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我不離開你

  老總沉默了一會,也許在考慮權衡利弊，最後是妥協的語氣：「這個交給我，我去跟蘇運市的總指揮商量，讓他打開兩個城市之間唯一地通道，讓居民們安身立命。」

  徐總指揮帶著激動地語氣道：「老總，我代表達維市現在還倖存的二百萬居民感謝您。」

  「好了，好了別廢話，轉告宮羽那小子，研究所保不住也得保，絕不能把資料丟了，那個也許是我們最後地希望。」

  「這個請老總放心,宮羽已經保證研究所在他在，我想他會把那個研究資料當成自己地孩子一樣愛惜和保護。」

  老總果然辦事果斷，不消半日已經說通蘇運市地總指揮，答應打開跨江大橋，讓達維市的倖存者入內。

  避難區再次響起廣播，讓大家整齊有序排隊前往，準備通過跨江大橋。

  避難區大門外的變異人仿佛也知道了這條消息，更加瘋狂地攻擊大門和圍牆，試圖撕開一條口子。

  此時，牆頭上已經換下了所有戰士,而是「崛起」的男性成員們，站在長長的圍牆上，為達維市裡的倖存者贏得寶貴的轉移時間。

  

  才來支援的第一天就被奪權，蔣大炮臉上很難看，但看到自己的戰士不到一小時就像韭菜一樣，一茬一茬被收割,他的心在滴血，再不甘心也不得不屈服。

  再看「崛起」成員飈悍的與變異人撕殺已不僅僅是震撼，而是曾經科幻電影中才有的場面。

  東辰走上前遞給蔣大炮一根香菸，蔣大炮卻彆扭地轉過頭不去接遞香菸。東辰笑了笑，並不介意，一邊指揮牆頭的戰役，一邊交代「崛起」的女性成員們，讓她們去幫忙維持跨江大橋市民們撤離的秩序。

  蔣大炮氣苦，連連道：「喂喂，我說那個什麼東。。。。。東西的……」

  東辰打斷他的話：「不是什麼東西，是東辰，「崛起」小組的組長。」

  蔣大炮輕哼一聲，「好吧，那個東辰。你們「崛起」小組不要搶了我們守護避難區的任務，還要搶維持轉移秩序的任務，能不能給我們留條活路？」

  東辰指了指在牆頭上奮勇殺敵的成員：「這不正是為了給你們留活路！要不……你們自己上？」

  這時，一個巨丑無比的變異人，一躍跳到與圍牆同樣的高度，張開血盆大口向一名成員的腦袋咬去。那誇張的尖齒以及尖齒上垂滴下來的污血，還有碩大無白的眼珠及眼中如看死人般的神色，光看一眼就讓人發悚。

  蔣大炮被驚的連退了好幾步，再見「崛起」成員輕鬆鬆一拳揮去，正中它的一隻大眼，隔著牆都能聽到一聲摔下去的巨響。這個速度，這個力道都不是他手下士兵具備的。他嘴巴哆嗦了半天道：「這，這那是活路，分明是條死路！太可怕了！」

  東辰哈哈一笑：「那不得了？」再次把煙遞了過去。

  蔣大炮這次接過了煙，點了幾次沒點燃，東辰見狀把自己的煙遞過去給他接火。

  蔣大炮猛吸了兩口，緩解著心中的恐懼，為剛剛沒控制住的情緒感到羞恥。目光隨即掃了一眼他手下的士兵無不與他一樣愕然。

  如果是平時換成一般囂張的人，光看一眼他們全副武裝的森然，也不會不長眼敢招惹他們。他們從來都是優越的，受百姓愛戴的，保護人民生命是他們的使命，他們從來都以自己的身份而感到自豪。可如今遇到變異人，哪怕是鋼鐵般的戰士，一樣被變異人瞬間撕碎，他現在都不敢去看市民們的眼神，怕裡面裝滿了失望。

  蔣大炮頹廢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生著悶氣，想當初前來時可是拍著胸脯向上級保證的豪言壯語，現在想起來就像是一個笑話。

  如果沒有「崛起」小組的強大力量，只怕不到一日他手下的士兵便全部葬身在這裡，說起來還得感謝他們。

  東辰像是看出他心中所想，拍了拍他的臂膀：「不要否定自己的價值，你們是國家的守衛者沒有人否定。這裡暫時有我們，你們跟隨市民一起轉移，順便保護他們的安全。既使是轉移到淨土，百姓們也一樣少不了你們的守衛。」

