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女子學堂

2024-08-27 19:54:46 作者: 陰山雲鸞

  柯婉寧在心儀之人面前展現出醜陋歹毒的一面,還連累父兄被翎王拿捏,她的內心現在是又羞又恨。

  如今看見席憐兒這個始作俑者,恨不得把她剝皮抽筋。

  「讓你挑唆我!」

  「讓你出餿主意!」

  「害得我今日在他面前顏面盡失!」

  「賤人!」

  「區區冼馬之女,竟渾身長滿了心眼子!」

  「看我不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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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落正中央,鞭子如雨揮下。

  席憐兒被褪下外衣,整個人都被綁在了長椅上動彈不得,就連嘴巴都被塞進了一大團布。

  只是片刻,她的後背與臀部已滿是血痕。

  然而柯婉寧仍不斷抽打席憐兒,像是瘋魔一般。

  席憐兒的喉嚨里發出的嗚咽之聲,隨著鞭子抽打皮肉的聲音消散在漆黑的夜空之中。

  「快住手!」

  柯敬豐一把抓住了柯婉寧的手,最後這一鞭並未落在席憐兒的身上。

  「父親?」

  柯婉寧看見柯敬豐,猙獰的面目恢復了正常。

  鞭子被柯敬豐扔在了地上。

  他瞥了一眼皮開肉綻的席憐兒,轉頭對柯婉寧低聲道:

  「這小妮子若是被你打死了,太子必定懷恨在心。速速將她送回席府,今日就權當她沒來過相府,若她算是個聰明的,便不會說出今日之事。」

  柯婉寧點點頭,讓人把已經半昏迷的席憐兒抬了出去。

  一炷香後,席憐兒便如一具死屍一般被扔在了席府門口。

  夜色漸深,聞人琢回到客棧便呼呼大睡。

  客棧內微弱的燭火輕輕搖曳。

  琴黛坐在他的身側,伸手在他臉頰上方描摹著他的眉眼唇鼻,目光溫柔又堅定。

  「七殿下,我們終究是要離開這兒的,你可別怨我。」

  次日晌午時分,聞人琢從顛簸中醒了過來。

  他揉了揉剛才被磕到的後腦勺,迷迷糊糊的坐了起來。

  「這是哪兒啊?」

  然而並沒有人回應他。

  他環顧四周,這好像是在一輛馬車上。

  不對,他怎麼會在馬車上?

  「琴黛!琴黛!」

  正在拼命駕車的琴黛根本不理會聞人琢的呼喊,只自顧自的駕車。

  她心裡奢望著,只要她跑的夠快,聞人琢便沒有機會再回去了。

  「琴黛!我以七殿下的身份命令你停下!否則我便跳車!索性我死了,母后和你也就安心了!」

  聽到聞人琢以死相逼,琴黛才不得已拉住了韁繩。

  而韁繩粗糙,她的拉拽用力過猛,竟把她的手掌磨出了兩道血痕。

  琴黛也顧不得傷口的疼痛,一躍跳下馬車,打開了馬車的門。

  聞人琢在開門的一瞬間便跳了下來。

  他憤怒的看著琴黛,臉頰上都顯出了後槽牙咬緊的痕跡。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七殿下答應過琴黛,只見她最後一面便與我一同離開京城,難道七殿下不準備離開京城嗎?」

  琴黛的聲音微顫,說不上是難過還是憤怒。

  聞人琢突然想起他對琴黛說過的話,滿懷的怒意頃刻間轉化為了歉意。

  「琴黛,你打小就跟著我,我早已把你當做知己好友看待。這一次,是我言而無信,我向你賠不是。」

  「知己?好友?」

  琴黛垂下眼瞼,心痛的感覺比掌心的傷痛更為強烈。

  「我已經答應了翎王要好好照顧湛星瀾,我不能就這樣離開,若你不想再待在京城,便回敦黎去吧。」

  聞人琢說罷便轉身離開。

  琴黛不明白,她陪在聞人琢身邊十數年,竟比不過一個相識短短几日的湛星瀾。

  她踏上馬車,抓住韁繩。

  毫不猶豫的調轉馬頭。

  即便聞人琢從未喜歡過她,她也絕不能放任聞人琢愛上一個中原女子。

  「七殿下,屬下僭越,不該私自將您帶出京城,屬下這就護送七殿下回京城。」

  聞人琢扭頭看著她,嘆了口氣。

  他知道她會一直跟著自己,他不喜歡這樣,卻也擺脫不了。

  凜冬已至,大雪紛飛。

  湛星瀾捧著手爐望著窗外的滿目銀花。

  她嘆了口氣,眉宇之間略有愁態。

  眼看快要到年關了,也不知道桑晚會不會想她。

  從前每到小年夜,她就會和桑晚一起在她的別墅里嗨皮到天亮,想想那時光真是美好。

  桑晚是她唯一的朋友,從出生起就是妥妥的千金大小姐。

  可桑晚的父親一直忙於工作,無暇照顧桑晚,所以這個千金大小姐多少有些叛逆。

  她們十幾歲時相識,一起念書,一起逃課,一起對付桑晚的後媽......

