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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真真假假

2024-08-27 20:01:51 作者: 陰山雲鸞

  寇淮立馬將手裡的參湯交給了身後的小黃門,然後上前扶住了靖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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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方才太醫來稟,說七公主似乎感染了風寒,所以才會上吐下瀉,身體孱弱。聽宮婢說,七公主一直吵鬧著要陛下。不過賢妃怕叨擾了陛下,便沒有派人來請。陛下可要去怡蓉殿瞧瞧七公主?」

  「賢妃溫順寡言,善解人意,朕是該去瞧瞧她們母女。不過原本朕今晚是要去蓬萊殿瞧瞧純貴妃與麟兒的,眼下怕是去不成了。待會兒你親自去一趟蓬萊殿,要好好跟純貴妃說明緣由,別叫她心裡不舒服。」

  靖帝一提起白溶月,眼神立馬溫柔得能掐出水兒來。

  「哎喲,陛下您就放心吧。純貴妃的性子最是溫和的了,況且純貴妃一向與賢妃交好,又將七公主視如己出,純貴妃是絕不會吃醋生氣的。」

  身為帝王,聽到後宮嬪妃相處融洽,不會爭風吃醋,應該高興得放煙花慶祝才對。

  可靖帝眼中卻透著一股失落。

  「是啊,其實有時候,朕倒真希望她能為朕吃吃醋。」

  靖帝翕動的嘴唇隱約嘆息了一聲。

  「時候不早了,朕去瞧瞧閱馨,你這就去蓬萊殿告知純貴妃一聲吧。」

  「是,老奴告退。」

  清風徐徐吹拂樹葉沙沙作響,月光朦朧在雲霧之後,幾乎看不到半分月光。

  年幼的傅閱馨臉頰微紅的躺在榻上,嘴裡不停的喊著「父皇」。

  「閱馨乖,有母妃陪著你。」

  賢妃將打濕的涼帕子蓋在了傅閱馨的額頭上,又用手背觸碰了一下傅閱馨的臉頰。

  「還是燙得很,不過比白日裡要好多了。」

  音兒見狀趕忙說道:「要不還是讓婢子去請純貴妃來,讓純貴妃為七公主瞧瞧吧。」

  「不必了,閱馨已經服了藥,想來睡一夜便能好了。」

  「父皇!父皇!我要父皇!」

  傅閱馨突然哭鬧了起來,兩隻小手凌空抓著什麼,嘴裡一口一句的喊著。

  「父皇在!」

  突如其來的呼喊聲嚇了賢妃一跳,還不等她反應過來,靖帝便已經衝到了榻前,緊緊握住了傅閱馨稚嫩的小手。

  「閱馨,父皇在這兒呢,你一定要快些好起來。」

  賢妃有些驚喜的望向靖帝,「陛下,您怎麼來了?」

  自從賢妃與純貴妃生下皇嗣後,靖帝平日裡要麼是留宿在紫宸殿,要麼是去蓬萊殿,只有白日裡閒暇之餘才回來怡蓉殿探望一下她們母女。

  今日靖帝居然會突然造訪,也難怪賢妃會這麼詫異了。

  「朕得知小閱馨感染風寒,便想來瞧瞧你們母女。」

  靖帝一隻手牽著傅閱馨,另一隻手則牽起了賢妃的手。

  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畫面,不知在賢妃的心中上演了多少次。

  可每次靖帝來怡蓉殿時,人雖然坐在哪兒,可魂兒早就飄去了蓬萊殿。

  不過今日不同,賢妃能從靖帝的目光中感受到他的溫度。

  有了靖帝的安撫和先前服下藥物的作用,傅閱馨沉沉睡了過去。

  賢妃牽著靖帝走向了內殿。

  紅紗幔下,溫床軟玉。

  兩人正準備纏綿之時,門外卻傳來了寇淮焦急的聲音。

  「陛下!陛下不好了!純貴妃出事了!」

  靖帝與賢妃頓時沒了興致,趕忙穿好了衣衫一同趕往蓬萊殿。

  等他們趕到之時,蓬萊殿外已經被團團圍住。

  靖帝立馬加快步伐,誰知剛一推開蓬萊殿的大門,就見白溶月半裸著跪在地上,雪白的胴體上只穿了一層薄薄的長衫。

  而她的旁邊還跪著一個赤裸著上半身的年輕侍衛。

  那侍衛的褲子還半垂著,一看便是情急之下草草系上的。

  「溶月!」

  靖帝見此情狀,心裡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但他仍不由分說脫下龍袍披在了白溶月的身上。

  白溶月散落的長髮有一絲凌亂,可當她抬起頭來看向靖帝時,靖帝才發現她的嘴角一片紅腫,一道鮮血也自嘴角流下。

  這明顯是被人打了。

  平時靖帝都捨不得碰她一根手指,今日她卻被打成了這樣!

  「是誰幹的!」

  靖帝頓時猩紅了眼,手指卻溫柔小心地輕撫著白溶月的嘴角。

  白溶月沒有回答,只微紅著眼眶仰望他。

  就在此時,岳後趾高氣揚地走向靖帝。

  「妾參見陛下!純貴妃與人私通,妾身為後宮之主,打她一巴掌也算便宜她了!」

  啪!

  一聲脆響!

