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袁明哲暗闖天緣寺
2024-08-27 19:58:54
作者: 陰山雲鸞
湛星瀾疑惑地接過了那錦盒,打開來裡面是一隻和田玉雕刻而成的錦鯉。
「這是王爺親手雕刻的嗎?」
「你曾對本王說過你喜歡錦鯉,所以便用玉石為你刻了一隻錦鯉。」
湛星瀾囅然而笑,從錦盒裡取出了那隻和田玉錦鯉。
騰躍的錦鯉口中喊著一顆藍色的水晶珠,魚尾下則吊著一株小小的並蒂海棠花,與唐安歌留給湛星瀾的那支步搖一模一樣。
並蒂海棠花下淺藍色的流蘇與水晶珠交相輝映。
這錦鯉栩栩如生,尤其是那騰躍的魚身簡直像是活得一般。
湛星瀾拿著它左瞧右瞧,十分愛不釋手。
「不曾想王爺竟有這般手藝。」
「小時候本王的雙腿便殘廢了,閒來無事時便做些小玩意兒打發時間,做得多了自然就熟能生巧。」
傅玄麟談起他曾經的殘疾,卻並未顯露出絲毫的悲傷。
可他越是坦然,湛星瀾就越是心疼。
「瀾兒很喜歡。」
湛星瀾說著便將那和田玉錦鯉別在了腰間。
「瀾兒一定會好生佩戴它,即便沐浴也不摘下來。」
見她笑靨如花,傅玄麟便知她是真心喜歡。
不知為何,只要看到她笑,他便什麼煩惱都沒有了。
她真如太陽一般,能輕而易舉地掃去他心中的陰霾。
當天夜裡,湛星瀾與傅玄麟回了翎王府。
只是在離開明國公府時,高禧諳向湛星瀾透露了一個消息。
袁明哲就要回來了,應該就在這兩日。
這個妖孽回來,必定會對楚言不利,要儘快除掉他才是。
幾日後,袁明哲在夜黑風高之時被悄悄接回了袁府。
入夏之後天氣漸熱,夜晚雖有風卻漸漸不那麼涼爽了。
袁書翊很是怕熱,一到夏夜便在他院中的桌子上挑燈讀書。
可他拿著手裡的書,眼睛卻望向了漫天星空。
「『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如今她已是翎王妃,我便是渡了那漢江,又能如何?她甚至都不知道我對她的心意。」
袁書翊長嘆一口氣。
自從那次在千秋宴上看到群蝶圍繞這湛星瀾,袁書翊便對她一見鍾情。
天下美女如雲,卻鮮有如此妙人。
可惜啊,他終究抵不過皇權與命運。
「沒想到二弟會喜歡那種女人。」
袁明哲嘲諷著闖入了袁書翊的院子。
「大哥?你回來了?」
袁書翊看到袁明哲立馬喜笑顏開。
可袁明哲卻瞥了他一眼,逕自坐在了他的對面。
「我回來,你應該難受才是,為何如此高興?」
袁書翊不解道:「我們一家人相聚,不該高興嗎?」
袁明哲一想起那個王鶯兒便一臉殺氣。
「哼,一家人?父親和王鶯兒還有你才是一家人,我不過是個隨手可棄的廢物罷了。」
袁書翊急道:「大哥,你怎能直呼阿娘名諱?而且我們一直都把你當做一家人,阿娘把你送去莊子也是為了袁家著想,是不得已之舉啊。」
「你不必與我浪費口舌!我是看在你這段時日託了陳莊頭對我多加照應,我才給你些好臉色。若你再在我面前提那個賤婦,我就連你一起罵!」
袁明哲怒目圓睜,嚇得袁書翊不敢再多說什麼。
「對了,聽說你那秋表姐離開秋府了,你可知她去了何處?」
這突如其來的一問,才是袁明哲今日來此的目的。
袁書翊立馬想起了秋楚言曾給他看過的那些信,實在不堪入目,自然也知道袁明哲找秋楚言不會是什麼好事情。
「秋表姐想是到外面散心去了吧。」
袁明哲追問道:「去了哪兒?」
「秋家舅舅本與我們是表親,素來也不甚來往。我與秋表姐更是鮮少交集,怎會知曉她去往何處。」
袁書翊緊張的就差把手指扣緊書里了。
而袁明哲也已看透袁書翊在說謊,他自嘲道:「呵,看來連你也把我當做外人,竟然連一句實話都不肯對我說。」
「不是的大哥,」袁書翊見袁明哲滿面悲色,頓時左右為難。
「二弟,大哥只是想知道心愛之人的下落罷了,你就忍心看著大哥茶不思飯不想嗎?」
袁明哲知道袁書翊心思單純,只要打出感情牌,他一定會和盤托出。
果不其然,袁書翊立馬就心軟了。
「我若告訴大哥,大哥可能保證絕不去傷害秋表姐嗎?」
「當然,我那麼愛她,怎麼會傷害她呢?」
「也罷,反正我告訴大哥,大哥也是見不到秋表姐的。」袁書翊給自己吃了顆定心丸,便說道:「秋表姐已然去天緣寺出家為尼了。」
「天緣寺?」袁明哲蹙起了眉頭,「她為了躲著我,還真是煞費苦心。」
夜色蒙蒙,天緣寺的尼姑們早早就入睡了。
在天緣寺這些天,秋楚言每日誦經拜佛,倒是不再做噩夢了。
可她卻依舊心神不寧,總覺得袁明哲就在暗處監視著她。
