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誰許你看我？

  徐含煙再次回到了駙馬府。

  不，現在叫長陽侯府。

  門外的駙馬府牌子已經換了，而府中的一切也有了大的變數。

  徐含煙那些位庶出的哥哥姐姐們，本來以為還有大好的時光可以虛度。哪知道，徐憲死太早，而嫡出的徐錚承襲了侯爵，自然不可能像之前徐憲還在的時候那般，再養著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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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分家的分家，嫁人的嫁人，短短一個月內，長陽侯府就只剩下徐錚和徐含煙。

  徐含煙沒被打發出去，除了是廬陵公主的意思之外，還因為徐含煙沒有母親，沒法分家，又沒長大，要嫁出去，還得過幾年。

  所以，徐含煙就這樣理所當然地留在了長陽侯府。

  這日清晨，公主府派了人過來，叫徐含煙過去。

  徐含煙出來時，就見馬車停在大門外。

  待她上車之後才發現，車裡還坐著徐錚。

  「侯爺！」

  「嗯。」徐錚冷冷地應了一聲。

  在書里，他們是同父異母，按說徐含煙應該喚徐錚兄長才是，不過，徐含煙是庶出，而且還是身世不是太乾淨的那種，她更沒有資格稱徐錚為兄長。

  徐錚微微閉上了眼，這個丫頭留在府里也有一個多月了，雖然他並不太願意留下這丫頭，但公主母親發了話，他不能不聽。

  從前，徐錚都不知道他的父親還有這樣一個女兒，畢竟，徐含煙活得很沒有存在感。

  而這個一個多月來，徐含煙在也在府里也過得悄無聲息。

  若不是母親派人來讓他帶徐含煙一道去公主府，他差點都要把這人給忘了。

  徐含煙靜靜打量著徐錚。

  徐錚，這個人在書里怎麼樣，書里沒有寫。

  但他在承襲爵位之後，一個月里就把家裡的事處理得乾乾淨淨，以這十四五歲的年紀來看，那算是了不得的角色了。

  徐含煙不禁有點可惜，想著這麼一個人物，為什麼書里後來沒有半句提及呢？

  徐錚繼承了爵位之後，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而他的母親廬陵公主，作為書中的大女主，寫盡了愛恨情仇，也寫盡了在朝堂上的翻雲覆雨，對後宮的種種把控，卻沒有給這個大女主唯一的兒子寫上幾筆。

  難道，作者自己挖的坑，又給忘記了？

  要不然，就是徐錚死了。

  想到後一種可能，徐含煙在心頭默默地替他惋惜。

  「誰許你看我？」

  徐含煙有點出神，聽得徐錚這話，立馬低下頭去。

  「侯爺英明神武，小女一時失神了......」

  徐含煙很不喜歡自稱小女。

  但是，沒有辦法。

  這一個月，她可沒怎麼閒著。

  廬陵公主派了個老女人教她規矩，她現在學得都有點忘記自己本來是怎麼說話的了。

  她不只學了規矩，教她的老女人還提醒她，如果想好好給公主辦事，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心裡最有根弦。

