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最後的理智

  直立壓著聲音道：「你也知道這裡是大使館，你要是衝進去找到了，也是兩國的外交事件，你要是沒找到呢，兩國就要開戰了。我們一個小警署，能擔得起這樣的責任嗎？」

  顧北鬆了口氣，原來他在車上說的話，直立還是聽進去了。

  淺谷卻還在犯倔：「課長，我以私人名義進去找行不行，從現在起我就辭職。」

  

  直立也沒想到淺谷這麼執著，一時語塞，感到無語。

  「課長。」淺谷催促道。

  直立看了看顧北，意思你看呢。

  顧北於是道：「淺谷組長，想想你的家人。希望你不要衝動。」

  這話終於起了點作用，淺谷從極端的憤怒當中警醒了一些。

  「就這麼算了嗎難道，這是我們美術館的珍寶啊。」淺谷的眼中泛起了淚花：「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它流落到別國盜賊的手上嗎？」

  課長嘆氣：「哎。這事我也有責任，是我請的這個傢伙來。「

  顧北安慰道：「課長不用自責，確實在此之前，尼森從來沒有過背叛僱主的行為。「

  課長狠狠點頭：「我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做，這樣無異於是自毀前程。」

  淺谷附和：「沒從，他這麼做，以後不會再有人顧他了。他的職業前途也到此為止了。「

  顧北道：「我們先從這裡離開再說吧，呆久了不好。」

  課長點頭：「走吧。」他伸手招呼了一下大使館內的其它兄弟。

  大家雖然不服氣，但是聽到課長的解釋，也紛紛明白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罵罵咧咧從大使館離開了。

  櫃檯後面的工作人員始終微笑著，還客氣說道：「慢走噢，各位。」

  夏子航氣得差點轉身過去打他兩拳，顧北及時抱住了他，將他塞進了車裡。

  重新再回到車上的時候，顧北、直立和淺谷的位置並沒變。

  但是車內的氣氛卻變得更加凝重了，一直沒人開口說話。

  等在外面的司機是剛進警署的新人警員，幾次想開口問又將話憋了回去。

  經過十來分鐘的掙扎後，終於戰巍巍道：「課長，那個，事情怎麼樣了啊。」

  直立倒也沒將邪火撒在警員身上，十分惋惜道：「尼森背叛了我們，和大使館的大使勾結。畫是拿不回來了，責任也只能由警署來承擔。」

  「啊？」這顯然超出了新人警員的想像：「怎麼還有這樣的大使啊，我一直以為能當上大使的人，一定都是有格局的人呢。他難道不知道畫作是屬於我們國家的嗎？聽說東西美術館可是花了大價錢和功夫才收藏了這幅畫呢？」

  這話扎了淺谷的心：「是啊，我們真沒用啊。就這麼灰溜溜的回去了，連我們自己的東西都守不住，哎。」

  顧北能聽出來，今天淺谷的話完全是發自內心的。

  雖然她平時做事有些一根筋，但毫無疑問，她是一個正義感十分強烈的人。

  今晚的事情，是因為她是一個有強烈民族自豪感的人，才會有的感情。

  從這點來看，她是一個很好的警員。

  雖然顧北很想安慰她和這位司機後輩，但有些話，他現在還不能說。

  顧北拿出手機，給尼森發了條簡訊：尼森，我知道另一幅畫在哪裡。

  沒多久，尼森回了過來。

  顧北知道，他的計劃成功一般了。

  作為兔子國的人，這件事情當然不能就這麼算了。

  屬於我國的藝術品，毫無疑問，只能在我國。

  這是顧北的底線，也是每一個警員的底線。

  你想帶走，沒那麼容易。

  -

  與此同時，大使館大使的辦公室內。

  尼森回完顧北的信息，將手機放進了口袋裡。

  坐在他對面的大使倒了兩杯紅酒，然後遞了一杯給他：「來，尼森，慶祝我們的勝利。」

  尼森接過酒：「乾杯。」

  客套完，大使開口道：「尼森，現在我們已經成功一半了，家族的財富，足夠我們兩和我們的後世過上豪奢逍遙的生活。」

  「哥，我們忙碌了這麼多年，受了這麼多苦，這次終於走運了。」

  原來大使，是尼森的親哥哥!

