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住店

  正好路邊就有一家看起來還不錯的客棧。東方明帶著崔寧走進去，屈指敲了敲櫃檯示意掌柜，「要兩個最好的房間。」

  

  「誒唷，不好意思啊客官！上等間只剩一個了！」掌柜諂媚地道。

  東方明皺了皺眉，「那就要兩個次一點的房間。」

  「這...客官，二等間也沒有了。只剩幾間最次的房間。您看這...」掌柜看著東方明高大魁梧的身材和崔寧腰上的佩劍，明顯兩人不好惹。因此說話也十分小心，深怕惹怒二人。

  「那就一個上等間吧。」說著東方明擲了兩錠銀子在櫃面上。

  出門在外沒必要這樣委屈自己，反正之前東方明崔寧二人也不是沒睡過一個房間，這種時候不需要這麼講究。東方明剛進城門就見了這間客棧，按說這裡應該還不算繁華地段，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現在這裡的空房這麼少。

  「唉！好嘞！小二，帶二位客官去上等間！」掌柜收了銀子笑得牙不見眼，忙招呼小二過來招待東方明。

  「不急，房間準備好。先上點好菜過來，我餓了。」東方明帶著崔寧，直接在一樓大堂找個地方坐下來。

  「好！小二快去招呼後廚上菜！」小二應聲走去後廚。

  這時，外面進來一個穿著華服的少爺，身後跟著幾個表情諂媚的跟班。為首的少爺一臉驕縱，走到櫃檯前傲慢地對掌柜說：「要一個上等間。」

  「這......客官，我們最後一個上等間剛剛已經訂出去了。」掌柜的有些為難。這個人一身華服，一看就是個大家寵慣了的少爺，也不是個好招惹的。他只能看看少爺又看看東方明二人，左右為難。

  大少自然也看到了掌柜的視線。回身看著坐在一邊的東方明，居高臨下地看著東方明：「就是你訂了那個上等間？」東方明不語。

  大少面露厭惡，認為東方明是想藉機抬價訛錢。從袖口抽出一張銀票甩在東方明面前的桌子上，說：「你把房間讓出來。這裡有一百兩銀票，夠你去別的客棧訂最好的房間了。」其實根本訂不到別的客棧的上等間了，現在長安城所有的客棧基本都是爆滿。不然他也不會選擇來這樣不入流的客棧落腳。

  張少施捨一般的口氣，仿佛篤定東方明一定會見錢眼開，拿起銀票把房間讓出來。

  畢竟長安最好的客棧的上等間也不過近百兩一夜，這個客棧的上等間價格還遠夠不上這麼昂貴。正常人肯定會選擇拿起銀票，把房間讓出來。

  誰知道東方明巋然不動，穩穩噹噹地坐在位置上，看都不看大少一眼。崔寧則是一臉看好戲的樣子看著大少。

  小二從後廚端了菜擺上桌，東方明看了看胃口大開，自然地招呼崔寧動筷。一路上風餐露宿地，也沒法太講究吃住。來了這長安，當然要試試長安的東西怎麼樣。

  二人不約而同地把大少視若無物。大少像空氣一樣站在一邊無人理會，臉漲得通紅，感覺自己被東方明二人戲弄。掌柜偷眼看這邊的視線，更是讓大少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侮辱。

  「你們愣著幹嘛！」大少看著站在一邊無措地跟班們，憤怒地大喊。平時跟著他好吃好喝的，他受辱的時候什麼忙都幫不上。

  「你們！知不知道張少是誰！張少是太原守將張將軍的嫡子！」張大少的跟班裡有個人站出來對著東方明二人大聲說。

  太原，在隋朝是個很重要的城市。太原將軍的兒子，這名頭說出去一般已經足以嚇住人。這個張將軍在本朝的武將里還很有一些名氣，就算是遇到了長安本地的貴族，聽到張將軍的名號也要對張少禮讓三分。

  張將軍的名號百試不爽，張少和他的跟班滿心以為能嚇住東方明。重新恢復了傲慢的模樣，自信滿滿地站在原地，等著東方明嚇得大驚失色對著張少痛哭流涕跪地求饒。

  太原？李淵的駐地？

  東方明聽到太原，抬眼看了眼張少，心想：李淵的駐地出來這種貨色？

  其實這倒是冤枉李淵了。太原雖然是李淵的駐地，但當今陛下忌憚李淵的勢力，就派遣了張少的父親駐守太原防止李淵起事。這就是張將軍實力在當朝還算說得上號，卻沒有派往邊塞應敵，而是駐守在靠內的太原的原因。

  當今那位，懼內遠勝於攘外啊......

  雖然東方明沒有露出張少熟悉的反應，但好歹也算是有回應。

  張少和他的跟班都以為東方明只是在強裝鎮定，實際上心裡早就嚇得不知所措。心裡有了些底氣，那個跟班接著說：「我們張少是來參加武舉的。別怪我沒告訴你，到時候我們少爺中了舉得了官，你可別後悔得罪了我們少爺！我們少爺心腸好，你現在跪下給我們少爺磕個頭把房間讓出來，我們少爺就既往不咎。」

  難怪連這間在長安城裡算比較偏的客棧生意都這麼興隆，原來是最近朝廷開武舉科選舉民間優秀的武將人才。所以全國各地有抱負的年輕人都來到了長安城，希望能中舉一展宏圖。

  張少站在那一臉得意洋洋，聽了跟班最後一句話還仿佛施恩一般對東方明點點頭。

  「你要是再不退讓，我們就要不客氣了！」

  就連掌柜的都忍不住勸了兩句：「對呀客官，民不與官斗，您還是把房間讓出來吧。要不這樣，我退您兩倍的房費。」

  掌柜充當著和事佬，兩邊都不想得罪，自願退東方明兩倍房費。付出點代價趕緊息事寧人，要是兩邊鬧起來，不管是誰吃虧，客棧的財物和名聲損失都會很大。

  在大堂吃飯的眾人此時也覺得掌柜的辦法可行，紛紛附和道：「是呀是呀，這個小哥，把房間讓出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呀。」

  畢竟上等間一晚上房價五十兩，兩倍又是一百兩，加上張少給的一百兩有兩百兩了。已經遠遠物超所值，沒必要這樣硬犟著權貴，給自己找苦頭吃。

  既然權貴還願意用錢解決問題，何不給這點面子及時止損呢？拿著兩百兩在長安找個什麼樣的客棧不好啊。圍觀者見多了那些得理不饒人的貴族，心覺張少已經算是十分厚道。

  見眾人都站在自己這邊，張少更得意了。

  張少心想，要不是出發之前父親叮囑他在外不可事權而驕，長安城臥虎藏龍。遇事儘量用和平的手段解決問題，免得得罪權貴和不知名的大人物，他才不會這樣好脾氣的等著東方明回應呢。等他中了舉當了官，還不得想盡辦法折磨東方明。

  想到中舉之後前途一片大好，張少忍不住心情愉悅。決定只要東方明把房間讓出來，他這次就寬宏大量既往不咎。

  誰知道，東方明仍是紋絲不動。就像根本沒聽到一樣，自如地吃著桌上的飯菜，甚至還舀了一碗湯慢慢地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