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倖存下來的人們4

  左牧知道正一要他離開，也沒有多說什麼，照他的意思起身走向兔子。

  意外的是，平常緊黏著他的黃耀雪，這次居然沒有跟上。

  「左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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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一在左牧走出去之前，出聲喊住他。

  左牧停下腳步，回頭望著他，發現正一正對著他露出微笑。

  「別死。」

  左牧露出笑容，沒有回應，轉頭帶著兔子離開。

  在左牧離開後，黃耀雪露出兇惡的眼神，轉過來面向正一：「我還以為你相信他。」

  「相信嗎⋯⋯原本我也這樣認為，可是我會提供協助，是因為他救過我的命。」

  正一笑盈盈地反問黃耀雪：「你不也一樣？明明心存懷疑，卻還是選擇站在他那一邊。」

  黃耀雪垂下眼帘，稍稍沉默後對他說：「我不知道你究竟經歷過什麼，但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主辦單位是認真的吧？」他們都很清楚，現在的情況已經不能用平常心去看待了。

  比起黃耀雪，待在這座島上較久的正一更能明白，遊戲的內容和島上的規則正在漸漸變調。

  可是讓正一不能馬上給左牧回復的理由，不僅僅是關於他的合作對象。

  他總覺得，左牧並沒有對他坦白一切。

  「話先說在前面，無論是利用還是要抓我當替死鬼，我都會幫小牧。」

  黃耀雪根本不在乎正一的想法，理直氣壯地向他說出自己的決心。

  正一抬起頭：「如果是這樣的話，你為什麼不跟著他離開，而是要留在這裡？」

  「那是因為我不信任你。」黃耀雪瞇起眼眸，「雖然小牧說會給你時間，但你心裡應該很清楚，留給我們的時間所剩不多了。」

  「所以我們應該狗急跳牆，去解放那些可怕罪犯，讓這座島成為真正的不法之地？」

  「這裡早就已經沒有所謂的法律或規矩可言，所有的一切都是主辦單位的意志。」

  「那麼我倒想問問你，為什麼要來參加這場沒有自由可言的遊戲？」

  「就跟你一樣，別無選擇。」

  絕對沒有人願意主動來這裡送死，除非是根本不想活下去的人。

  但主辦單位要的，是願意拼死活下去的玩家，因為只有這樣，這場遊戲才會足夠「精彩」。

  「我話說完了。」黃耀雪起身，「多疑是無所謂，可是如果你不打算介入，就給我滾遠一點。」

  正一沒有說話，只是目送黃耀雪和他的搭檔離開。

  同樣看著他們走遠的還有剛跟正一搭檔沒多久的面具型罪犯，他的反應很冷淡，只是靜靜地站著不動，讓人懷疑他是不是正在打瞌睡。

  「項圈嗎⋯⋯」正一嘆口氣，轉而看著自己那動也不動的搭檔，「誰能保證在沒有項圈的束縛後，溫馴的家犬會不會成為暴走的野狼，反咬主人一口？」

  他無法確定左牧的決定是對是錯，然而就現況來看，這似乎是逼不得已的決定。

  正一將視線轉移到書架的方向，從書本之間的縫隙中，隱約可以看到有個影子在書架後方晃動。

  「剛才的話你應該都聽見了吧？」

  「嗯。」

  躲在書架後方的人慢慢走出來，臉上毫無血色的他，虛弱到彷佛隨時都會倒下，就連回答也顯得有氣無力。

  他的右眼被繃帶綁住，左手手腕的部分被砍斷，雖然用大量的繃帶和紗布包紮，卻仍滲出紅色的血水。

  他看著正一的那隻眼睛，晃動著不安與痛苦的光芒。

  「這種做法無疑是送死⋯⋯但坦白說，現在的我們也跟死了沒什麼不同。」

  正一垂下眼帘，走上前攙扶他虛弱的身體，將他移動到旁邊的椅子坐下來休息。

  「別擔心，我會想辦法讓你活下去的，現在你就先好好休息。」

  「抱歉⋯⋯」男人的聲音聽起來相當無力。

  此刻，正一的新搭檔終於有了反應，他來到男人坐著的椅子旁邊，像是守護主人的忠犬，默默地待在他身邊。

  看見這個畫面，正一心裡稍微安心許多，但也有些羨慕。

  「或許你們這些人，多少還是存在著『善意』的吧。」

  左牧和兔子，男人和眼前的面具型罪犯，讓正一忍不住開始想要去相信，左牧所提出的計劃，或許真的有成功的可能。

  左牧在離開正一的基地沒多久，就被兔子拉住衣角。

  由於他站在原地動也不動，左牧不得已，只好轉過頭來用困惑的表情詢問：「你又怎麼了？」兔子皺起眉頭，從包包里拿出平板。

  「有其他人在房間裡。」

  左牧一眼就看出他想表達的意思，訝異地睜大眼睛。

  「其他人？你怎麼沒提醒我？」

  「沒有殺意。」

  「就算不是敵人，但我們討論的事情要是被其他人聽到的話，反而會對我們不利，你很清楚信任在這座島上有多廉價吧？」

  「那個人身上有血的味道。」

  「血？是受傷了嗎？」左牧回想正一剛才的反應和態度，似乎明白了為什麼他會對自己的提議擺出冷淡的態度，十之八九應該和那個受傷的人有關係。

  「應該不會吧？」他摸著下巴思考，突然想起正一的新搭檔和博廣和給他的情報。

  他之前要求博廣和把任務那天的雙人組合告訴他，所以他知道當時一起參與任務的玩家配對。

  撇除他跟邱珩少，博廣和是和黃耀雪一起，死亡的姬久峰和彭日偉則是因為沒過關而和自己的搭檔死在任務中。

  因為這兩人的陣營里有博廣和安插的罪犯，所以才能確切知道這兩人沒能存活下來。

  而正一則是和擁有四把鑰匙的玩家一起進行任務，但只有正一活了下來。

  依照情報，應該是這樣才對，可是左牧現在卻不這麼認為。

  若和他猜得一樣，那麼兔子提到的人，應該就是──「看來正一和我們一樣，對彼此都沒有坦白。」

  就算知道這點，也對他們的計劃沒有任何影響。

  只是讓他更加肯定，正一真的是個不折不扣的爛好人。

  「左牧先生，要怎麼做？」左牧看著兔子在平板上寫的字，垂下眼帘：「暫時不管，我們心裡有數就好。」

  就算多出新的問題，也不會影響他們的目的。

  他必須想辦法讓所有玩家統一目標，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對抗主辦單位。

  「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會保護我的，對吧，兔子？」兔子用力點頭，清澈的眼眸中充滿自信。

  兔子對他的這份信任，將會是讓他順利活下去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