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敖瑾為餌,誘釣敖奕
2024-08-27 20:09:15
作者: 陰山雲鸞
柯善琮被珈凝傷得不輕,左側後肩插入的步搖只有四指寬留在外面。
步搖拔出來的時候,柯善琮差點痛昏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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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頃,屋裡的哀嚎聲小了。
顧胤推門而出,衣服上一片未乾的血跡。
柯敬豐掃了一眼顧胤的衣服,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顧太醫,善琮的傷勢如何?」
「柯相寬心,令郎已無大礙。只是傷口較深,柯大郎君需得小心靜養。」
「有勞顧太醫了。潘石,送送顧太醫。」
柯敬豐壓制著怒火,儘量平靜的說道。
趴在床榻上臉色發白的柯善琮一聽見門開的聲音,連忙裝得奄奄一息,像是快死過去了一樣。
柯敬豐攥著拳頭走來,恨不能一巴掌呼在這小兔崽子臉上。
「起來!」
「父親,孩兒疼得厲害……若是動輒傷了筋骨可怎麼好。」
「你現在知道疼了,輕薄珈凝公主的時候你怎麼沒想過要受這苦啊!起來!」
柯敬豐態度強硬,可見氣得不輕。
柯善琮也慫了,拖著左肩就坐了起來。
「父親,孩兒知道錯了。可孩兒不是想著若能得到珈凝公主,便能授封親王嗎,孩兒也是想光耀門楣。若不是珈凝公主突然用步搖攻擊孩兒,孩兒此刻都已經得逞了。」
「你還敢說!」
柯敬豐氣得青筋暴起,揚起的巴掌重重的打在了柯善琮那張毫無所謂的臉上。
「平日裡你胡鬧生事也就罷了,可眼下你妹妹剛被送去了邕州,你就做出這麼荒唐的蠢事,你是生怕太子和太子妃找不到我們柯家的錯處嗎!」
「父……父親,孩兒一番好心,當真不知這事有如此嚴重。」
柯善琮捂著臉恐慌的看著柯敬豐。
「好心?」柯敬豐都快被柯善琮氣笑了,「你不過就是垂涎珈凝公主的美色和那虛無縹緲的親王之位罷了,當真以為你這點擺不得台面的小心思能瞞得過別人嗎?」
「父親……」
「別叫我父親!我沒你這麼蠢的兒子!若陛下怪罪下來,你就給我老老實實的滾去受罰,不要再狂妄自大!」
「父親,您……您這是不要孩兒了嗎?」
柯善琮滿臉驚恐。
他敢這麼囂張,憑的全都是柯敬豐這個做宰相的爹。
要是連柯敬豐都不管他了,那他就真完了。
柯敬豐氣不打一處來,破口大罵道:
「沒良心的東西!你父親我在外受太子妃冷嘲熱諷,遭群臣冷眼,都是因為你宿醉笙歌,半點不念同袍情誼!如今你不僅不知悔改,居然還敢對異國和親公主圖謀不軌,老子讓你乖乖挨罰,就是為了保住你的狗命,你知不知道!」
柯善琮像個搖尾乞憐的小狗似的,委屈的點了點頭。
柯敬豐見他這模樣,心中的怒氣減了一大半。
「來人!取家法!」
「啊?」
不一會兒,柯善琮的院子裡就傳來了藤條劃破空氣打在皮肉上的聲音。
柯善琮叫得聲嘶力竭,院子裡嚎叫聲好似殺豬一般。
「啊!父親,孩兒知錯了!孩兒再也不敢了!」
「你目無王法,輕薄公主,我打死你個混帳東西!」
就在柯敬豐打得猛烈的時候,一群人烏泱泱的湧進了院子裡。
柯敬豐氣喘吁吁的抬頭一看,是湛星瀾和池千牛衛,他們身後還跟著十名宮中侍衛。
「老臣參見太子妃娘娘。」
湛星瀾掃了一眼柯敬豐手裡的藤條,又瞪了一眼伏地大哭的柯善琮,明知故問道:
「柯相公這是做什麼?」
「老臣自知教子無方,是以動用家法,好好教訓一下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豎子!」
柯敬豐說罷抬腳踹了一腳柯善琮。
「蠢貨!待會兒你就去給我向珈凝公主賠不是,還要親口立誓,若你日後再敢靠近珈凝公主,便挖耳削眼,自斷手腳筋!」
柯善琮趴在地上抖得跟篩子似的,聲音也不自覺跟著顫抖,「是,孩兒明白。」
湛星瀾盯著柯善琮後背上的傷痕,只覺得柯敬豐這人厲害得很。
這滿背傷痕看上去的確唬人,但其實傷得並不重。
【想主動受罰博取陛下的憐憫?門兒都沒有!】
湛星瀾目光冷峻,咬牙道:「柯大郎君就不必再去給珈凝公主賠罪了,珈凝公主受了驚嚇,若是再看見柯大郎君的臉,只怕會要了她的命。」
「都是這豎子無恥才會委屈了珈凝公主,老臣真是羞愧難當!」
「柯相公也無須這般悲憤,一切公事公辦即可。」
話畢,池千牛衛揮了揮手臂。
「拿下柯善琮!」
一聲令下,十名侍衛便將一擁而上。
柯善琮本就受了傷,哪還有力氣反抗,兩個人就足以制服他了。
