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困獸之鬥1

  男子看著左牧的視線格外冰冷，如同貼在胸前的槍口。

  即便隔著衣服，也能感受到金屬的溫度，以及性命受到威脅的恐懼。

  在這種情況下，普通人都會感到害怕，左牧當然也不例外。

  但如果對方真想殺他，就不會特意以這種方式來威脅自己，所以他很肯定對方沒有那個意思。

  這樣就顯得很矛盾，明明在來到這裡之前都還試圖殺死他們，沒理由突然改變意圖，該不會──男人似乎看穿左牧的想法，笑著將手槍收起，真的不打算對他出手。

  「我扣下扳機之前，應該就會先被你的狙擊手爆頭，不得不說你安排得很好，就算直接和我正面對上，仍留有餘裕。」

  左牧原先不懂他在說什麼，但一聽到他提起『狙擊手』，就意識到羅本可能在暗處觀察他們。

  雖說這不是他們最初的計劃，不過就結論來說還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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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先派過來的羅本，竟然成為他最強的後盾。

  這個時候，被墨鏡男壓住的兔子和黑兔已經擺脫箝制，眼中帶著厲光朝男人發動攻擊。

  男人一動也不動地吸著煙，完全不把兩人放在眼裡。

  墨鏡男瞬間擋在兔子和黑兔面前，輕推鏡框後，再次用兩隻手分別化解他們的攻勢，輕而易舉到讓人難以置信的地步。

  兔子和黑兔並沒有因為這樣而放棄，接二連三地展開連續攻擊，配合著彼此的節奏，打算擾亂墨鏡男的行動。

  可惜，他們的目的沒有達成，因為墨鏡男仍輕鬆地以一敵二，甚至連氣也不喘。

  明明黑兔的拳頭力道如此強勁，兔子的刀刃也都不眨眼地砍向最要害的位置，但都能被墨鏡男一一化解。

  黑兔在最後一波攻擊後，用眼神示意兔子，兩人同時拉開距離。

  沒想到墨鏡男反而在他們想要保持距離的同時，主動發動攻擊，打亂兩人想改變進攻模式的節奏。

  很快就換成墨鏡男的猛烈進攻，明明是二對一，他卻能同時對付兩個S級殺手，而且從頭到尾都沒有處於劣勢。

  這讓左牧看傻了眼，不過他身旁的男人倒是一點也不意外。

  「你們到底想幹嘛？」

  「也沒什麼，只是想看看三十一號選擇的新主人是怎樣的傢伙。」男人摸著下巴笑道：「另外就是回收七號。」

  「⋯⋯難道你們不是因為我手裡有你們的情報，所以才想把我處理掉嗎？就像殺死阿豪那樣。」

  「我們雖然是專門訓練殺手的犯罪集團，但同時也是商人。」男人慢慢瞇起雙眼，連語氣也變得低沉，姿態高昂地對左牧說：「再說，就憑那點數據不可能對我們造成什麼威脅。」

  「所以你們是因為兔子才盯上我？」

  「⋯⋯兔子？呵、這名字真不適合三十一號。」男人先是輕鬆地笑了笑，接著回答：「雖然三十一號不受控制，但再怎麼說都是我們組織的資產，現在好不容易又出現能夠控制他的人，我們自然會對你產生興趣。」

  男人邊說邊掐住左牧的臉頰，「而且不只是他，竟然連七號也開始聽你的命令，這就稀奇了──能一口氣馴服兩名『S級』，我可是從來沒見過。」

  左牧真心不想懂對方在說什麼，但他心裡很清楚，現在這男人是用什麼樣的眼光在觀察他。

  「發現你跟三十一號本來就是計劃之外的事，我們的目標從頭到尾就只有七號。」

  「我不會讓你們帶走他們之中的任何人。」

  「呵，意思是你要飼養這兩隻『兔子』？」

  「有何不可？至少比待在你們那種組織里好多了。」

  「那樣的話──」男人突然抓住左牧的右肩，將臉靠近他的右耳，輕聲說道：「我們來交換條件，如何？」男

  人的目光銳利無比，光靠眼神就讓人背脊發冷，無法拒絕他提出的任何要求。

  若是拒絕的話，感覺就像是會被那雙眼眸貫穿，放在肩膀上的那隻手，更像是隨時都能夠撕破他的喉嚨。

  左牧知道，自己沒有立場拒絕這個男人。

  「我會把這兩隻『寵物』送給你，只要你能管好他們，別插手干涉我們組織的事。」男人的意思十分明確，就是要左牧放下身為刑警的身份，成為黑兔的保姆，替他們看好這個麻煩的傢伙。

  左牧斜眼睨視他，「為什麼要跟我談條件？」

  「因為你很有趣，而且我已經跟同伴打賭，只要你能活著離開那棟房子，我就會收手。」

  「⋯⋯這什麼鬼理由。」

  「我可是真心的喔，不然原本是想著要把你們全部殺掉的。」男人收回放在左牧肩上的手，站直身軀，無奈地攤手，「但再繼續下去的話，我這邊反而會損失更多資產，一點也不划算，而且我也很難跟本部解釋。」

  本部？也就是說，這個男人並不是「困獸」的首領，只不過是其中一名高層人員。

  左牧默默記住這件事，但是和男人對上眼之後，他又忽然覺得，對方是故意用這個方式暗示他。

  ──就算在這裡殺掉這個男人，也只是延長「困獸」對他們的追殺。

  左牧本來就想著要讓對方明白，他們不具有任何威脅性，這樣的話至少可以回到正常生活，他們都能活下來。

  雖然這麼做對死去的阿豪無法交代，可他從那座孤島上學會的最重要的事，就是不管怎麼樣，活下去的人才是贏家。

  「如何？接受還是拒絕？」男人笑瞇著眼眸，自問自答：「我想你是絕對不會拒絕的，所以，就讓我們好好相處吧，左牧先生。」

  「⋯⋯是啊，就好好相處吧。」低著頭的左牧，慢慢抬起眼。

  他的臉上沒有笑容，但是已經妥協了。

  男人笑著將香菸丟在地上，用力踩熄後，轉身往停在後面道路上的高級轎車走去。

  而正在跟兔子和黑兔纏鬥的墨鏡男也立刻收手，跟隨在男人身後。

  兔子和黑兔無法容忍這種屈辱，原本想要追上前，卻被左牧大聲斥喝：「都給我站住！別追過去！」

  兩人同時愣住不動，帶著困惑的眼神，慢慢轉頭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