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怒火

  新郎官金城倏然站了起來，黑著臉對東方明說：「東方兄，這是怎麼回事？」他可是知道東方明的身份的。聽聞日月教的名聲，他是衷心地佩服東方明，想要與東方明結交。甚至在他大婚的時候，邀請東方明來喝酒。他想和東方明當兄弟，他卻想染指自己的妻子？

  「這……誤會誤會，都是誤會。」東方明尷尬的擺擺手，心裡叫苦不已。

  新娘子方柔兒已經揮開頭上的紅蓋頭，轉頭辨了辨四周，衝著東方明這邊沖了過來。緊緊地抓住東方明的手臂，淚眼盈盈地說：「恩公救我！我是被抓到這裡來的，他們強迫我與他拜堂成親！」

  金城臉更黑了，盯著東方明的手臂。此時眾人也反應過來，剛剛還一起喝酒吃肉的兩撥人面面相覷，有些為難，不知道現在是不是該拔刀相對。

  這下東方明更是百口莫辯，有苦難言了。

  可是，先不提他與方柔兒之間有過一面之緣，方柔兒一個弱女子孤身向他求救，他就不可能坐視不理。

  只能硬著頭皮對著金城說：「金大哥，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金城氣極，但也沒有當場發作，帶著東方明一眾來到後堂。方柔兒因為害怕，抓著東方明的手臂不肯放鬆，沒有發現與她結親的正牌「夫婿」就跟在身後。

  一大群人浩浩蕩蕩地來到後堂。金城也沒有心情請他們坐，大家就都這樣站著。

  東方明是想和金城兩個人單獨談談，誰承想跟來這麼多看熱鬧的。但是現在也沒法開口趕他們。

  

  摸了摸鼻子，東方明先開口：「我與方小姐是在豐縣相遇的，當時她和她的家人被歹人追捕。我們出手救了他們。」

  「那『壓寨夫人』，是什麼個意思？」金城咬牙切齒地強調著重點，提醒東方明不要避重就輕。

  東方明這下是真的無奈，不知道該如何言語了。在場人這麼多，他不可能直接把當日的情形原原本本的還原給金城聽。方柔兒是個女子，他必須顧全她的清白名聲。今日之事如果被在場的人無心傳出去，日後方柔兒怎麼做人？

  而且身後的人也有很多日月神教的人，東方明也要保全崔寧在教內的顏面。當日雖然是崔寧頑劣在先，隱瞞身份性格騙方柔兒與她結親。但他也全程在場，卻縱容了崔寧的行為，沒有出聲阻止。所以他也要對這樁烏龍婚約負責。

  東方明當時是讓方財主自己帶著家小前往烏頭山。現在的世道，幾乎可以說是一座山頭一窩匪。方家人都只是普通的百姓，出逃的時候也是想著不會再回去，幾乎把所有的錢財都帶上。在土匪的眼裡無異於送上門的肥肉。

  太平盛世時都很難有人會對唾手可得的錢財無動於衷，更何況是現在這人心不古、道德淪喪的世道？

  但東方明卻只是讓方府人上路，自己帶著崔寧滿不在乎的離去。甚至還覺得自己收了方府眾人是保護了他們。方老爺之所以想和崔寧結親，討好他，本意就是尋求崔寧的庇護。讓方府自己跋涉這麼遙遠的路途前往烏頭山，何談庇護？

  東方明突然有些愣住，自己當時為什麼沒有出言阻止崔寧過分的行為？自己是沒有想到日後會出現這樣的誤會局面嗎？是因為日月教是自己的地盤，就算到時候崔寧的謊言戳破，方府的人除了接受也無可奈何嗎？為什麼讓手無縛雞之力的方府眾人自己穿越萬難前往烏頭山？

  東方明明明可以讓他們躲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傳信讓徐世績派人來接應他們。

  幸好遇上的是金城，金城雖然也是目的不純把他們劫掠上山。但是因為心悅於方柔兒，對方家人一直算得上是禮遇有加，也沒有強占方家的錢財。除了不能走出寨門，從來都沒有限制方家人的自由，好吃好喝地供著。

  自己什麼時候也不自覺地用權勢和實力把自己和其他人區分開了？這樣的自己，和自己口中痛恨的趙申這樣的貪官污吏又有什麼區別呢？

  東方明開始反思，自己的心境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如果放任自己這樣下去，自己最終會變成自己曾經最痛恨的視百姓為芻狗，視人命為草芥的上位者。他隱隱感覺得到，要是自己真的變成這樣，系統甚至會出手將自己抹殺。但系統卻一直沒有提醒他，他心境的變化。

  來到這個時代之後，系統所做的種種，讓東方明潛意識地認為系統是自己的所有物，是自己在這個世界叱吒風雲的利器。事實也確實是這樣。

  仔細想想，一直以來的種種跡象都證明，系統是有目的地培養東方明朝某個方向發展。系統是為他所有，給他提供了很多便利，但並不是無償的。從之前幾乎所有的任務，懲罰都要比獎勵嚴重得多，明顯是強迫東方明不得不去做任務就能看出來。

  除了剛到此地的時候，東方明幾乎從沒有面臨險境。日月教建立之後甚至可以算是順風順水，雖然麻煩不斷，卻沒有讓東方明感覺到生命威脅。完成任務的時候出現過些許坎坷，但東方明一直不算經歷過真正的失敗，最多也就是獎勵打折，沒有吃過系統給的苦頭，才沒有發現這個問題。

  東方明瞬間感覺如墜數九寒天，全身浸滿了寒意。

  青山寨眾人一直在等東方明解釋清楚，東方明卻自顧自地陷入了沉思。

  金城拼命按捺著自己的怒火，可久久等不到東方明出言解釋。瞬間怒火燒沒了理智，額上青筋暴起。狠力拍上身邊的木桌，木桌發出一聲巨響，然後壽終正寢。

  東方明終於回神，但這時他也不想解釋清楚，他不可能在有這麼多人的時候說出真相的。這誤會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活該由他承受金城的怒火和所有人的誤會。

  他用坦然的目光看著金城：「金大哥，這件事我沒什麼好說的。」

  金城怒極反笑，「好，好！我把你當兄弟，你卻和我認定的妻子有染。」

  東方明叫苦不已，他可無意玩什麼「好吃不過餃子，好玩不過嫂子」啊！

  金城可不管這麼多，大聲喝道：「牛蓋出來！把這個畜生打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