  從接到直立的邀請的那一刻開始，這一切就都計劃好了。

  「我們尋找這幅的蹤跡，也有十來年了吧，為此，我們才拼了命成為這個社會的人上人。要不是這次東西美術館將它展出，我們還找不到它。現在另一幅，是不是也要花上我們更多的時間呢。」

  「不，哥，另外一幅，我也已經找到了。」

  「什麼！」大使驚得站了起來：「真的嗎？為什麼之前你沒告訴我呢，尼森拿出手機，因為，我也是剛剛才找到。」

  大使接過手機道：「但是他的條件是，要將兩幅畫都留下給他，他才會告知消息。」

  尼森笑著道：「哥，你怎麼糊塗了呢。我們要的是地圖，這兩幅畫根本不重要。咱兩都不是藝術家，也欣賞不了這玩意兒。找到我們家族的寶藏了，這兩幅畫難道不是九牛一毛嗎？」

  大使想了想：「也是，咱們祖上的寶藏里，不知道有多少幅這樣的畫。這兩幅畫本身對我們來說，確實沒什麼價值。」

  尼森見哥哥和自己達成了一致非常高興，舉起酒杯來：「哥，敬今天。」

  第二天，愛麗絲咖啡館裡。

  尼森帶著墨鏡，背著一個巨大的背包，推門走了進去。

  正在寫作業的白芷第一個發現。

  她在網上找過尼森的信息，所以知道他的長相。

  「大姐二姐。尼森來了。」

  辛苦現在還早，咖啡館裡面沒人。

  白薇和白蘞迅速聚到了白芷的周圍。

  白薇迅速拉開抽屜，將手槍拿了出來。

  將她的動作盡收眼底的尼森笑著取下墨鏡：「嘿，三位美女，放輕鬆，我是來談生意的。「

  說完，他將雙手舉了起來，以此表明他並無惡意。

  白薇道：「小芷，去，到大門外去守著，要是聽見槍響，立刻報警。」

  白芷沒有矯情，站起身來，走了出去。

  在她出去後，白蘞迅速將咖啡館的玻璃門關上了，然後將「暫停營業」的牌子掛了出來。

  尼森道：「看來你們兩位對那孩子的感情很深啊，要是今天我真的是來找麻煩的，你們此刻的行為，無疑就是在救他的命。」

  白薇對尼森保持著高度的警惕：「尼森先生，今天來有何貴幹。」

  尼森徑直坐下：「不給我一杯咖啡嗎，美麗的老闆們。」

  白薇拿著槍，和白蘞一起坐到了尼森的對面：「如果你再不回答我的問題，請你吃的就只有這個。」

  尼森無奈笑了笑：「好好好。既然你們都這麼直接，那我也直說了。聽說你們有《瑪利亞的沉思》的其中一幅，很巧，我這裡也有一副。「

  白蘞道：「我們聽不懂你在什麼，我們要做生意了，請你離開吧。」

  尼森嘆氣：「我是美帝奇家族的後人，偵探只不過是我的一個臨時身份而已。我對這兩幅畫並沒興趣，我只想找到屬於我的我祖上的財富。」

  白蘞和白薇交換了一個眼神。

  尼森繼續道：「你們也知道，美帝奇家族是出名的富有家族，也有資助藝術家的習慣，和我即將擁有的財富來說，這兩幅畫，不過是九牛一毛。而且，你們也看得出來，我本人是個粗人，對藝術品什麼的，根本不敢興趣。」

