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上山

  然後,洛筱筱摸了摸身上的玄金絲衣和匕首，想了想又去拿了一把砍刀，才壯著膽子推開了院門。

  

  洛筱筱前腳剛離開院子，爺爺後腳就起來，像是知道她要去做什麼，憂心地望著緊閉的院門默默念道：「筱筱，加油！這次爺爺幫不了你，你一定能行。」

  洛筱筱沒在村里多耽擱，也沒打算叫人一起上山，做任務一個人就好，踏著朝霞徑直朝後山走去。

  洛筱筱曾經無數次來到後山腳下,卻沒真正進過山，因為爺爺反覆叮囑裡面有危險。如今終於可以進山了，說不出地高興和緊張。

  第一次一個人進山說不害怕是假地，洛筱筱忍不住從腰間撥出匕首，一手砍刀一手匕首往前走去。

  大綿山是雲溪村幾代人賴以生存的地方，不僅物產富饒，而且景色優美。除去有各種野獸外，藥材和礦物質也不少。

  洛筱筱一路上沒功夫慢慢欣賞，如果成為野獸盯上地目標反而不妙，她打算快去快回。隨著深入,樹木越來越茂密，行動反而受到限制。洛筱筱捏緊了兩把利器，放輕腳步鼓勵自己，只要完任務就馬上離開這裡。

  樹下，光線被樹葉遮擋地密不透風，配合偶爾傳來不知名野獸地低鳴,顯得格外。陰森。

  突然，頭頂一陣風吹過，樹葉沙沙做響，驚起眾多鳥兒和小獸掠起，同時也嚇了筱筱一跳。她舉起砍刀，警惕地望著四周，確保沒危險才繼續向前。還好，等風過後一切又歸於了平靜。

  洛筱筱沒打算深入後山，只想在外圍尋找，她可不想革。命未成身先死。

  來前洛筱筱做過功課，拐杖可以用竹子、藤木、楊木等做，最好的莫過於陰沉木。

  一路走來，各種樹木不少，山上最多的就是竹子和藤木，黃楊木也不少，但剛剛能做根拐杖的樹枝卻並好選。不是粗了就是細了，再說只用這些普通的材料做拐杖那還需要她專成上山跑一趟？所以，既然來了一定要找根好的。

  陰沉木屬於可遇而不可求最好的木料。洛筱筱的念頭只在心裡一閃而過，重心放在了其他木料的選擇上面。

  竹子雖輕，但不結實，不選擇。山上纏繞的藤木雖多，大都不成材，歪曲扭八難以找到一根渾然天成的直條。

  所以，洛筱筱一路挑挑選選，走走停停，看到的始終不稱心，一直走到進入大綿山內域的範圍才停下。這裡是外域和內域的一個分水領，因為有著一條明顯的鴻溝。

  洛筱筱猶豫不決，再往上走不一定有那麼好運，一路上最多遇到兔子、松鼠這些沒危險的小動物，但她來的目的就完不成。於是，她隨手摘下路邊的一朵黃色野花，一片片花瓣落地。沒錯，她打算用最無聊的方式選擇出繼續走還是回。

