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噩耗傳來
2024-08-27 20:10:09
作者: 陰山雲鸞
傅洛襄滿臉認真道:
「十一弟與父皇一樣果敢無畏,有勇有謀。十一弟從前吃了許多苦,是我們所有兄弟姐妹里過得最辛苦最艱難的。可即便這樣,他從不濫殺無辜,始終以仁德對待百姓。」
「之前他作為黜陟使前往博滄二州,以身犯險,大刀闊斧,為博州百姓除掉了毒瘤。後來,他又為了七姐的終生,在朝堂上與那些老頑固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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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他明知戰場兇險,仍義無反顧選擇代父皇御駕親征。能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一心為國為民,這樣的好男兒自然是天下間最好的郎君啊。」
傅洛襄說得神采飛揚,可聞人琢卻皺起了眉頭。
「原來這就是星瀾對他死心塌地的原因……」
傅洛襄瞬間定格住了。
她沉下了心,低下眉眼緩緩道:
「不光如此,十一弟對瀾兒的用心絲毫不比你少。他出征前,特意找過七姐,找過我,還有五嫂和葉大娘子,甚至連章娘子他都去找過。你知道他跟我們說了什麼嗎?」
「他請求我們,在他不在的時候,一定要好好照顧瀾兒。若是前線傳來他殉國的消息,一定要瞞著瀾兒。能瞞多久就瞞多久,千萬不要讓她做什麼傻事。」
「他說,他死不要緊,但瀾兒要好好活著……我到現在都記得他滿眼通紅,目光誠摯的樣子。」
聞人琢有些喪氣的說道:「明明是你讓我盡全力把她搶過來的,現在又同我說這些,叫我如何是好呢?」
「我何時讓你把她搶過來了?」
「就是那晚我去找你……」
說到這兒,聞人琢回過神來,及時閉了嘴。
可傅洛襄已然猜到了什麼。
她臉頰漲紅,忙道:「對不起。」
「嗯?」聞人琢疑惑的挑眉看著她,「為何說對不起?」
「我知道那晚是我失禮了,若你討厭我,日後我見了你躲著走就是了。」
傅洛襄一鼓作氣把話說了出來,可不知不覺間竟然帶了一絲哭腔。
聞人琢急了,「你別哭啊,這事本是我占了你的便宜,你何錯之有?」
「可……」
「你是酒後失態,又不是地痞流氓存心想輕薄我。再說了,我是個男子,被親了就親了,沒什麼損失。可你是個女兒家,日後若讓人知道了,豈不是有損你的清譽?所以再怎麼論,你也不必向我道歉吶。」
聞人琢語氣緩緩的,清亮的嗓音有種能夠治癒心靈的感覺。
傅洛襄紅著眼睛把臉扭了過去,「可你愛著的人是瀾兒,我這樣做便是玷污了你對她的感情。」
「不不不,你別哭,你千萬別哭。」
聞人琢看她都快要哭出來了,更著急了。
「你不是覺得你親了我是玷污了我對星瀾的感情嗎?那好,我親回來便兩不相欠了。」
說完,聞人琢就毫不猶豫的單手撐地,另一隻手扶住她的肩膀吻在了她的紅唇上。
雙唇碰撞,傅洛襄瞳孔地震。
短短三秒鐘,傅洛襄感覺有一年一樣長。
「好了,這下你不欠我了,你不會再哭了吧。」
聞人琢鬆開了傅洛襄,卻發現傅洛襄像是被人點住了穴道似的。
「你……你怎麼了?」
傅洛襄呆若木雞的搖搖頭,「你我兩清了。」
她慌忙的起身跑了出去,大腦一片空白,連聞人琢說了什麼她都沒有聽見。
獨自留在後廚的聞人琢一臉無辜,「我是不是做錯了?」
傅洛襄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累到腿軟才找了塊石頭坐了下來。
此刻她的腦海里只有聞人琢方才親她時的場景。
上一回她喝醉酒,什麼感覺都沒有。
可這一回,她是切切實實的感受到了他的唇。
一種複雜的情緒環繞在她的大腦里。
她緊閉雙眼,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誰知這時,一隻手扯了扯她的衣袖。
她猛然驚醒,眼前的甜兒正焦急的盯著她。
「甜兒?」
「哎呀十公主,您可算醒了,您這是怎麼了?」
「我……我沒事,你怎麼過來了?」
「方才宮裡傳來消息,陛下病重垂危。」
「什麼!」
……
紫宸殿內,靖帝奄奄一息的躺在龍榻上。
白溶月目光微滯,「陛下,孩子們都到了,你睜眼瞧瞧啊。」
聞言,靖帝動了動眼皮,費了好大的勁才睜看眼。
他虛弱無力的掃視了一眼,呼吸急促的問道:「麟……麟兒呢?」
「麟兒他出征了,陛下你忘了嗎?」
「出征……天下又要亂了嗎?」
靖帝整個人迷迷糊糊的,看上去像是不記得了一些事情。
傅凜緒哭著問道:「母后,父皇前幾日不是見好了嗎?還吃了顧太醫開的藥,怎麼突然就……」
