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大金鵬王

  夜色逐漸暗淡，冰冷的月光灑落渭水之上。

  天字十號看著寧缺慘笑一聲：

  「若不是我等輕敵，憑我等的實力，絕不會敗的如此悽慘。」.

  

  「可惜，敗了就是敗了。你的激將之法，對我而言毫無用處。」

  寧缺的表情如同劍鋒一般寒冷。

  天字十號看著懸停在自己咽喉處的赤宵劍，赤紅色的劍身上一道寒光流轉，那是月光灑落在劍身上散發出來的寒光。

  他聽到寧缺的話，雙眸死死地看著眼前的劍鋒，只要他一拍掌，就可以盪去這劍鋒。

  可他並沒有那樣去做，不僅僅是他已經失去了銳氣以及劍心，更重要的是，他知道無論自己如何做，都逃不過寧缺的速度，在他出手的那一刻，他手中的劍鋒定然可以刺穿自己的咽喉。

  這一刻，他的心中想了許多，但最終還是沉默不語，將視線瞥向他處。

  寧缺眼眸一抬，淡淡說道：

  「你並不是敗在自己的輕敵，而是敗在自以為是。你們明明是殺手，卻如同江湖俠客一般一擁而上，沒有一絲絲的刺殺，讓人感受到刺殺的氣息。反而更像是仰仗著青衣樓的威名，讓被殺的人恐懼，束手自縛，束手待擒。」

  「真正的殺手，絕不會像你們這樣光明正大，明目張胆，更不像你那樣優柔寡斷，瞻前顧後。」

  「倘若我是你，我一定會快，不是出手快，而是相對被刺殺的人永遠要搶先他一步，才可以掌握主動，出手的時機。一旦出手，絕不留情；一擊不中，立即遠遁。」

  看著天字十號低垂的腦袋，寧缺淡淡說道：

  「你不是想要我給你一個機會嗎？」

  說話間，他用手中的赤宵劍緩緩托起天字十號的臉頰。

  「你肯嗎？」

  天字十號的雙眸之光閃過一絲亮光，仿佛一道生機顯露出來。

  「自然不肯！」

  寧缺冷笑一聲。

  月光下。

  他的臉色冰冷，他的劍鋒亦是冰冷。

  冰冷的赤宵劍貫穿了天字十號的熾熱的胸膛，一股熾熱的鮮血順著劍鋒緩緩流淌下來。

  隨著赤宵劍再次暴露在空氣中，血滴亦是順著劍尖滴落在地上。

  ......

  夜已深。

  月上中天。

  陸小鳳坐著馬車衝破迷霧，已經到來一處大殿之中。

  一個年約六十七歲的老人坐在寬大的太師椅上，椅子上鋪滿了織錦的毯子。

  陸小鳳抬首望去，看到他眼眸之中還有發著光，他的神態在一舉一動之中的尊嚴與高貴。

  這人就是大金鵬國的國王，大金鵬王。

  大金鵬王俯視著陸小鳳，他的目光注視著陸小鳳，緩緩說道：

  「年輕人，你上前來。」

  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帶著皇帝一般的命令。

  可，陸小鳳是誰？

  他是一個不喜歡，也不喜歡接受命令的人，在大金鵬王的目光下，他緩緩在對方的對面選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陸小鳳的舉動似乎激怒了大金鵬王，他歷喝道：

  「你就是陸小鳳？」

  「不錯，正是陸小鳳，不是上官丹鳳。」

  陸小鳳的眸光看向匍匐在大金鵬王腳下的上官丹鳳，冷淡說道。

  「不錯，真是不錯。陸小鳳果然就是陸小鳳。看來我們並沒有找錯人。」

  大金鵬王突然笑了起來。

  「我也沒有希望我沒有找錯人。」

  陸小鳳冷眼看了他一眼，說道：

  「我也希望我沒有找錯人。」

  陸小鳳被請來，完全是上官丹鳳以他的好友花滿樓的生死來威脅他。

  「你是因為花滿樓來的？」

  大金鵬王神色一變，隨即看到陸小鳳點頭後，話鋒一轉：

  「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隨時都可以見到他。」

  「什麼事？」

  「想來你也知道我們的來歷，當年隨我們而來的四人之中，有一人乃是我的舅父上官瑾，還有另外三位，從我來到中土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們，但他們的名字，我卻永遠忘不了。」

  「什麼名字？」

  「上官木，平獨鶴，嚴立本。」

  大金鵬王雙手握拳，眼神之中射出一道恨意。

  「為何我從來沒有聽過他們的名字？」

  陸小鳳沉聲道。

  「但我相信你一定見過他們。」

  「哦？」

  「他們到了中土之後，紛紛改名易姓，幸虧我在一年前已經找到了他們的下落。」

  大金鵬王話音剛落，雙手拍掌。

  上官丹鳳頓時從一個古老的柜子里，取出三卷畫卷放在陸小鳳的面前。

  「這上面的三人，我想你至少認識其中兩人。」

  大金鵬王恨聲道。

  隨著上官丹鳳的素手輕輕翻開畫卷，每卷畫上，都有兩個人像，一個是年輕的，一個是蒼老的。

  兩個人的畫像是同一個人。

  陸小鳳看向第一幅畫，只見這人的臉圓圓的，滿臉笑容，看起來很和善，但長著很大的鷹鉤鼻。

  「這人是關中閻家的閻鐵珊？」

  他的話雖說疑問，但語氣十分肯定。

  「不錯，現在的閻鐵珊，就是當年的嚴立本，真是感謝上蒼，沒有讓他死去。」

  大金鵬王咬牙切齒地說道。

  陸小鳳微微一笑，雙頰的酒窩若隱若現。

  緊接著他又看向第二張畫卷。

  畫卷上的人鸛骨高聳，一雙三角微棱四射，一絲威儀之氣散發出來。

  陸小鳳看到這張，頓時臉色大變。

  「這人就是平獨鶴，他現在的名字是獨孤一鶴，青衣樓的首領也是他.....」

  陸小鳳悚然動容，他的眉心一緊，如果說獨孤一鶴是平獨鶴，他當然相信，但如果說獨孤一鶴是青衣樓的首領，他絕對不會相信的。

  他相信如果獨孤一鶴真的是青衣樓的首領，決計瞞不過寧缺。

  很明顯，大金鵬王在說謊，至少在青衣樓這件事情上，他在說謊。

  但此時，為了花滿樓的安全，他沒有去拆穿大金鵬王的話。

  反而順著他的話說道：

  「他可是峨眉玄真觀的掌門！」

  大金鵬王恨恨說道：

  「估計任誰也想不到，堂堂江湖大派峨眉派的人竟然會是一個人人得而誅之的亂臣賊子。」

  陸小鳳最後在大金鵬王的憤怒聲中，將視線移向第三張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