  老女人雖然是警告，但也提醒了她，面對像公主那樣的人，她確實說什麼做什麼都應該謹慎些。

  徐錚微微睜眼，看向徐含煙。

  「我不管你如何討得阿母喜歡，但在我面前，少耍那些心眼。」

  徐錚看她的眼神裡帶了幾分不喜。

  徐含煙心想，這拍個馬屁還拍到馬蹄子上了。

  說你英明神武，這也錯了？

  徐含煙低下頭來，不說話。

  徐錚也沒再多說，二人就這樣共處一輛馬上，到了公主府。

  「錚兒，這些日子處理家事，課業耽誤了不少。我與黃林二位師父說了，近日要多督促你一些，把之前缺的都給補上。」

  廬陵公主對自己的兒子，也沒有多溫柔，依舊是比較嚴肅的口吻。

  畢竟是大女主，了不得的女人，似乎柔情這一面，連親兒子了也沒有多給。

  「兒子知道了。」

  徐錚很恭敬地站在一旁。

  「含煙，咱們說說之前那件事。」廬陵公主起身，邁步往屋外走去，徐含煙趕緊跟了上去。

  不過，徐錚沒有去。

  走了幾步，廬陵公主回過頭來，「錚兒，你也來！」

  徐錚這才跟上。

  公主府的後花園裡正是百花齊放的好時節。

  鳥語花香，格外漂亮。

  「昨日我進宮，聽說父皇近日又寵幸了王美人。這兩日，父皇還賞賜了不少好東西給王美人。」

  廬陵公主在後宮安插了人，原文裡是有寫到的。

  而且她安插的這些人，在後來的宮廷掌控和朝堂政局上，發揮了很大的作用。

  「為何會是王美人？」

  廬陵公主停下腳步來，她側頭看徐含煙，徐含煙如今個頭不高，只到廬陵公主的肋骨位置。

  徐含煙立馬上前回道：「王美人就一個弟弟，前幾年還犯了事，如今還在大牢里。王家沒有強大的外戚。李夫人和吳美人則不同......」

  徐含煙正要往下說，就聽到有人在叫『蕭良』。

  她下意識地忘記下面要說的話，尋著那聲音而去。

  廬陵公主注意到她的異樣，也跟著她的視線看去。

  不遠處的有個年輕人剛剛出去，看著不過二十多歲的模樣，但身形矯健，應該是個練武之人。只是，她只看到背影，沒有看到臉。

  「他怎麼了？」廬陵公主問道。

  徐含煙這才被拉回神來，忙道：「沒有。只是聽到一個有點熟悉的名字。公主，這裡方便說宮中之事嗎？」

  她的意思是，這來來往往都是人，畢竟人多嘴雜，這要是讓人聽了去，擅議後宮之事，那也是很忌諱的。

  廬陵公主示意她跟著自己來。

  徐錚一直跟在旁邊，很是安靜。

  上了閣樓，登高望遠，可以看到遠處的皇宮。

  「含煙，可想去皇宮看看？」

  「想。跟著公主，以後總有機會去的。」她的目光看向前方，想起了書中對於皇宮的描述，何等的富麗堂皇。

  她可是連故宮都沒有去參觀過的人，如果能看看書里大南的皇宮，那也算是不虛此行。

  廬陵公主微微點頭，嘴角含笑，似乎很高興的樣子。

  「你接著說吧。」廬陵公主也看向那遠處皇宮，只不過，她想的是自己來日站在朝堂上的樣子。

  「李夫人出自權貴之家，李家在朝為官的就有好幾人，更不談門生故舊。若是李夫人為後，外戚勢力太強，於帝王來說，不是好事，於太子來說，更是麻煩。

  吳美人雖然出身不及李夫人，但吳美人得寵之後，皇上也提拔了吳美人的父兄，加之他們辦事也算得力，深得皇上信任，如今算是朝中新貴。

  梁王年幼，容易被教導掌控，吳美人若立後，梁王極可能是太子之選，畢竟皇上對梁王本來就特別喜歡。若是......」

  徐含煙說到這裡頓了一下，「到了那一日，新帝年幼，外戚強悍，太后年輕，這大南的江山還能是皇帝說了算嗎？」

  廬陵公主聽到這裡，心頭倒是有幾分讚許，但她沒有表現出來，反而問道：「王美人是沒有外戚，但也沒有幫手。一個沒有幫手的皇后，在宮中依舊是孤立無援。」

  一直站在旁邊沒有出聲的徐錚也在想這個問題，同時，他也有點期待徐含煙的答案。

  他本來以為，徐含煙只是會討好他的母親，但聽了剛剛那番話，倒是他眼拙了。

  「有了那個位置，怎麼會沒有幫手。現在朝中的勢力已經分成兩派，一派支持梁王，一派支持李夫人的兩位皇子。雖然明面上一團和氣，實則明爭暗鬥。皇上應該也看出來，所以才會復寵王美人，讓群臣看不清楚皇帝的真實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