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以失敗終結這場獵殺遊戲1

  同樣的漆黑空間、同樣的方式，以及同樣讓人難以忘懷的惡臭──當左牧終於能看清眼前的畫面後，才意識到自己已被拉入地下水道。

  一回頭，身後是那張皺緊眉頭、明顯一臉火大的男人。

  「你為什麼故意把我卷進來？」他的語氣相當不爽。

  左牧勾起顫抖的嘴角想回答，但痛到說不出話來。

  男人見狀沒有再繼續抱怨，小心翼翼地觀察上方的情況後，悄然無聲地把人帶回自己的據點。

  溫暖的火光在冰冷的地下水道里就像綠洲，讓人忍不住心嚮往之。

  男人把左牧放在自己的睡袋上，傾身觀察他的槍傷，接著拿出酒精沾濕紗布，用力壓住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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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好子彈沒留在裡面，不然就麻煩了。」

  椎心刺骨的疼痛讓左牧幾乎要大叫出來，但他的嘴被男人捂住，強行把聲音封在他的口腔里，直到傷口消毒、縫合完畢。

  男人處理傷勢的動作利落又熟練，在接受他的簡單治療後，左牧總算是脫離了失血而死的危機。

  他才剛勉力撐起身，男人就把止痛藥和溫水遞了過來。

  左牧想也沒想就張開嘴，讓他把藥丸丟進來，然後就著他的手把溫水一口灌下肚。

  「你還真信任我。」

  「總好過追殺我的那些傢伙。」左牧還有些氣虛，聲音有氣無力，但語氣中仍舊充滿著對自己的信心。

  男人冷哼一聲，轉身坐在他對面的空地上，像之前那樣和他保持微妙的距離。

  左牧知道他是想給自己空間喘口氣，也就默默接受他的好意。

  直到止痛藥起作用後，他才終於舒服了一些。

  「好多了？」男人的臉色還是很難看，但他很有耐心地等到現在才開口，「那麼你可以開始解釋了嗎？」

  「別這麼急，我大老遠跑來找你幫忙，可不是為了被你質問。」

  「大老遠？你是從哪過來的？」

  「東北岸的沼澤地。」

  「……那麼遠？就你一個人？」男人張大嘴，一臉不可置信。

  在這座島上要是沒有搭檔或其他罪犯保護，絕對不可能獨自進行長距離移動。

  「我是靠知識和觀察來行動的，所以存活率比普通玩家高一點。

  但要是到了這裡之後你選擇不幫忙，那我也是死路一條。」

  「這可不是普通玩家能做到的事，你究竟是……」

  「看你的反應，應該是不知道地面上發生的事，也沒收到主辦單位的公告？」

  男人注意到左牧想岔開話題，雖然很在意，但還是順著他的意思回答：「我和這座島上發生的事基本上沒關係，就只是個活在地底的無關路人。」

  「哈哈！這形容還真有趣。」

  「我只是實話實說。」

  「噗呵，那麼找你這個路人幫忙還真是正確的決定。」

  「話別說得太早，我沒說要幫你。」

  「你都已經從那些面具型的槍口下救了我，現在才嘴硬已經太遲了。」

  「……你真是個討人厭的傢伙。」

  「抱歉。」意料之外地，左牧竟老實地道歉，但他不打算放棄，「要不是逼不得已，我也不會把你放進Ｂ計劃。」

  「你幹嘛擅自……」

  「主辦單位想殺掉島上現存的玩家，今天舉行的遊戲，簡單來說就是罪犯和玩家的『躲貓貓』。」左牧將島上的現況和今天的遊戲內容，用最簡單的方式解說給男人聽。同時，也說出自己的目的。

  「只是暫時借你的地方躲一下，等遊戲時間結束後我就會離開。」

  這裡有能干擾手錶訊號的儀器，還有能夠對抗面具型罪犯的「幫手」，對現在的他來說是最好的藏身地點。

  算是直覺吧！他認為男人打從一開始就對他沒有殺意，所以才會大膽地把命賭在這人身上。

  幸好他的判斷沒有錯，否則剛才他真的會被打成蜂窩。

  男人摸著下巴沉思，沒有立刻反駁，也沒有像剛開始那樣針鋒相對。

  左牧很緊張，因為他現在的命就掌握在對方的手裡。

  「羅本……那傢伙還活著吧？」

  「活得好好的。」

  「……是嗎。」左牧沒想到男人最先擔心的竟然是羅本的安全。

  看來他跟羅本之間的關係真的還不錯，或許也是因為這樣，羅本才會對他殺紅眼，完全不打算放過他的樣子。

  「我可以幫你，但話先說在前頭，我並不是要賣你人情，這是我欠羅本的。」

  「保護我就能讓羅本寬恕你背叛他的事？」

  「別開玩笑了，那傢伙可不會因為這樣就原諒我。」男人抬起眼直視左牧，「你和他相處過，應該很清楚他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左牧垂下眼帘，坦白說，他現在的心情有些複雜。

  雖說自己和呂國彥連面都沒有見過，對他的死沒有半點感覺，可是這些曾經和他相處過的人，全都如此惦記著死去的他。

  若那個人沒有死的話，他還真想見上一面、聊聊幾句。

  「雖然你說躲在這裡沒關係，但我可不能冒這個險讓我家曝光。

  所以等你休息一下之後，我們就離開。」左牧還以為待在這裡就能安心地躲到遊戲結束，「為什麼？」

  「主辦單位在追殺你，要是你的信號消失太久肯定會起疑，這樣那些傢伙就會知道有人在暗中協助你，有很高的機率會猜到是我做的。」

  男人說得沒錯，可是左牧不太放心，這人竟然說想跟著他到外面去，這樣不也是很危險嗎？

  「我會戴上面具跟項圈，裝作是你的搭檔跟著你，就像被那些主辦單位控制的罪犯一樣……你那是什麼表情？懷疑我保護不了你一個人？」

  原本還在說明接下來要怎麼行動的男人，一發現左牧的眼神充滿遲疑，銳利的眼神便狠狠扎在左牧身上。

  左牧冷汗直冒，趕緊否認：「呃，不……只是有點意外你有在思考這些。」

  「我又不笨，別擅自把人當傻瓜。」

  「抱歉抱歉。」左牧邊笑邊道歉，沒有半點誠意，反而讓男人爆青筋。

  感覺到他如野獸般凶神惡煞的視線，左牧趕緊釋出善意，改口問：「話說回來，我們還沒自我介紹吧？總不能老是用你啊我的來稱呼。」

  「知道名字又如何？我們只會相處幾小時而已，等遊戲結束後就是不相干的陌生人了。」

  「我叫做左牧，左邊的左，牧羊人的牧，姑且算是個私家偵探。」男人的眉頭皺得比之前都還要緊，表情也很可怕，不斷用眼神譴責把他的話當成耳邊風的左牧。

  看著對方擺出滿臉笑容等待自己響應，男人的臉色越來越尷尬，最後還是熬不過那張笑臉，舉雙手投降。

  「高仁傑，這樣你滿意沒？」

  「嘿──你的名字和外表真不搭。」

  「少廢話，又不是我取的。」

  「那我叫你阿傑可以吧？」

  「……隨便你。」

  突然被對方用親昵的方式稱呼，高仁傑有點反應不過來，但很快就恢復冷靜，依舊用臭臉瞪著左牧。

  「快點給我休息，最多一個小時就必須讓你離開。」

  「沒想到挺久的？我還以為你只會讓我睡十幾分鐘。」

  「都說了是『最多』。」高仁傑起身走向水道，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