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一章墳墓

  夜望沒有說話，但他心裡的答案已經有了，周燦若也知道了，便繞開他，從軟梯上下樓。他走得很慢，細細的摸著這個軟梯，到了地面，周燦若抬頭看看銀霜樓，又看看天上的月亮，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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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燦若又回到了密所，沈千芙正在收拾，嫻熟的打掃著，好像她真的是這裡的老闆。周燦若走到她身後，開口說：「我以前在這裡見過你，當時我不知道你就是我母親。」

  沈千芙轉過身看她，眼中含著笑意：「我也見過你，當時我也不知道這個帥氣的小伙子就是我兒子。」

  「我已經來了，你可不可以把解藥送去給景洛？」

  「小二，」沈千芙一喊，一個古靈精怪的小伙子就躥了出來，沈千芙給他一個包裹和一包藥，「把藥送去銀霜樓，你就自由了，這些錢你拿去安身立命吧。」好像他們早就說好了，小二把包裹往懷裡一揣，就離開了。沈千芙又看著周燦若，說：「他不是世界之巔的人，你可以放心。」

  「謝謝你，接下來呢？」

  沈千芙指指凳子：「來，坐。」周燦若順從的坐到椅子上，沈千芙給她和自己各倒了一杯酒，「你大概只知道父親會帶兒子去喝酒，說明兒子已經長大成人了。沒見過母親帶兒子去喝酒吧？我們真是特別的母子。」

  周燦若把酒一飲而盡，說：「是很特別，那接下來呢？」

  沈千芙給周燦若倒酒，無奈的笑笑，說：「你知道我為什麼那麼確定你會為景洛而來嗎？」

  「因為我愛上她了。」

  沈千芙笑了笑，說：「不管你是不是相信，我曾和你一樣深愛過一個人，而且我還記得那種感覺，那種眼神，和你，和景洛，一模一樣。」

  「你是說她也愛我？」沈千芙笑而不語，周燦若接著說：「我相信你也深愛過，現在我可以實話告訴你……」

  「先別說，不管你接下來要說的是什麼。」沈千芙阻止了周燦若，「我要帶你去一個地方。你看，馬車已經來了。」不知什麼時候一輛馬車已停在門口。

  在馬車上，周燦若想起了什麼，問正在閉目養神的沈千芙：「你是故意讓夜望殺金書的？」但沈千芙並沒有回答，也沒有睜開眼睛。

  天上的明月皎潔如玉，照亮了前方的道路，也照亮了整座城。

  在太陽剛升起來的時候，馬車已駛出金陵城很遠了，到了一片陌生的竹林，沈千芙和周燦若下了馬車，步行而入。

  沈千芙一邊走一邊在回憶，對周燦若說：「當年你父親在沈府做長工，做最苦最累的活。我和他相識相戀，但我的家族不會容許我和他結為夫妻，我們決定私奔，到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然後白頭偕老。可是我爹，你的外公還是抓到了我們，他毫不猶豫的就殺了你爹，當時你在我肚子裡一個月。我被囚禁在家，我母親幫我隱瞞真相，我生下你後把你養在外面，可是依然是紙包不住火，你外公發現了你，我只能帶你逃走，一直逃到這裡。兩年後，世界之巔就出現了。」

  「其實我想謝謝你。」周燦若忽然說。

  「謝我什麼？」

  「如果當年你沒帶我來這裡，我就不會進入世界之巔，不會見到風使，也就不會有今天的周燦若和景洛。」

  沈千芙認真的看著周燦若，低頭笑道：「這就是命運捉弄人的地方，在你最悲慘的境地里把最美好的東西送給你，讓你連悲慘的命運都捨不得丟棄。」

  「的確。」

  她們已走到一座墓前，立著一塊無字碑，沈千芙把手放在碑上，說：「十七年了，我才回到這裡。」

  「這是……我爹的墓？」

  「是，當年你被世界之巔帶走，我進入五書，從此再沒來過。今日，我們一家才得以團聚。其實，我想我早以把自己葬在了這裡。」

  周燦若看著自己父親的墓碑，看了很久，開口說：「其實我根本沒有《神行天書》，你現在要殺我嗎？」

  「昨夜我們已知道了《神行天書》的下落，世界之巔撤走了所有人，我留下來做最後的清理。」

  「你就要在這裡殺我？」

  沈千芙笑著搖搖頭，走到周燦若面前，抬起手，周燦若後退一步。沈千芙又笑了一下，並沒有維持多久的笑容。

  她忽然抽出一把匕首，一直高度緊張的周燦若慌忙退後，就在下一秒匕首插入了沈千芙的心口。周燦若沒料到如此變故，條件反射的想伸出手攔住她，可晚了。

  看著沈千芙沽沽流出的鮮血，周燦若的手懸在半空，不住的顫抖，眼淚也掉了出來，她驚魂未定的問：「為……為什麼？為什麼？」

  沈千芙的手放在了周燦若的臉上，笑了，雖然笑得很痛：「你像他，你好像他，這是……這是我最高興的事了。世界之巔還不想殺你和風使，他的目標是夜望，冷玉華。你們要離他們遠遠的，記著我的話，不要忘了。」

  沈千芙說完就拔出了匕首，血濺當場，她倒在了周燦若面前。

  冷玉華又回到了龍王廟，他是追著一個人影而來的，但人影早已不見了。忽然響起了鐘聲，冷玉華一躍上了屋頂，屋頂的大鐘震顫著發出刺耳的聲音，卻不見敲鐘之人。

  冷玉華又回到廟中。大殿裡英武的神像矗立不倒，冷玉華就站在神像前，他在祈禱。

  就在這時，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冷玉華轉頭就看見一道刀光飛舞而來，刀光過處，那些樑柱立刻就斷了。

  整個寺廟都突然開始搖動。冷玉華抬頭，看到那巨大的梁木已往下傾斜，緊接著一聲轟響，寺廟的一角倒塌了，冷玉華卻沒有動。接著寺廟的一半都倒塌，他依舊沒有動。

  冷玉華忽然冷笑一聲，說：「鼠輩。不要躲在暗處，你何不出來跟我正面相對，決一死戰？」

  刀光飛舞，一個十分蒼白的人飛了出來，冷玉華猛然承受了他的一刀，用自己的刀擋下了。

  這力量簡直嚇人，冷玉華差點接不住。而且他可以察覺到，對方根本沒用用盡全力。那種可以將整個寺廟的拆毀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