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不再是第一

  眼睛動也不動的看著她的小臉盤，喉頭微動，片刻默然，薄削的嘴唇勾起，「你知道了。」

  沈靜好眼睫微顫，知道他指的是什麼，輕抿嘴沒有講話。

  「可憐我？」喑啞的聲音夾著一點諷刺。

  「你需我可憐麼？」沈靜好再度開口，聲音安靜好多。

  蕭聞笙眼色愈深，攥住她手腕的指腹不住收緊，好像要把她的骨頭捏碎。

  她就是皺了皺眉，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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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十秒後，蕭聞笙放開她，「你走。」

  沈靜好還靠玻璃上，只覺的兩腿有些軟，站不穩，澄澈的眼睛看著他，「我知道有些事不應該問，可我仿佛做不到不聞不問。」

  蕭聞笙側身動作一停，墨眸掃向她。

  沈靜好聲音輕若柳絮，「因此，你可以跟我說……蕭九兒是誰麼？」

  男人眼色不動形色的沉了沉，目光望向窗外好像永永遠遠沒白晝的黑夜，遲遲沒開口。

  就在沈靜好當他不會回答，欲走時，耳旁傳來沉啞的聲音，「我的另一人格。」

  分明已知道了，可從他的嘴中聽見答案，沈靜好的心還是情不由己一抓，看著他的目光都透著本能地悲憫。

  「從何時開始的？」

  蕭聞笙沒回過頭，轉頭看她，墨眸幽沉而厲銳，「你真想知道？」

  沈靜好沒有講話，耳邊繼續傳來他沉啞的聲音，「你知道繼續問下去的後果是什麼麼？」

  「什麼？」

  「我不會再放任你不管，我會將你鎖在我身旁，除非是死不然我不會叫你離開我一步。」

  他側身來，低下頭墨眸緊緊看著她，孤注一擲說：「這樣你還想知道麼？」

  「我……」沈靜好抿嘴，目光有一點猶豫，好像在拼力掙扎著什麼。

  蕭聞笙再度開口，「你不怕我有人格分裂，也不怕我有燥鬱症？」

  「怕。」她抿了下唇，眼睫抖動兩秒，鎮定下來後望向他眼光漸漸堅決，「但我還是想知道。」

  「我想知道我愛六年的人到底什麼樣的人？」

  「我想知道你都經歷過什麼？」

  「想知道前些年你疏遠我，不是由於討厭我，是由於你的病，對麼？」

  她每問一個問題，蕭聞笙的眼色便深一分，眼光也越發的熾熱。

  直至她問出「蕭聞笙，這多年是不是除去我，再也沒人愛過你……」

  話未落，蕭聞笙再也控制不住的吻上她的唇。

  狂爆，粗野。

  蕭聞笙從沒這樣情感激烈的吻過她，沈靜好整片腦筋嗡的一下空白，緩過神來時嘴唇傳來刺疼。

  男人像要咬掉她的肉，情不由己的低喃一聲：「痛……」

  聲音非常小，蕭聞笙還是聽到了，動作漸漸停下，輕闔的眼睛睜開，眼光滾燙……

  「沒了。」薄削的嘴唇抿開，把捧了多年的驕傲，尊嚴摔碎了滿地，近乎卑下的祈求說：「除去你，在這世界上再也沒人愛我。」

  「靜好，就當可憐可憐我，和我在一塊，恩？」

  最後一個音節傳來，他如同一小狗為取悅主人的歡喜，鼻尖小心謹慎的去噌著她的鼻子。

  沈靜好本來還在飄搖不定的意志終歸在這一刻，給他的卑下跟祈求擊碎，潰不成軍。

  他的冷淡曾經叫她跌入深淵，而他此時的卑下卻把她從深淵中拉出。

  男人頎長有力的胳膊緊緊箍住她，低下頭嘴唇一下又一下啄她的唇，聲音喑啞，「靜好，可憐可憐我，除去你沒人會愛我。」

  沈靜好眼圈陡然氤氳起霧汽，不知是為他還是為自個，心中悲喜交加。

  不管她有多麼堅決不移的不去愛蕭聞笙，但是只要這男的願意露出隱秘的傷痕，她就會心軟。

  淚一顆顆從眼中滾落，掛在潤白的皮膚上閃動著破碎的光。

  蕭聞笙低下頭親吻她臉龐上的眼淚，喑啞的聲音，不厭其煩：「靜好，靜好……」

  垂落到身邊的兩手慢慢的抱住他的腰板，哭成淚人。

  蕭聞笙緊緊擁著她，吻著她的臉側，眷念繾綣。

  沈靜好哭了半小時，哭的眼痛，喉嚨啞，緩過神來時已在床旁邊，坐他的懷中。

  蕭聞笙指腹撩起她散落下的頭髮，啞聲說：「靜好，和我在一塊行不行？」

  沈靜好吸吸泛紅的鼻，滿載水光的眼睛看著他，喑啞的聲音問：「你……是何時發現自己……人格分裂的？」

  原本是想問他究竟是受啥刺激，話到嘴邊又吞回，怕觸碰著他不願叫人觸碰的傷口。

  蕭聞笙眼色微暗，知道她是刻意避而不答，「記不大清，大約9歲這樣。」

  沈靜好蟬翼的眼睫微顫，心說：這樣小？

  「怕麼？」

  蕭聞笙嘴唇輕抿，「開始還行，越到後邊越怕給人發現，到底他是個傻瓜。」

  沈靜好想著他這多年大約每一天都過的小心謹慎，提心弔膽，心又沒忍住痛起。

  「他……為何智力會停駐在9歲？」

  蕭聞笙鴉睫低垂一秒，遮擋住精光，說：「不知道，韓容音說可能是我潛意識中想要保留一份純真。」

  還有啥比小孩兒更純真。

  「你不要這樣說。」沈靜好抿了下嘴，「你不是壞蛋。」

  蕭聞笙掠眼凝眸她，「你沒覺得我是壞蛋？」

  沈靜好點頭，「你就是性子不好，個性陰晦，易怒易躁也不懂感情，除此以外也沒有別缺點了。」

  蕭聞笙：「……」

  這還叫沒有其它的缺點？

  蕭聞笙攥住她的手，看著她看，把她的手邊擱在嘴邊輕啄，邊說：「我改，你回來行不行？」

  沈靜好被他熾熱的目光看的心中一顫，好像有靜電竄過，手指快速抽出，目光轉移向別處。

  蕭聞笙見她不語，也沒有急，耐心的等她開口。

  貝齒緊咬粉唇，深吸氣幾口氣，她啟唇：「蕭聞笙，我已不是以往的沈靜好了。」

  蕭聞笙墨眉挑了下，沒有接話，聽她將話講完。

  「我的世界不再以你為中心。」沈靜好抬眼和他對看，澄澈的眼中光彩堅決，「我如今有熱愛的事業，有交心好朋友，我做不到再像以前那樣每一天都等你偶然記起我就回來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