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藤壺女鬼的秘密①

  小胖子苦著臉，一個臉皺巴巴的更像個包子，但是在洛川冷如冰窟的眼神之下，根本不敢反抗，一臉委屈的把鹹菜全咽了下去。

  「洛川哥，這裡沒有毒，都是我自己親手做的。」小胖子心裡委屈，加上南方人的口音，讓他的語氣顯得更加軟糯。

  金漫被萌的心都快化了，有點嗔怪的看了一眼洛川，一邊給小胖子倒水喝。

  小胖子嚇得不敢喝，轉過頭去看洛川的臉色。

  金漫好氣又好笑，「給你就拿著，看他做什麼。」

  小胖子在洛川快要冰死人的眼神里，戰戰兢兢的接過來粗瓷水碗，哆哆嗦嗦的全都喝光了。

  金漫目光落在鹹菜小碟，捏起來看了看，「小胖子，這是什麼做的？」

  

  「是瓠瓜。」小胖子剛才被鹹的不輕，現在說話聲音都尖了，「是小侯爺吩咐我們種的，不過這裡的地不好，長什麼只有一點點。」

  「我們找了很多辦法，都不管用。」小胖子遺憾的伸開自己的小手，「現在能長到這麼大的瓠瓜只有一顆，本來今年辣椒長得挺好的，可是被蟲子啃了，我這幾天問了好多人，他們都不知道怎麼辦。」

  「今年要是再沒有辣椒，下個月就連這點鹹菜也沒有了。」小胖子都快哭了。

  金漫訝異，「沒有就沒有，哭什麼啊。」

  「他是怕小侯爺。」洛川嫌棄的看了一眼小胖子，替他說了下去，「周康那種人只會把火撒在別人身上，菜種不好，就是他的責任。」

  小胖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金漫大無語，輕言細語的哄著小胖子，「好了好了，明天白天我就去看看你的辣椒，好不好？」

  小胖子猛擦眼淚，眼睛更小了，「太好了！大郡主你還懂種菜呢！」

  金漫翻了個白眼，「我不懂，我只是去看看，沒說能給你治好。」

  小胖子還想再說，被洛川一瞪，立刻抱著空食盒告辭了。

  等他走了，金漫看著悶悶不樂的洛川，不知道這孩子又怎麼了。她想了一下還是說道，「你下次要讓他試毒，不要給人家塞鹹菜，這太不人道了，我看著都咸。對了，下次他再來，那些饅頭，粥別忘了也得試試。」

  洛川臉上的陰霾一掃而光，原來她不是因為自己粗暴對待小胖子。抬起頭，眼睛都亮了，乖巧的點了點頭。

  金漫看他乖巧可愛的樣子，忍不住笑了。

  洛川眼神微動，又繼續說道，「我知道了，姐姐。」

  金漫笑得更深，伸手又摸了摸他的頭，心滿意足的說道，「乖。」

  洛川更加做實了心裡的想法。

  金漫這個人看起來強悍，竟然很吃別人撒嬌這一套。

  洛川一瞬間覺得自己掌握了討好金漫的辦法，心情大好，主動收拾了碗筷。兩人本來在小胖子來之前就已經吃了些東西，加上對陌生人的不信任，兩個人誰都沒有動。

  等洛川收拾好了之後，金漫已經雙手抱著樹枝回來了，在外面屋檐底下簡單做了個篝火，兩人燒了壺熱水，對坐在火爐旁。

  浮沉館也不知是風水不好還是怎麼，一整片院子看起來十分的荒蕪。入眼隨處可見都是落葉。今天時間倉促，洛川只能收拾完兩個屋子，看來天亮之後，他們要幹的事情還有很多。

  金漫喝完一杯熱水，舒服的吐了口氣。

  到這鬼地方好幾天了，第一次喝到熱水，頓時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活過來，就得干點正事。

  後半夜的時候，金漫悄悄起身，找了根麻繩，把寬大礙事的褲腿綁緊，在屋內安靜了一會兒，確定沒有驚動洛川便推門離開。

  是傍晚探尋過的那條幽靜小路。

  金漫抽出匕首，另一隻手把手電筒調成微光模式，摸索前行。她的第六感告訴她，這地方絕對另有乾坤。

  一路披荊斬棘，在破敗的藤蘿植物中走了約么半個時辰，四周的樹木變得稀少，逐漸能看清朦朧月色。金漫大喜，不由加快了腳步。

  枯萎破敗的藤蘿垂下萬千絲條，好像交纏在一起的細蛇，讓人看著頭皮發麻。

  眼前的月色越發明朗，表示這條遮天蔽日的藤蘿小路她快要走到頭了。

  但是金漫卻忽然停住了腳步。

  小屋。

  一陣微乎其微的腳步聲，讓洛川瞬間睜開眼睛。他本來今天吃的也好，喝的也好，加上換了新的房子，心裡放鬆，睡得比平時沉了一些，不然也不會在腳步聲近到屋頂上的時候才醒來。

  他天生有野獸般的敏銳與警覺。

  今夜一時心神鬆散，才讓來人鑽了空子。

  洛川屏住呼吸，一邊聽著來人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一邊伸出手在石床上抽出一把磨得鋒利的石刀，是白天從胡二那些人手中搶來的戰利品。只見洛川的身子快如獵豹，從床上騰地一下彈起，石刀飛快扎向來人的胸口。

