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九章 破繭之刃③
2024-08-28 14:22:57
作者: 恆河沙數
魏小公爺的那個煙花筒,直衝雲霄的時候,金漫正拉了一個滿月,剛過用圓月彎刀在空氣中華麗的砍出一道月華斬。眼前並無一人,因為方才和她對敵的人,已經在金漫砍下一刀的時候,全都倒在了地上。
事實上,金漫的面前已經堆起了三四層高的人身體的小山,金漫的整張面龐,已經被鮮血濺滿,一雙狐狸眼幾乎也被鮮血染紅,導致她的眼睛上被糊上了一層血膜,在她的視野之中,看到的所有一切都是鮮紅色。
一刀劃破眼前的空氣,隨著她出招回身,仿佛空氣之中都布滿了血的腥氣。
「還有誰?」金漫反手擦了一把臉上,眼角周圍的血,在他們凝結成血痂之前,摸了下去。使勁往身後一甩,一串血珠往外,留下一地的血跡。
「還有誰?」
金漫那張被摸得花里胡哨的臉上露出一絲戲謔,「不是說什麼都不肯讓蕭硯做皇帝嗎?剛才那些人呢?你們都站出來,再說說,蕭硯能不能做皇帝?」
還有誰能站出來?
四周圍鴉雀無聲。
靜的只有金漫自己一個人略顯粗重的呼吸聲,還有她的刀,因為殺人太多而在悄悄地發出嗡嗡的蜂鳴。
是神器在因為沾染了太多鮮血而神情激動。也像是在呼應著主人內心,此時的彭拜激動,但只有金漫自己知道,她握著刀柄的手,在刀身上留下一個深深的血手印,可以砍出主人握刀時候的用力,但更加無法讓人不多想的,是金漫她本來已經蒼白的臉,現在卻看起來如同潮紅一般,透出不可思議的紅暈。以及,此時金漫的手掌,儘管狠狠地用力捏在刀柄上,但是缺還是再抑制不住的發抖。
是脫力的徵兆。
狐狸眼中仍然滿是挑釁的光,仿佛一切都還在她的掌握之中,也似乎沒有將一切放在眼中,儘管此時的自己,現在已經是一副完全的強弩之末的樣子。
她在台上厲聲喝問,目光銳利如刀,而此時台下的眾人,已經沒有一個能再應聲,除了那些方才站出來公然反對金漫的之外,剩下的人,大多數都是沒有那個膽子敢上前來,對金漫不敢嗆聲,而那些能說話的,敢站出來說話的……
已經被金漫殺的身首分離,誰還能再出來反對一聲?
台下的人哥哥戰戰兢兢的站在一起,試圖用報團取暖這種方式,讓自己膽子大一點,在金漫第四次大聲喝問的時候,這些人之中才有一個勇敢的站出來,往前一步,說道,「回……回稟公主!沒有!沒有了!」
求求了,可別再殺了。
這人就差把這句話給喊出來了。
可是金漫並沒有打算放過他們,她手上的刀在手中微微的顫抖著,發出著蜂鳴,更像是來鎖魂的怪物。
配上此時此刻金漫的這章如同在血海之中,翻滾了一番出來的尊榮,剛過那個勇士也選擇了閉嘴。
「沒,沒有了。真的,公主,沒有了。」那人諾諾的往後退著,一遍求饒似的看著金漫,那雙眼睛裡仿佛都快要溢出來:求求你,別再殺了。
金漫選擇充耳不聞,將受傷的刀短暫的往身後一背,一隻手放在耳邊,問道,「沒了?什麼沒了?」
「沒有人不同意了,我們都是擁護,擁護三殿下蕭硯繼承皇位,做新皇帝!」
這人索性閉著眼睛,大聲的把這番話嚷嚷了出來,他開了頭,就沒有人敢再說個不字,更沒有人敢站出來對金漫挑釁。
仿佛對這個結果有些滿意,金漫終於放下手中的刀,儘管她其實早就想放下刀了。那些嗡嗡的聲響,攪擾的她額頭髮疼。
「是麼,那我再問一遍,可有誰不是心悅誠服?是被迫被逼,才臣服於新皇嗎?」
「沒有!」
「可有人日後反悔,意圖謀反嗎?」
「沒有!」
金漫的聲音洪亮,空曠,似乎能讓周圍的一切安靜下來,也能讓周圍的一切躁動起來。
「這位,嗯,公公,」金漫回頭去看,那個方才幫他們宣讀聖旨的老公公,彎彎的狐狸眼笑得見牙不見眼,「剩下的流程,靠您了。」
對於皇位的傳遞,這事兒金漫可不知道怎麼辦才是正確的,她能為蕭硯做的,其實也很少。
但勝在盡心竭力。
這一切蕭硯又豈會不看在眼裡。
「公主,您辛苦了。」老公公上前一步,身手攙扶著金漫的手臂,方才金漫的手在顫抖,身形其實已經如同秋風之中的黃葉,瑟瑟發抖,可勝在,她的氣勢實在是太足了,太霸氣了,仿佛是一切盡在掌握的霸氣,所以,這股氣勢,已經足夠壓到在場的所有人,沒人敢在對金漫做出什麼反應或者質疑。
誰都不知道,現在的金漫,哪怕是一個七八歲的孩童,都能輕易的將她殺死。
「金漫。」蕭硯直接一個健步沖了上來,可是卻在半路停頓了下去。
因為此時眼前的眾人,所有的這些大臣們,已經在看見他的那個瞬間,一下跪倒,高高的舉起雙手,仰望著他,山呼萬歲。
蕭硯想要往前的腿,只能收住,只能停住,只能站在原地,調整著自己面上的表情,對著那些正在對著自己山呼萬歲的臣子們。
「諸位!」
接下來,是一個帝王該對擁護自己的臣子們進行的一番遊說和鼓舞,金漫歪著頭,看那個人在大雄寶殿的高台上對著台下的人侃侃而談,振振有詞,蕭硯的側顏蒼白而有力,金漫的眼神從他的側顏閃過身後的大雄寶殿四字。
她無法想像,現在的蕭硯,終於坐上了自己夢寐以求的寶座,到底是什麼樣的感受,可是……這明明是她一直在追求的目標,一直和魏生錦為之努力的結果,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的金漫看見了這結果,的確是她們想要的這個結果的時候,卻是怎麼也開心不起來,反而是在看著蕭硯那張年輕的面龐的時候,心情身世複雜難受。
看見金漫不由自主的撫摸上胸口,老公公本來已經收回了攙扶著她的手,去台上幫襯蕭硯主持接下來的流程了。
可他還是眼尖得看見了金漫,正在身子一晃,往後就要倒下。
「公主。」他的兩個字,隱忍在了口中,沒有喊出口,因為,已經有晉飛,搶步起身,跑到了金漫的身邊,絲毫不避嫌的將金漫打橫抱起,可是他的動作也被金漫硬生生的用刀背壓下了。
「沒事,我還能走。」金漫假意,虛張聲勢的將刀從左手拋到了右手,假裝自己換了個姿勢,仍舊瀟灑倜儻。
「走!我們去看新皇登基!」
可金漫的話音未落,他的頭頂上就炸開了一抹煙花。
煙花筆直的從頭頂炸裂,分散成無數的白色絲線一樣的光,虛虛向下。
金漫眨了眨眼,心頭一直懸而未決的一聲。
「咚。」
是心臟歸位的聲音,原來一直放心不下的,始終是一個洛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