  程星兒最美好的青春時光都是和桑晚在一起的。

  如今,那些美好是一去不復返了。

  就在她沉溺於回憶過去時,門吱吖一聲打開了。

  一股夾雜著冰雪的冷風吹了進來。

  「外面好冷啊。」

  秋楚言跟著竹歡走進內房,拍了拍身上的雪。

  「楚言?外面冰天雪地的,你怎的來了?快拿這個暖暖。」

  湛星瀾趕忙把手裡的暖爐遞給了秋楚言。

  「你為我出頭,受了這麼重的傷,哪怕外頭下刀子,我也是要來陪著你的。」

  「你我之間不說這個,快坐。竹歡,給秋娘子熱壺茶水來。」

  「是,兩位娘子稍後。」

  竹歡笑著退出了門外,在雅室煮起了茶。

  「今日風雪大,你待會兒早些回府,萬一要是碰上袁明哲那個瘟神就不好了。」

  湛星瀾拉著秋楚言落座,伸手拂去了秋楚言頭頂上的雪花。

  「袁明哲被你擰斷了雙臂,到現在還在府里修養呢。聽姑姑說,湛伯父還派人去把那幾個鬧事的人抓起來丟進了袁府,袁詹事得知前因後果,氣得把袁明哲打了一頓。」

  「哈哈哈。」

  湛星瀾笑得停不下來,扯得後背都疼了。

  「他活該,誰讓他上門挑釁的。」

  「不過,姑姑說,就在你被翎王殿下救回來的第二天夜裡,袁府進了賊人,還溜進了袁明哲的房裡把他又打了一頓,險些沒了半條命呢。」

  「想必是他作孽太多,結下了不少仇家。」

  湛星瀾滿腹正義,一想到袁明哲現在的衰樣她就解氣。

  「對了,父親說陛下為河北道災情憂心忡忡,特下旨今年不舉行宮宴了。若你除夜那日身子好些了,我們去放煙花吧。」

  「好啊。」

  兩個人手拉著手歡天喜地的。

  果然無論在什麼時候,煙花都是能讓女孩子笑靨如花的東西。

  就在兩人商量著除夜那日穿什麼衣裙更好看的時候,竹歡端著茶水走了進來。

  「兩位娘子,方才國公爺派人來稟。陛下下旨,凡是京中年滿十五歲的待嫁官宦娘子須於上元節後,兩日內前往舜華監女子學堂。」

  湛星瀾和秋楚言看著竹歡,異口同聲道:

  「什麼?女子學堂?」

  湛星瀾的內心十分崩潰,都穿書了竟然還要上學,簡直是慘無人道。

  她不知道的是,這個主意還是傅玄麟親口向靖帝建議的。

  一個時辰前,含元殿上。

  「陛下,河北道雪天連連,百姓凍死餓死實在可憐。臣以為賑災之事刻不容緩,莊王與翎王應儘早出發,不易耽擱。」

  齊王立於殿中央,言辭懇切,一派正氣。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要去賑災呢。

  「京城大雪封路,路途難行,若此時上路,只怕是事倍功半。」

  柯敬豐出言阻止,倒是把湛伯峰看糊塗了。

  這個老東西應該巴不得莊王和翎王在路上出點什麼事,這會兒怎的從狗嘴裡冒出人話來了?

  靖帝自然對齊王的心思洞若觀火。

  他雖一向奉行制衡之術,卻對齊王的蠢鈍和自以為是深感失望。

  「柯相言之有理。賑災一事就且暫緩,賑災糧已先行運往河北道,莊王與翎王等幾日再去也不遲。」

  柯相立馬附和,「陛下英明。」

  隨後,傅玄麟站了出來。

  「陛下,臣近日仔細翻查了自元昭十六年後起河北道一帶的災情詳籍,發現博滄二州最為嚴重。而這兩州也從河北道最為富庶的軍糧倉地,淪為了天災橫行之處,良田多數被毀。百姓飢綏,只得背井離鄉,南下求存。臣斗膽提議,先免除兩州租調兩年,待恢復田畝後再行租調。」

  他這一番話引得文武百官竊竊私語。

  多數人連連搖頭,不是十分贊同。

  「陛下,此舉不妥,若開此先例,恐惹得其他州縣百姓不滿啊。」

  「是啊,翎王殿下初入朝堂,許多事還是考慮不夠周全。」

  「免除租調也只是治標不治本啊。」

  底下眾說紛紜,更有甚者話裡有話。

  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太子的人,如今翎王有崛起之勢,自然要多加打壓。

  湛伯峰瞥了一眼他們,立馬站了出來。

  「陛下,臣認為翎王殿下的提議可為之。河北道連年災禍,百姓本就苦不堪言,免除租調即可安撫民心,又可彰顯天子仁德。」

  靖帝掃視眾人,沉重的聲音在大殿上響起,底下的聲音立馬戛然而止。

  「明國公言之有理,便依翎王所言暫且免除博滄二州租調。但兩年時間為免過長,就以一年為限,若頗有見效,則可延期。此法不是長久之計,眾卿也需好好想想該如何治根。」

  文武百官立馬齊聲附和:「臣等遵旨!」

  「朕也乏了,眾卿若無其他事便退下吧。翎王留下。」

  傅玄麟心中詫異,表面卻十分淡定。

  「是。」

  寇淮高聲喊道:

  「退朝!」

  「臣等恭送陛下!」

  百官烏泱泱的離開。

  齊王與莊王不約而同的瞟了一眼翎王,隨後並肩走出了含元殿。

  殿內只剩下靖帝與傅玄麟。

  含元殿威嚴肅穆,不必紫宸殿更容易讓人產生親近之感。

  「麟兒,朕有一件棘手之事,想聽聽你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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