「昨兒個夜裡,陛下突然說他想吃栗子糕,吃過之後便……」
白溶月說著說著便哭了起來。
此時的靖帝又像是清醒了過來,握著白溶月的手深情道:「溶月……不要哭……你知道,我最怕你哭了。」
地下跪著的一群兒子兒媳,女兒女婿也哭得好不傷心。
湛星瀾因為懷著身孕,所以只是站在一旁,並未跪下。
靖帝一抬眼看見了湛星瀾,便道:「星瀾丫頭,快哄哄你母后,別叫她哭傷了眼睛。」
「父皇……」
「你怎的也哭了,你要是哭了,麟兒該傷心啦。」
靖帝虛弱的說著,眼角不知何時滑落了一滴眼淚流進了鬢間。
「你們都出去吧,朕有話要對溶月和……和星瀾丫頭說。」
一眾人面面相覷,在得到溶月的眼神示意後,便魚貫而退。
紫宸殿內只剩下了帝後和湛星瀾。
半個時辰後,湛星瀾哭腫了眼睛,拿著一道聖旨走了出來。
殿門關上,裡面傳出了白溶月的哭嚎聲。
「瀾兒!父皇他……」
傅閱馨哭著抓住了湛星瀾的手臂。
湛星瀾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閉上了眼睛,兩行清淚順著臉上的淚痕流下。
她這樣的反應,已經無須再說什麼了。
可正當他們要跪下哭喪時,湛星瀾卻喝道:「不能跪!」
「十一弟妹,你說什麼呢?」
傅凜緒質問道。
在眾人不解甚至帶著憤怒的目光中,湛星瀾緩緩的,擲地有聲的說道:
「父皇口諭,秘不發喪。如今夙寒內憂外患,若讓人知道父皇駕崩,夙寒必定千瘡百孔,生靈塗炭。」
聽完了湛星瀾說的話,眾人這才知道誤會了她。
湛星瀾將手中的聖旨交給了寇淮,鄭重道:
「寇公公,您跟隨父皇數十載,最是忠心耿耿。這聖旨勞煩您代為保管,待父皇駕崩的消息瞞不住的時候,便將這聖旨拿出來宣讀。」
語畢,湛星瀾甩起衣裙便要下跪。
「這聖旨關係重大,星瀾在此深謝寇公公!」
「太子妃娘娘!您快起來!老奴受不得您如此大禮啊,您放心,老奴就是死也會將這聖旨好好保管!」
寇淮半扶著湛星瀾,蒼老的臉上布滿溝壑,看上去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十歲不止。
湛星瀾頷首以謝,隨後便向眾人鞠了一躬。
「如今父皇駕崩,太子在外征戰,夙寒國能不能挺過這一關,就全靠我們了!」
……
湛星瀾告誡了今晚所有的知情之人,一個字都不准說出去。
可世上沒有密不透風的牆,靖帝駕崩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柯敬豐的耳朵里。
「哈哈哈——好啊,駕崩得好啊!」
「多虧了柯相公給陛下殺了一個回馬槍,否則陛下怕是真的要被那顧胤給治好了。」
柯敬豐笑得累了,這才懶散的倚著桌案說道:
「那毒藥最忌反反覆覆,我本以為還得再給他下幾回藥,不料就這一次便足以要了他的命。」
「陛下駕崩,明國公在外征戰,這夙寒國可就盡在相公掌握之中了呀。」
「別高興得太早了,皇后和太子妃還在,這兩個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燈。不過要想對付她們,根本無須我們出手……」
柯敬豐的目光灼灼,臉上陰毒的笑意將皺紋勾勒得更加清晰。
天下之人還不知曉靖帝已經駕崩的消息,更不知危險即將來臨。
聞人琢本想就此關了星香閣,好全心全意的照顧湛星瀾。
但湛星瀾怕此舉引人注目,惹人猜疑,反倒節外生枝。
聞人琢也只好作罷。
這日,湛星瀾摸著隆起的小腹,與秋楚言在花園裡散步。
秋風蕭瑟,花園裡的花已經枯敗的所剩無幾了。
「自從太子殿下離京,我們幾個便輪流著來照顧你,這都快四個月了,我就沒見你笑過。」
秋楚言挽著湛星瀾胳膊,擔憂的看著她愁眉不展的臉。
湛星瀾聞言嘆了口氣。
「四個月了,前線始終沒有消息傳來。也不知道父兄和玄麟是否平安……」
「行軍打仗光是走過去都要個把月的時間,再加上隴右道山川林立,地勢複雜,興許他們大戰告捷的消息正在傳回京城的路上呢。」
「楚言,你不知道,我這幾日總能夢到玄麟滿身是血的出現在我面前,每當我想抓住他的手的時候,我就會從夢裡驚醒。」
「星瀾,你只是一連承受了太多事情,壓力太大了才會這樣。相信我,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真的嗎?」
湛星瀾滿含希冀的問道。
秋楚言莞爾一笑,握著湛星瀾的手給她力量。
「當然了,你們一起經歷了那麼多坎坷,不都挺過來了嗎?更何況這一關,有我們大家陪著你們一起渡過。」
湛星瀾重重的點了點頭。
可是她剛振作一點,就見竹歡心急如焚的跑了過來。
「太子妃娘娘,出事了……」
「是不是前線來消息了!」湛星瀾焦急的問道。
「不,不是前線,是凌樨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