也有為之奉獻一切的夢想……」

  「什麼夢想?」灰狐趕緊問道,「如果你能說出大先知的情報,我們可以考慮留下你一條命。」

  另外一名灰狐沒有說話,神秘女士的旨意是不可違背的,叛徒必須死。不過灰狐們利用謊言套話,也屬於他們的業務範疇內的正當行為。

  「呵呵……」候鳥大笑道,「你想知道是什麼夢想?」

  不知為何,看見候鳥說出『夢想』這個詞,兩名灰狐總覺得很刺耳。

  「咳,咳咳——」候鳥咳出一口黑血,裡面好像有一些內臟碎片,但他依然開懷大笑:「你們知道嗎,脫離盜賊工會的那段日子,是我最高興,最高興的時光……我不必像一個妓女一樣,為了金錢而賣命,揮舞刀刃來接待那些客人……」

  「快說!」灰狐提起候鳥衣領,催促道,「大先知究竟想幹什麼!?」

  「作為畜生來說……」看著面前這位灰狐,候鳥的聲音卻越來越低,「已經活得太久,太久了……」

  灰狐忽然感覺到一絲不對,但沒等他說話,候鳥的身體就爆出光亮。

  這光亮很刺眼,比火把的光更加明亮,比天上的星月更加迷人。就像是夜晚裡,最亮的一束曙光。

  然而光芒爆發後,卻沒發出一絲聲音,而山洞裡也恢復憑藉。

  灰狐,剩餘人數,零。

  當泰帕爾站在山洞裡,只看見整個山洞被犁了一遍,就連前些日子修好的山洞城門,現在已經徹底消失無蹤。

  屍體、血跡、城門、火把,全部被那道光分解成為最微末的粒子。

  「是原素。」泰帕爾抽了抽鼻子,喃喃道:「是奇蹟的味道。」

  「同時在信仰和武道達到超凡境界嗎……但是,他信仰的神靈,是誰?」

  與此同時,正在書房裡利用符文燈的光亮閱讀席爾梅斯資料的先知三眼,忽然感覺到什麼,抬起頭。

  他看見一顆閃閃發亮的光粒,從他頭上落下。先知三眼用手掌接住光粒,然後合上手掌,閉上眼睛。

  過了一會,先知三眼睜開眼睛,對著空氣說道:「我知道了,交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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