秋楚言脫下腰寬袖闊,圓領方襟的海青,摘下尼姑帽,散下了一頭長髮。
當初入天緣寺時,主持說她塵緣未了,不肯讓她入寺。
但秋楚言心意已決,主持便只好讓她代發修行,這才沒有將三千煩惱絲剔除。
她端起桌上的安神湯飲盡,然後便上了床榻睡覺。
只有睡前喝下安神湯,她才能安穩入睡,一覺到天亮。
天緣寺綠樹成蔭,即便是夏夜也涼爽恣意。
秋楚言漸漸沉睡過去,門外卻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一抹黑影一閃而過,在窗紙上留下了一個小孔。
不一會兒,青煙瀰漫在天緣寺所有的禪房裡。
天緣寺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那黑影透過小孔露出了一隻圓瞪的眼珠子,將禪房裡的場景盡收眼底。
直到來到秋楚言所在的禪房時,那隻眼珠子才露出了得逞的笑意。
「嘭!」一聲。
禪房的門被一腳踹開。
外面的人影闖入了秋楚言的禪房。
袁明哲閒庭信步的走向秋楚言,見她一頭秀髮還在,當即便笑得猖狂了起來。
「楚言啊楚言,你終是捨不得出家的。」
他輕拂了一把秋楚言的臉頰,然後掀開被窩將秋楚言扛在了肩上。
而就在此時,傅凜緒正心情煩悶的走在天緣寺外。
這幾日他總是忍不住徘徊在天緣寺,盼望著能見上秋楚言一面。
秋楚言是他見到過最善良,最好的女子,她不該因禽獸之過而斷送自己的大好年華。
他長嘆一口氣,正打算打道回府的時候,卻見有個黑影朕扛著一個人鬼鬼祟祟的走出了天緣寺。
看那黑影的身形像是個男人。
天緣寺一向只有尼姑,怎麼會有男人呢?
傅凜緒心裡升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他悄悄地跟了上去,只見黑影來到一處樹下,那樹下就停著一輛馬車。
黑影把肩上的人小心翼翼的放進了馬車裡,然後左顧右盼,確認四下無人後關好了車門。
而那黑影的模樣,也被躲在不遠處的樹後的傅凜緒瞧了個真切。
袁明哲!
他怎麼回來了!
那馬車裡的,豈不正是秋楚言嗎?
傅凜緒越想越不對,當即沖了出去,一腳踢在了袁明哲的腰子上。
一瞬間,袁明哲飛到了牆上,然後重重落地。
趁著袁明哲趴在地上起不來,傅凜緒上前朝著袁明哲的脖頸狠狠劈下一掌,袁明哲當場昏厥了過去。
傅凜緒打開車門,那裡面躺著的果然是秋楚言。
「真是個畜生!」
傅凜緒扭頭怒不可遏的瞪著袁明哲,恨不得親手結果了他。
只是現在最要緊的是將秋楚言先送去安全的地方。
而傅凜緒第一個想到的,便是翎王府。
次日,秋楚言皺著眉頭,從一陣嘈雜聲中醒了過來。
湛星瀾坐在榻便緊緊握著她的手,欣喜的說道:「楚言,你醒了。」
「星瀾?我這是在哪兒?」
秋楚言疑惑地看著湛星瀾,又看了看自己所在的地方。
顯然她對昨夜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昨夜袁明哲闖入天緣寺把你偷了出去,幸好被簡王殿下發現,及時把你救下了。」
「什麼?袁明哲回來了?他竟然敢闖入天緣寺。」秋楚言想到自己在睡夢中被袁明哲帶走,頓覺毛骨悚然。
她渾身顫抖著蜷縮在被子裡,「瘋子!他簡直是個瘋子!為什麼他就是不肯放過我,為什麼......」
湛星瀾見她驚恐萬分,很是心疼。
秋楚言落下兩行清淚,絕望道:「星瀾,我不要回天緣寺了。」
「嗯,今晨我已親自去替你還俗,為免你清譽受損,我只說你是突然惡疾,在天緣寺待著恐不宜養病。」
聽到這話,秋楚言才稍稍安心了些。
湛星瀾見她受驚過度,不禁擔憂起來。
現下天緣寺是不能待了,秋府更是不安全。而太子與王爺明爭暗鬥,楚言住在翎王府也並非長久之計,還是得將她送去一個隱蔽之處才行。
可是按照律例,皇子不可購置私宅,湛星瀾身為王妃,她的一舉一動自然也代表著翎王。
夜裡,湛星瀾把竹歡和丁甜帶到了寢殿後的子衿堂。
子衿堂是傅玄麟單獨給她收拾出來的一間書房,也是為了讓她能在王府里有個只屬於她的地方。
「竹歡,甜兒,今日我與你們說的事情,絕不可與第四人說起。」
湛星瀾坐在桌案前,十分嚴肅的看著她們二人。
「王妃娘娘,您放心,竹歡絕不會對旁人透露半個字。」
「甜兒也絕不會說與旁人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