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小屁孩

  「老叔叔好。」孫子明突然出聲。

  「好好好——那孫哥這次來是打算幹什麼？應該不和上次一樣吧？」劉根突然想起來這麼一茬，「我看你們也沒帶貨物來。」

  「那確實不是，不過我這次是來這邊進貨的。」孫大興搖了搖頭，頓了頓，似乎是在組織自己的語言，很快便試探性的開口詢問著，「老鼠，你認不認識搞電子產品的人？」

  「我好像確實認識幾個。」劉根低頭想了想，點了點頭，「有幾個同學在搞這些——說這玩意兒的利潤挺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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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我餓了。」劉勝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少年的聲音還沒到變聲期，聽上去清脆又利落，「有沒有什麼吃的？」

  「誒，來的正好，快過來。」劉根立刻起身讓劉勝過來，「這是你孫伯伯，不知道你還記得不。」

  「……」劉勝卻沒第一時間叫人，而是上上下下的把孫大興打量了一遍，又把視線轉到了孫子明身上，「知道了。」

  「嘿臭小子，叫人不會啊？」劉根沒好氣的敲了一下劉勝的腦袋。

  「你又沒喊我叫。」劉勝吃痛，揉著自己剛剛被劉根敲過的地方，有些不服氣的看著孫大興，「孫伯伯好。」

  「小孩子玩心重嘛，不懂我們這些彎彎繞繞。」孫大興自然不會在意這些小細節，無所謂的擺了擺手，將站在自己身邊的孫子明推了一下，「去和你哥哥玩，我和你老叔叔談點事兒。」

  「說的對，劉勝，你帶弟弟去附近轉一下，照顧一下弟弟。」劉根立馬附和似的。

  「好。」孫子明很是懂事的點點頭，向著劉勝走過去。

  「怎麼還多了個小屁孩？」劉勝眉頭緊鎖，看向孫子明的眼神里滿滿都是不滿，「那你多給我一點錢。」

  「你就知道向我伸手要錢。」劉根沒好氣的開口，但還是起身從抽屜里翻找出了兩張零錢交到劉勝手上，「吃什麼東西記得給弟弟也買一份。」

  「行。」

  劉勝隨手將零錢揣進了兜里，神態自然的牽起了一邊站著的孫子明——他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熟練的帶著孫子明去買了一些零食，然後一人一半在街邊坐著開始吃。

  馬路上人來人往，時不時會揚起一陣灰塵，但劉勝就像是看不到那些灰塵一樣，自顧自的混著那些灰塵把零食咽下去，看起來吃的津津有味。

  「你不去找你朋友們玩嗎？」孫子明對這些小孩子吃的零食並不是很有興趣，隨便往嘴裡丟了個糖，就開始打聽起劉勝最近的情況。

  「我去找他們？帶著你一起？」劉勝的表情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屑，「你一個小屁孩怎麼可能和我們玩到一塊去？我還是陪你好了。」

  「誒，我也就比你小一兩歲吧，你怎麼還看不起我呢？」孫子明有些好笑。

  「倒也不是看不起吧——」劉勝有些煩躁的抓了抓腦袋，他不擅長表達，但見到孫子明的第一眼就知道孫子明和自己之前的那些朋友是不一樣的，他融不進去，「但是你和他們玩不到一塊去的。」

  「你怎麼就能和他們玩到一塊去呢？」孫子明像是一個刨根問底的小孩子。

  「哎，我跟你說實話，其實那些人比我都大，我每天都是跟著他們屁股後面跑的。」劉勝有些無奈，「你要是去了肯定會被他們欺負的——所以老爸每次要讓我帶著親戚家小孩，我都不會帶小孩去找我那些朋友玩。」

  「難道哥哥你平常是被欺負的那個嗎？」孫子明眨著無辜的大眼睛，詢問著劉勝。

  「什麼話這是，我可和他們是好兄弟，好兄弟就是要互相幫助的。」劉根沒好氣的白了一眼孫子明，「而且我的兄弟們都不太拘小節，所以有時候忽略一些東西也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那哥哥你開心嗎？」孫子明換了一種認真的語氣詢問著劉勝，「是和他們待在一起的時候更快樂，還是和別的朋友待在一起的時候更快樂？」

  「……」劉勝愣了愣。

  他倒還真的沒想過這個問題。

  鬼哥那些人對別人說話總是直高氣昂的，也很少去考慮普通人的感受，只顧自己快活，他算是那個團體裡面的邊緣人——但是這個小團體的確給了他無上的風光。

  鬼哥在這一地帶算是很有名的，他只要說自己是鬼哥身邊的人，基本沒有什麼人敢跟他過不去。

  但是他下意識就覺得自己借了鬼哥的光，所以在這個團體內也確實應該多付出一些。

  但是說白了，他就是那些給大哥端茶倒水的小弟。

  並不是團體裡的核心人物。

  這麼一對比的話，好像確實和學校里的那些朋友相處更加開心一點。

  但是自己好像加入這邊之後，就和他們疏遠了。

  上一次放學之後再和他們一起說笑著回家是什麼時候來著？

  他怎麼記不清了？

  「哎，我也不知道。」劉勝有些煩躁的抓了抓腦袋，將包裝袋裡的零食一股腦的都塞進了嘴裡，「算了，反正現在的生活也沒什麼不好，鬼哥他們其實對我也挺好的，計較一點小事，反而是我不對了。」

  「但是我覺得吧，真正的朋友之間其實不應該夾雜什麼利益的，性格合得來，就足夠了。」孫子明認真的看著劉勝，「哥哥，我覺得你可以多想想，比如，去模擬一些情景什麼的——那些人真的遇到危險，是會把你保護起來，還是讓你背鍋？」

  「……」劉勝沒有說話，吃零食速度變得緩慢了下來，仿佛真的是在思考孫子明說的話的可能性。

  「真正的朋友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應該是不會把你丟下的吧？」孫子明也拆開了一個包裝袋，儘量讓自己的神情自然一點，「我在家那邊也有三個好朋友，他們雖然有的時候做事很莽撞，但其實都是會考慮我感受的人，會關心我和在乎我的情況。」

  「小屁孩懂什麼？」劉勝默默地嘀咕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