  精準，無誤。

  來人顯然被殺了個措手不及，往後飛快掠身退去。躲開了洛川的致命一擊。

  借著朦朧月色，洛川仔細打量來人，那人面上蒙著面紗，身形也是平常人體型，沒有顯著特徵，讓洛川一時想不起來是哪一個。

  蒙面人被洛川的第一擊占了先機，接連處在下風，被洛川一連串的攻擊，逼退到牆角。洛川的功夫不屬於任何一個門派，都是自己跟別人打架的時候累積起來的實戰經驗，看起來毫無章法但其實非常的實用。一旦搶到了先機，洛川就絕對不會給別人任何一點活命的機會。

  把人逼退到了牆角，下一秒就揮起石刀，一把扎了過去。

  蒙面人也不是吃素的，雙手合十，向上。將石刀生生夾在掌心。他的力氣不小，但奈何洛川想要弄死他的決心更甚。二人僵持了有一盞茶的時間，終於在石刀和蒙面人的眼珠近在咫尺的時候，蒙面人開口了。

  「你不能殺我。」蒙面人忽然咧開嘴，對著洛川發出一聲冷笑，「我死了，你就永遠不會知道大郡主在哪兒。」

  金漫！

  洛川發狠紮下的石刀果然收了力道，感受到他的力道減弱。蒙面人猛地發力推開了洛川的鉗制，同時哈哈大笑著，「我要是能殺大郡主，怎麼還會對你這小蝦米動手！哈哈哈哈！小朋友，你還嫩的很吶。」

  那個人狂笑著飛身從窗衝出，剩下追到院子裡光著腳的洛川。蒙面人幾次起落，竄上樹梢，洛川不會輕功，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個人離開。懊惱和氣憤讓洛川紅了眼珠，揮著石刀狠狠在院子的老樹上劃了幾刀。

  洛川咬牙，看著晃動的樹影暗下決心，他一定要學會輕功，然後守在那個女人身邊，讓她永無差池。

  像今晚這樣的錯誤，他不會再犯！

  但是，金漫……洛川看著伸手不見五指的四周，辨別著周圍的情況，很快，他選定了一個方向，堅定的向那個方向走去。

  比起洛川剛剛經歷的緊張刺激，金漫這裡顯得太平的多，但也讓她趕上了一出小插曲。

  以水下的藤蘿為界限，藤蘿內，金漫貓著腰正在為找到出口狂喜。藤蘿外，有一個身材纖細矮小的姑娘正被一個五短身材的粗壯漢子強行摟著細腰，夜色再朦朧，金漫都能再這兩個人的身上看到五個大字「美女與野獸」。

  這地方很流行醜男當道啊。

  小姑娘矮小的個子根本不是大漢的對手，四周站著五六個人，也是打手模樣，看著那大漢凌辱著小姑娘都露著猥瑣邪淫的笑意。

  「放開我，求求你們，放了我。」小姑娘低低的啜泣著，不但沒有獲得對方的同情，反而讓那些人笑得更大聲了。

  「我不是溫家小姐，我真的不是。」小姑娘死命拽著自己的衣帶，連連後退，躲避著大漢的親近。

  「老子管你是不是，到了我們手裡，你是誰都沒用！」大漢手上發力，一把推倒小姑娘，下一步就跨坐了上去，泰山壓頂一樣將小姑娘牢牢控制住。

  一群人發出叫好聲。

  「五哥真厲害！真男人！」

  「哥哥你快點啊，我們可還等著呢。」

  下流的話不絕於耳，金漫想也沒想，從地上撿起一把碎石子，閃身躲在一邊重重掩映的藤蘿的黑影之中，瞄準那個大漢高高撅起的腚，啪嗒就是一塊石子飛了過去。

  找的還是最大的那顆。

  大漢正在高興的勁頭上，哪料到這一手，被打個正著，痛呼一聲躺了下去。

  小姑娘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被這叫五哥的大漢，壓在身下。

  叫好的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笑著說他就這麼點本事，害他們白擔心。幾個人紛紛圍了上來，起鬨讓他完事兒了就趕緊站起來，別耽誤工夫。

  就這麼一會兒的時間，金漫手中的碎石頭接連飛出，接二連三的打在這些人的額頭上，屁股上，膝彎處。

  這些人撲通撲通，跪的跪，倒的倒，眨眼的功夫就被消滅的乾淨。

  「誰啊！裝神弄鬼！」

  「出來！出來！老子不乾死你！」

  這些人從地上拉拉扯扯的爬起來，對著四周的空氣大喊著。

  身上的五哥被人拖走，小姑娘也趕忙合攏著衣服，往一邊躲。

  「什麼人！趕緊出來！」五哥一隻手超厚捂著腚，一邊破口大罵著，「縮頭烏龜，王八犢子，你給我……噗噗。」

  金漫的石頭正打在他的門牙上，噗噗兩聲，牙掉的一個乾脆利落。

  風吹過，藤蘿的乾巴巴的絲條發出乾枯脆裂的聲音。半夜聽起來，十分滲人。

  那幾個人不由自主的往一起縮了縮。

  「五哥，該不會是那個……來了吧？」

  「哪個，你他媽少嚇唬自己人！」

  「就是那個啊。」膽子最小的那個拉著五哥的胳膊，使勁往身邊拽，「就是在藤屋裡自殺的那個女鬼啊。」

  「你是說……啊！那個藤壺女鬼！」一人驚叫出聲，聲音里是止不住的顫抖尾音。

  「死的是誰來著。」五哥也慌了，連連後退了好幾步，「我想起來了，五年前死在這兒的，那個郡主！姓金的，對不對，是不是姓金的！」

  大家都慌了，一疊聲的互相催促著，想那個人的名字。

  「是金漫！」

  三個字，讓躲在藤蘿後的金漫驚呆了，金漫……不就是她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