  白蘞聽得出來，尼森所言非虛。

  「所以呢？」

  「所以，希望你們能將另外一幅畫借給我研究下，一旦我繪製好地圖，我會將這一副也留下。」

  白蘞依然道：「尼森先生，社會教過我們，不要相信陌生人的話。」

  尼森道：「你們一定會覺得，一旦將畫拿出來我就會搶走，或者就算今日不搶，來日也會來拿回吧。」

  白蘞點頭：「不錯，而且這個信任問題沒辦法解決，所以這個生意我們沒法談。」

  尼森卻笑著道：「咖啡館裡有電視機嗎？」

  白蘞以為聽錯了：「什麼？」

  「你們打開電視，就能看到今天的新聞。我已經成為了你們國家的通緝犯，今天我潛逃後，將終生不能再踏入你們的國度。」

  白蘞站起身來，啪一下打開電視。

  果然，新聞里正在報導昨晚的事件。

  白蘞啪一下將電視關了。

  重新坐下時，她和白薇交換了一個眼神。

  白蘞又重新起身，上樓去了。

  白薇也起身，從櫃檯里再拿出了一枚手雷。

  「尼森先生，這筆生意，我們做了。你要是有別的動作，我們同歸於盡。」

  「喔！」尼森發出驚呼：「沒想到你們是這麼有魅力的女性，真的太讓我佩服了。我尼森走南闖北，見過無數女人，像你們這麼漂亮，又聰明有膽識的，我從來沒見過。」

  白蘞道：「大姐，帶他上來吧，已經準備好了。」

  「請。」白薇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尼森。

  尼森起身，跟在白薇的身後，上樓去了。

  尼森一邊走一邊笑道：「真奇怪，我可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但是自從踏入了這間咖啡館，我自然而然就開始聽你們的話了，一點想要違抗的意思都沒有。難道說，美女你，是我命中注定的女人嗎？」

  白薇冷冷道：「尼森先生，你這些話，聽在我的耳朵里，跟客人說老闆你能給我一杯免費的咖啡沒什麼兩樣。『

  尼森疑惑：「什麼意思？」

  白薇冷哼一聲：「就是說，你想白占便宜的意思。我不會上當的，先生，你好好做你的地圖吧。」

  尼森自討沒趣，沒再說話。

  等進去樓上的客廳，白薇依然站在尼森的身邊寸步不離，手上拿著那枚手雷。

  「我可以開始了嗎？「

  白蘞點點頭。

  尼森麻利從背包中取出了那副畫，和白蘞已經放在桌上的那副並排放好。

  他拿出放大鏡看了看：「沒錯，拖拖奇的真跡。我的眼睛就是最好的檢驗。」

  然後他將放大鏡給了白蘞，白蘞從自己的口袋裡拿出一枚，也仔細檢查了另一幅：「沒錯，是真跡。」

  「那我開始了。」

  尼森拿出了一個巴掌大的掃描儀和電腦，他一寸一寸仔細掃描。

  電腦上的軟體同步顯示著分析信息。

  三十分鐘後，他收起了掃描儀，將電腦關好，放進了背包里。

  白薇明顯提高了警惕。

  她將手雷捏得更緊。

  但尼森顯然是真的對畫不再有任何留戀，他跟著兩人迅速下了樓。

  到了一樓之後，他重新帶上墨鏡和帽子。

  白蘞給他打開咖啡館的大門，他快速走了出去。

  正當白蘞剛剛鬆了一口氣的時候，他又回身重新走了進來。

  「美女，真的不跟我走嗎？相信我，我是認真的。」

  白薇苦笑不得：「尼森先生，再會，不，是不再會了。」

  尼森苦笑，擺擺手朝門外走去：「哎，走了。」

  白芷進來，著急問道：「大姐二姐怎麼樣？「

  白薇笑著點點頭，眼睛裡隱隱有淚花。

  白蘞道：「小芷，爸爸的收藏，終於又再回到我們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