  岳後登時被靖帝的巴掌扇在了地上,頃刻間一股鮮血從嘴角流出。

  她捂著臉滿臉委屈的看向靖帝。

  「陛下,你竟然為了一個根本不愛您的女人打我!我是你的結髮妻子啊!」

  靖帝攥緊了發顫的拳頭,怒不可遏的看向岳後。

  「岳琳琅!朕原以為你只是善妒寡恩,不曾想你竟然為了一己私利構陷純貴妃清白!是朕太縱容你了!」

  「純貴妃穢亂後宮,品行不端!人證物證俱在!陛下若不信,大可問問這姦夫!問問這蓬萊殿的宮婢黃門!妾若有半句污衊純貴妃之言,必不得好死!」

  岳後捂著臉頰,瞪大了眼睛嘶吼著。

  靖帝聞言怒視著那名侍衛。

  「朕問你,今日之事究竟是怎麼回事?若你有半句欺瞞,朕定將你碎屍萬段!」

  那侍衛嚇得一激靈,趕忙吞了吞口水。

  「陛,陛下,屬下名喚文戍,與純貴妃乃是自幼相識的青梅竹馬。純貴妃入宮後,屬下便緊隨其後當起了侍衛。這些年,屬下與純貴妃一直有些往來。今日屬下聽聞陛下去了怡蓉殿探望七公主,便壯著膽子想來與純貴妃偷歡。誰知,誰知,被皇后殿下撞了個正著。屬下有罪!屬下有罪!」

  文戍連連磕頭,恨不得把腦仁子都磕出來。

  聞言,靖帝與賢妃都目瞪口呆。

  唯有岳後露出了一抹兇狠的笑意。

  「陛下,您都聽見了,這個文戍與白溶月自幼相識,兩人入宮後便一直苟且偷歡。」

  岳後在宮婢的攙扶下站起了身。

  她看得出靖帝已經露出了懷疑的目光,於是盡力克制著笑意,可如此表情卻顯得她臉上巴掌印愈發猙獰了。

  「白溶月初入宮時便對陛下格外冷淡,即便後來誕下了孩兒也對陛下冷冷的,原以為她本性如此,可她的好姐妹唐安歌入宮時,她可是有說有笑開心得很啊。」

  「面對旁人時萬般熱情,面對陛下時卻冷淡如冰,如此反常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白溶月的心裡根本沒有陛下!」

  「就連白溶月生得那個兒子,也未必是陛下的龍子。可憐陛下還為這麼個畜生白白養了五年的兒子!」

  岳後的話如同冰冷的利刃一下下刺入了靖帝的胸口。

  靖帝的臉霎時間煞白無光。

  他垂首看向了白溶月,那雙眸子裡已然布上了一層水霧。

  這些年白溶月待他不冷不熱,他又怎麼會看不出白溶月的心不在他身上。

  可他不願意去面對。

  他自私的將她禁錮在自己身邊,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她的心能真正屬於他。

  強烈的恐懼瞬間籠罩了他。

  「妾不敢欺瞞陛下,今日捉姦是妾有備而來的。一月前,妾從一個侍衛口中聽聞,文戍侍衛醉酒之後誇口說,他與宮裡的貴妃常常偷歡,那貴妃的後腰上還有一個花形胎記。」

  「妾聽聞陛下今日留宿怡蓉殿,便了解文戍定會來與白溶月私通,於是便趁著文戍偷偷溜進蓬萊殿後,將蓬萊殿團團圍住。」

  「待妾破門而入後,親眼所見文戍一絲不掛,正在剝下純貴妃的衣衫欲行不軌!」

  聽到岳後說到這兒,靖帝的腦海里瞬間浮現了白溶月盈盈一握的腰肢上,那朵淡粉色的花形胎記。

  壓抑許久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了。

  他一腳踹翻了文戍,掄起拳頭便朝那張可恨的臉一拳一拳地砸去。

  沙包大的拳頭落下,文戍的臉瞬間被砸得血肉模糊。

  說到這兒,賢妃忍不住乾嘔了起來。

  「賢妃,您沒事吧。」

  湛星瀾看得出,賢妃回憶的這一段,場面是極其血腥殘忍的。

  「我沒事,」賢妃拿帕子擦了擦嘴角,目光中滿是恐懼,「那是我第一次見到陛下那般嗜血,一個活生生的人,被打得眼珠子都掉了出來,整張臉都被砸得辨不出人形。」

  靖帝如此嗜血可怕的樣子,就連岳後都被嚇得不輕。

  待身下的人死透,靖帝起身看向了白溶月。

  他的身上滿是鮮血的走向了白溶月,那隻暴打文戍的拳頭上還滴著血。

  一旁的賢妃見靖帝如此殘暴,連忙強忍著噁心上前拉住了靖帝。

  「陛下!純貴妃絕非那種與人苟且之人啊!陛下!」

  靖帝氣得渾身顫抖,拂袖甩開了賢妃,然後用一雙猩紅可怖的雙眸死死盯著白溶月。

  他幾度張口,卻始終將話說出口。

  白溶月也只是絕望的看著他,兩行盈盈淚珠滑落臉頰,卻無半字出口。

  兩人就這樣對視了足足一盞茶的時間。

  岳後見狀忍不住了,開口道:

  「白溶月,若你真的問心無愧,那我只問你一句,這些年,你的心裡到底裝著的是陛下,還是別人?」

  白溶月轉而憤恨的看向岳後。

  卻也只是動了動嘴唇,並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就這樣,靖帝絕望的閉上了雙眼。

  他命寇淮將年僅五歲的傅玄麟帶離了蓬萊殿。

  然後親口下令,命人將蓬萊殿大門釘上了木板。

  他牽著傅玄麟的手,親眼看著他心愛的女子被封在了這冰冷的蓬萊殿中。

  賢妃眼眸微顫的合上,兩行淚水不自覺的落下。

  時至今日,她仍然記得那日白溶月絕望的目光。

  可湛星瀾卻發出了內心的疑惑。

  「這事不對。」

  賢妃睜開雙眸,問道:「哪裡不對?」

  「純貴妃的反應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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