其餘的人則是將柯善琮圍了起來,阻擋了柯敬豐靠近柯善琮的路。
「池千牛衛,這是要做什麼?」
「太子殿下有令,柯善琮企圖輕薄和親公主,有礙兩國邦交,有損夙寒顏面,責令杖打二十以儆效尤。」
「太子殿下?怎的陛下未曾下旨?」
「陛下有旨,茲命皇太子持玉璽主含元殿,分立庶政,撫軍監國。我等身為宮中禁軍,亦聽命於太子殿下。」
柯敬豐傻眼了。
昨日才下了聖旨,今日宮裡宮外的勢頭就全變了。
而今更是連保護陛下安危的千牛衛都成了傅玄麟的人,這回天是真的變了。
「行刑!」
池千牛衛一聲令下,柯善琮便被打得哭爹喊娘。
後背上的傷白打了不說,屁股還被打開了花。
柯敬豐看著自己寶貝兒子被打,心裡那叫一個痛。
【傅玄麟,湛星瀾,今日你們加注在我兒子身上的痛,來日我定要數倍奉還!】
當天下午,珈凝便搬回了衡鶴館。
發生在相府的事,也傳到了坊間。
從前人人敬畏的當朝宰相,如今變成了一個教養不善,縱子無度的昏庸之輩。
柯敬豐氣得發瘋。
「相公,大郎君疼得睡不著,還在屋子裡哭呢。」
嘭——
柯敬豐厚實的手掌狠狠拍了一把桌案。
「他還有臉哭!要不是他膽大包天,本相何至於落得如此境地!不出一日,京城裡人人都敢在背後嚼本相的舌根,這不都是拜他所賜!」
「相公息怒,大郎君只是一時糊塗。況且,流言蜚語有何可懼?從前太子和太子妃不也飽受流言蜚語嗎,如今他們照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啊。」
潘石這番話,話糙理不糙。
柯敬豐一想,氣消了不少。
「那個豎子,日後不准他再生事端!你派人,好好看著他!」
「是,小的遵命。」
「對了,敖瑾那邊如何了?」
「小的已命人布下天羅地網,只等敖奕現身了。只是,這敖奕究竟是死是活尚不可知,若敖奕並未出現,敖瑾這條命豈不白白搭上了?」
柯敬豐形同枯槁的臉上划過一抹狠毒的表情。
「他知道新娘失蹤案的秘密,若放過他,便是將本相置於死地。天下最厲害畫師已將他的樣貌畫了下來,只要按著敖瑾如今的頭骨推算,便可知敖瑾每長一歲是何容貌。就算幾年後敖奕出現,本相也能找得到他!」
「相公真是智計無雙。」
「別溜須拍馬了,去別院盯著敖瑾,本相要這兄弟二人死無葬身之地!」
城郊別院——
冬夜朔風凜凜。
敖瑾受盡了蠱毒之苦,現下還被扒光了衣服,只穿一條褻褲跪在堅硬冰冷且崎嶇不平的石子路上。
他被凍得神志不清,渾身戰慄,凌亂的髮絲被凌冽寒風吹得肆意飛揚。
身上的蠱毒之痛尚未散去,就像是有無數蛇蟲鼠蟻撕咬啃食著他。
胸口上的鋼鞭痕如同好幾條蜿蜒扭曲的蜈蚣,在被凍得雪白的肌膚上顯得十分刺目。
不消一夜,他必死無疑。
可即便他已性命垂危,也還默默祈禱著厲清塵不要來救他。
因為他知道,在黑暗之中,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
「哥……千萬別來……千萬,不要。」
他的聲音嗚咽微弱。
從口中吐出來的一瞬間便被寒風擊碎。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不遠處的林中,一個修長玉立的身影正站在樹枝上,目光嗜血的看著他。
「瑾兒,你等著,大哥一定會替你報仇!」
厲清塵雙拳緊握,纖長的眼瞼泛著微紅。
他壓低了帽檐,腳尖輕點樹枝。
月色之下,一道快如閃電的黑影飛入了相府。
「瑾兒!」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敖瑾倉惶的抬起了頭。
「不要來救我!快走!」
敖瑾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吶喊。
但厲清塵豈會就這麼走了。
他向敖瑾闊步走來。
猝然,一根鎖鏈破土而出,牢牢的困住了厲清塵的腳踝。
躲在暗處的黑衣人竄了出來,死死地拽著鎖鏈往兩邊拉。
厲清塵只覺得腳踝吃痛,當即拔出利劍劈向鎖鏈。
他手中的這把劍削鐵如泥,區區鎖鏈在它面前根本與豆腐無異。
黑衣人因為慣性被甩了出去。
但很快又出現了五個黑衣人,他們舉著森森寒氣的刀朝厲清塵而來。
可他們如何是厲清塵這個職業殺手的對手。
不出三招,黑衣人便斃了命。
厲清塵猶如熊熊烈火,勢不可擋。
然而就在他即將走到敖瑾面前的時候,四道飛爪從他身後飛速襲來!
他目光一凌,想側身躲過去。
可忽然,他身子頓住了。
他若躲過去,飛爪勾住的便是他面前的敖瑾了!
就在這一剎那的慌神之際,四道鋒利無比的飛爪已划過長空,刺破他的衣衫,牢牢的嵌入了四肢。
四道鮮血頓時噴濺而出。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