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三河良家子

  「這眼看就要到臘月了，人多還是連連打敗仗，今年還不知道能不能回家了？」

  冬月三輔，美陽之地，連營樹立，兩軍對壘。

  一處營寨的木頭寨牆之上，守夜的軍卒，來往巡視，軍侯楊烈，站在一處地方，看著家鄉的方向。自言自語低聲問道。

  西涼羌胡叛亂。六郡良家子，遵從朝廷徵召，前來平叛的。徵召之後，以同鄉為單位，五人成伍，兩伍一什，五什一屯，五屯一曲，兩曲一部，五部為營，營設校尉，部有司馬，曲的首領就是軍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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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軍侯楊烈，祖上曾經是武帝時候的樓船將軍，將梁侯楊仆。也算是家世顯赫。但楊仆雖然平定南越國，東越國。後又和人出征衛氏朝鮮，因配合不力、貽誤戰機，被贖為庶人後，病死。

  但楊仆留有兵錄，作為家族傳承，那是開漢功臣，張良韓信一生兵法和武技的精華，被楊仆得到，輯錄成書，流傳下來。

  但楊烈修習過後，儘管比普通人強，卻是怎麼都不能達到書中記載，那些楚漢相爭時候的頂級人物的高度。但就是這樣，也使得楊仆後人多次參與征戰，頗有軍功。

  到了楊烈這時，依舊有軍功爵位在身不說，所以，儘管年齡不大，依舊被縣中任命為一曲軍侯，帶領鄉中徵召的兩百五十名騎軍。來到美陽，划進右扶風大營，接受如今的三輔之一右扶風，鮑鴻轄制。

  此時正是靈帝中平二年，西涼羌胡北宮伯玉脅迫名士邊章，韓遂，一同進攻京畿之地。朝廷派車騎將軍張溫，執金吾袁滂，率領破虜將軍董卓，蕩寇將軍周慎統率諸郡的步、騎兵十餘萬討賊。駐紮在美陽。邊章、韓遂殺了北宮伯玉，自己做主也進軍美陽。

  雙方對峙，互有交手。但羌胡以騎兵為主，來去如風，所以，占據上風，佐軍司馬孫堅，率軍千騎於美陽亭北，和叛軍相戰，誰料接戰良久，漢軍大敗虧輸，孫堅連腰間官印都丟在戰陣之中。狼狽回營。

  按說漢軍一方，不說佐軍司馬孫堅，自己就有著頂級的實力，就是他的部屬之中，讓楊烈看了覺得眼熱的大將也不少，更不用說，還有著一個同樣處在頂級的破虜將軍董卓了，他手下的大將華雄，郭汜，李傕，張濟也是一樣的頂級武力。至於牛輔，樊稠那也是比起西涼叛賊要超出許多的存在。

  但是，董卓本就是西涼人不說，還曾經面對叛軍，敗過一仗，所以才換了張溫來做主將。心裡極不痛快的董卓自然和張溫有些離心離德。而對面叛賊，雖然頂級武將不多，但本就是長在馬背上的遊牧民族，加上如今同心同德，到是和漢軍勢均力敵，有的一拼不說，還占據了上風。

  於是，看是在人數上有著優勢的漢軍，居然在又一次大敗之後，再也不敢出戰，只能據守營寨，說是等待戰機。實際上是一籌莫展。

  但是，這都不管楊烈什麼事情，畢竟他不過是一介軍侯而已，雖說也是六百石的朝廷官員，但他不過是軍職而已，軍中有效，等戰事結束，回到家鄉，一樣只有戰功封賞的爵位而已。

  如今的他們這一曲，可是被分給右扶風的鮑鴻率領。人家才是朝廷正經的兩千石大員。

  「唉，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不知道戰事結束的時候，自己帶來的這些同鄉子弟，還有幾人能夠回家。而且他們這些徵召而來的三河良家子和朝廷的南北兩軍不同，可是沒有軍餉的，雖然鎧甲武器戰馬有朝廷提供，但要想有所收穫，都要從敵人那裡奪取不說，還要分大部分給營中諸將，剩餘的才是他們這次出征的收穫。

  想到這裡，楊烈抬頭看向家鄉的方向，剛要行禮作揖，就當給家中父母行禮了。

  「孩兒不孝，恐怕過年都不能回去了。」

  但就在這時，就看到天邊數道亮光急速而來，一邊靠近一邊變化著，原本只是幾道而已，瞬間就變成了無數道，直接掠過漢軍大營，直接落在對面叛軍營中。

  「掃把星？」

  楊烈的腦海中剛剛有著這個念頭，就覺得自己的頭部被一股重力擊中，一塊流星碎片正砸在楊烈的頭上，儘管他帶有鐵盔，但依舊是直接昏迷，翻身跌落下了寨牆。

  「軍侯失足了。」

  有軍卒看到以後，急忙喊著，跑過來，把楊烈從地上扶起，送入營帳。有懂得一些土方醫術的軍卒，不用別人吩咐，直接開始搶救。

  「軍侯楊烈何在？校尉有令，整軍備戰，等候出擊。」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人過來喊道。應該是軍情緊急，喊完就走，連楊烈還在昏迷，都沒有注意。

  此時的漢軍大營，所有人都被那眾多的亮光以及落入叛軍營地發出的巨響所驚動，尤其是領兵的車騎將軍張溫，直接召集眾將，商議怎麼應對。

  而在這個時候，正是夜黑風高之時，亮光過後，更加顯得黑暗。所以，不管是蕩寇將軍周慎還是一貫主張進攻的佐軍司馬孫堅，還有那些隨軍而來的諸多地方大員，一致認為，等天明之後，查明所有軍情，再做出應對。

  而在這些人當中，唯有破虜將軍董卓和三輔之一的右扶風鮑鴻沒有開口，看著那些人在說著他們不出兵的理由。

  張溫本就是在睡夢中被驚醒的，看到大多數人主張謹慎從事，也就順勢一揮手，軍議結束，各回營中，據營堅守，待查明叛軍動向再做決定。

  大家魚貫出了中軍帳，董卓眼珠一轉，瞅個機會，走進右扶風鮑鴻身邊，低聲說道。

  「鮑使君，有興飲一杯，可否？」

  鮑鴻一聽董卓相邀，不由得腳步一慢，回應說道。

  「長夜難眠，正好對飲。」

  兩人相視，微微一笑。有意無意中放慢腳步，等所有人離開之後，一同去了董卓營中。

  一番密謀過後，兩人才滿意分手，對自己的屬下下令，要趁機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