  「繼續走。」

  「回。」

  ……

  「繼續走。」

  隨著片片花瓣落地，洛筱筱手中只剩下最後一片花瓣。她狠了狠心，揉碎花瓣甩到地上繼續向上。

  當然，洛筱筱並沒有莽撞地一味向上爬。為了安全起見，洛筱筱背靠著山壁往上攀走，一方面儘量隱藏自己，另一方面便於自己防範。

  大綿山山如同其名，一眼望去連綿不絕，一山連著一山，望不到頭。它方圓有五百平方公里，占地面積甚廣，但並不陡峭，甚至山的中心地域還有一處低洼之地。

  洛筱筱聽村里人提起過，最中心的那塊低洼之地屹今為止還沒有一個人順利進入過，因為那裡盤居著大綿山中最兇猛的野獸。

  至於銀狼，只有月中才會出現在大綿山以北地勢最高的山崗之上。與低洼地的野獸互不侵犯，各持一方。

  「吼……」

  「吼。。。。。。」

  「吼。。。。。。。」

  「。。。。。。。」

  隔著數里，遠遠傳來一聲聲野獸的怒吼，在山中震起聲聲迴蕩。

  前面的吼聲還沒減弱，像連鎖反應一樣，又引來一連串的吼叫聲。

  「吼。。。。。。」

  「傲。。。。。。。」

  「呼。。。。。。。」

  洛筱筱像只受驚嚇的小鹿，白著臉屏住呼吸，目光死死盯著遠處。那裡什麼都看不到，只能看到受驚擾的無數隻鳥兒爭先飛上天空。

  洛筱筱弓起身子，更緊地貼著山壁，一隻手還死死攀住藤枝，免得自己害怕而頭也不回暴走。

  「啪」一聲清脆的響聲，把洛筱筱嚇了一跳。

  原來是太用力，竟然把藤枝扯斷了一截。洛筱筱撫了撫胸口，鬆了口氣 ，正打算繼續往上，就聽到：

  「咳咳，誰，是誰在拆我的房子？！」

  洛筱筱揉了揉耳朵，好像聽到有人說話？但四下張望不見一個人影，洛筱筱想可能是太緊張，產生了幻覺。

  就在她懷疑人生的時候，聲音再一次傳來，「你你，還不快鬆手！」

  「啊！」這次洛筱筱可以肯定說話的人就在身邊，但目及所處，仍看不到一個人。

  莫非是白日裡撞見了鬼？

  洛筱筱一想到有個鬼在她附近就緊張的一用力，「咔嚓」又一根藤枝被她折斷。

  一個身影一閃而過，出現在洛筱筱面前。那是位翹著白鬍子的老人，正瞪著一雙駭人的大眼睛怒視著她。

  「原來是個女娃子！長得還挺萌，可是你為什麼把我好好的房子扯成了幾段？」

  洛筱筱面對突然冒出來的老人不及反應，結結巴巴道：「可這不是你說的房子，只是幾根藤枝……」

  老人吹著鬍子，瞪著眼睛，語氣不善道：「什麼幾根藤枝？幾根藤枝就不能叫房子了？！」

  洛筱筱腦海里「嗡嗡」做響，仍驚魂未定。這位老人長著長長的白眉毛和鬍子，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不像是鬼，爺爺的話一閃而過。她一個激靈，莫非這位老人正是爺爺口中的山精樹怪？頓時腳下一滑，她險險地抓住了一根藤枝。

  沒等她站穩，老人再次跳腳，捶胸頓足道：「你……還不知錯不悔改！」

  洛筱筱快速調整身體站穩後，馬上放開手中的藤枝，小臉變得緋紅道：「不是，老人家聽我解釋，我真不是有意，也不知道這就是您的房子。」

  翹鬍子老人卻不依不饒，幾乎是咬牙切齒，眼睛通紅地看向洛筱筱，一字一頓道：「你還有理了！不知道就不算過錯了嗎？」

  洛筱筱沒覺很嚴重，但見翹鬍子老人的表情還是乖乖地垂下了頭，往往老人都不太講道理，先有個好態度容易緩解：「我沒這麼說，不過如果我給您造成了損失我可以賠償。或者您也可以提幾個要求，我補償您。」

  老人高傲地揚起頭，眼裡一抹得逞之色閃過說：「我是這么小氣的人嗎？讓別人知道我欺負一個小姑娘，那我一張老臉往哪擱？」

  好話壞話全讓他一人說了。

  洛筱筱直直地盯著老人，「這麼說您不怪我了？」

  翹鬍子老頭詭異地一笑，臉上滿是算計道：「不怪你，也不用你賠償。這樣吧，你陪我幾天，我就不再追究了。」

  「啥！」就這麼簡單？但她不回去爺爺一定會以為她出了事，那還不著急？

  翹鬍子老人見她不答話，慍怒道：「我就這麼點要求，你還推三阻四的。你爺爺是你爺爺，我就不是你爺爺了？」

  洛筱筱驚訝地看向翹鬍子老人，剛剛她並沒有把心裡話出來，他怎麼知道的？一定是他認識和熟悉爺爺。只不過這位一直住在山裡，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一想，洛筱筱心情也放鬆了，還覺得翹鬍子老人親切了幾分。

  「爺爺如果知道我是陪他，應該也不會有意見。」於是洛筱筱點點頭，「那這位老人家爺爺我就陪您幾天，希望您能言而有信到時放我回去。」

  翹鬍子老人一聽洛筱筱答應了，咧開嘴笑的像花一樣燦爛，只不過臉上的摺子更多了，把五官全擠到了一塊，「好說好說，你既已答應，那便隨我進屋，爺爺家有上好的甘露招待你。」

  甘露什麼的洛筱筱不感興趣，犯愁的是，他柱著拐杖，顯然腿腳不利索，要怎麼回去？

  洛筱筱正想著，只見翹鬍子老人一閃身，人就不見了。

  洛筱筱揉揉眼睛，剛剛又產生了幻覺？怎麼眨眨眼人就不見了。

  「快進來呀！」

  「您……在哪？」聽到老人的聲音，洛筱筱四處張望。

  「看起來挺靈光的一個小姑娘，怎麼呆呆的……」

  「。。。。。。。」

  這時，山石壁中一個腦袋探了出來，不是翹鬍子老頭又是誰？

  「！」

  洛筱筱大叫一聲：「鬼呀！」撒腿就跑。

  只見眼前人影一晃動，洛筱筱頓時來到了一間石室。四面全是石壁，連室內的桌椅都是天然形成的石頭。

  「這……」筱筱整個狀態都是懵的，甚至是怎麼到這裡都不清楚。

  一杯水遞到洛筱筱面前，翹鬍子老人說：「把它喝下去。」

  洛筱筱懵懵懂懂接過來，依言喝了一口，竟然甘甜可口。從來沒喝過這麼好喝的水，比蜂蜜還美上幾分。其中一種似有若無的香味索繞在鼻間，讓她欲罷不能，再加上走了許久，早就口渴了。洛筱筱便一口氣把一杯水喝完，下肚後還有種意猶未盡的暢快。

  翹鬍子老人什麼也沒說，好像在等待什麼。

  稍傾，洛筱筱的五臟六腑頓時感覺神清氣爽，仿佛渾身有種重新被洗滌的輕鬆，更意外的是，吐出的竟然是渾濁可看見的灰色氣體。

  來不及驚訝，因為只幾個呼吸，洛筱筱便有種睏倦感襲來，倒在石床上呼呼大睡了起來。

  翹鬍子老人摸著長長的鬍子，一副早已瞭然的樣子，喃喃自語：「好好睡上一覺，等醒來一切就。。。。。。」

  不知過了多久，洛筱筱聽到小鳥的叫聲，還有野花的清香，她仿佛身處大自然之中，四周是寧靜和諧的畫卷和一曲美麗動人的樂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