  蔣大炮聽了東辰的話，頓時臉上頹廢之色一掃而光，兩眼堅定如註：「我來前承諾過，達維在我們在！」

  「應該是達維的市民！如果市民都沒了，也無所謂達維了。所以你們的承諾一直都在。」

  說完東辰不再理他，而是登上了牆頭與小組成員一起抗擊變異人，留下蔣大炮一個人在原地嚼著他的那番話。

  此時此刻，宮羽沒有去牆頭與小組成員一起抗擊變異人，而是在研製室里抓緊時間多研製一些藥劑。

  姬茵也沒去，正在宮羽的辦公室整理上次沒有搬下去的東西，她要馬上幫果兒收拾出一些衣物，讓她能安全轉移到蘇運市。

  宮羽從研製室到辦公室門口注視著姬茵的一舉一動，正醞釀著如何說服姬茵跟隨大家一起轉移：「茵子，我打斷一下，這麼稱呼不知你習不習慣，這也是我第一次這麼叫，這樣叫讓我感到親切，因為我們早已是一家人。」

  這麼直接深情的宮羽與平時有些不一樣，姬茵心裡升起一種不好的感覺。果然就聽到下面宮羽繼續說：「這次轉移去蘇運市是個好機會，要不你跟著『崛起』的家屬們帶著果兒也一起轉移吧。」

  姬茵一聽，頓時心裡有種宮羽要甩開她的想法，馬上說：「我也是『崛起』的成員，『崛起』小組在哪我就在哪。還有你在哪，我就在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打發我走。」

  宮羽雖然知道姬茵可能不會聽，但沒想到她語氣這麼強硬，便問她：「那果兒怎麼辦？你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果兒考慮。 」

  姬茵撅著嘴說：「果兒我會託付給許悠，而且果兒跟他家小明玩得也好，我可以下次轉移時再跟她匯合，反正辰哥也留在這呢。再說，現在我絕不離開你離開達維。」

  說著，姬茵就留給宮羽一個背影，拿起幫果兒收拾的衣物回到地下室，準備一會把衣物交給許悠。

  宮羽摸摸鼻子，既然她不願意，那就拼了命也要保護好她。想想上面還有許多事要做，多研製一些藥劑，對他講現在是分秒必爭，於是又回到了研製室。

  姬茵才回到地下室，鄒淑娟就找過來，「姬茵，我不想走，能不能留下來，因為小寶還在這兒。」

  姬茵才發現鄒淑娟幾天的時間已經憔悴不堪，衣服也不平整，與往日判若兩人，眉頭上一抹濃濃的哀愁揮也揮不去。

  姬茵不想騙她：「我想宮所長已經跟你講過小寶的事，就算你留下來，只怕也沒用。算算時間，小寶也快要異變了。到時他不僅不會認得你，而且還會傳染你。」

  鄒淑娟雙手捂住臉，淚水從指縫中流出來。自從宮羽跟她講了實話，她怎麼也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時時覺得小寶還在身邊嘻笑玩鬧：「可我怎麼捨得，他是我十月懷胎的骨肉呀！」

  姬茵不知如何安慰她，任何安慰都顯得蒼白：「我不會走，我答應你，會一直陪伴著小寶，直到他變異，並且我保證，我絕對不殺死他。」

  沒有比讓小寶就算是變異後的小寶還活著更能安慰一位母親，至少給她一個希望，讓她知道小寶不不會死，不必死。

  通往跨江大橋的沿途排著長長的一條隊伍，望不到盡頭。長長的隊伍中，一張張憔悴疲憊的臉，已不是之前的鮮明生動，而是木然面無表情，只有暗淡的眼眸中又重燃起希望的光芒。連日來的恐懼，親人朋友的一一離去，讓這些倖存者已經麻木。

  艾晴正沿著隊伍維持著居民們的排隊秩序，把好幾個想插隊的人拉了出來。當對方揮起拳頭時，已被她一把抓住。力量的懸殊使那人乖乖就範，老實到隊伍最後去排隊。

  一張灰頭土臉引起她的注意。那人顯然也看到了她，身子往前面人的身後縮了縮。

  等他以為艾晴已經走時，再一抬頭，卻見艾晴正用冰涼的目光俯視著他。

  他嘴皮哆嗦，結結巴巴問道：「你要幹什麼？我是按著次序排隊的。」

  艾晴冷笑道：「你個人渣，我終於找到你了！」

  那人避閃著艾晴的目光：「我又不認識你，你胡言亂語什麼？」

  艾晴雙臂抱肩，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我可認識你呢！在我印象中，你從前對外貌很講究，如今怎麼落到這步田地？不僅胳膊少了一條，還衣衫襤褸，你的眼鏡怎麼也不見了？一點也不像我從前見到過的朱仁。」

  那人見艾晴叫出了他的名字說：「在這種環境，這種命都難保的情況下有幾個人能全須全尾？能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是的，能活著才是最重要的。」艾晴臉色和聲調一變：「但也不能為了自己活著而去迫害別人！」

  朱仁臉色微微變了變，但仍裝作不懂：「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艾晴一把揪住朱仁的衣領，引起朱仁的一陣尖叫。

  排著隊的人目光都投到了兩人的身上。

  艾晴低聲道：「如果你不想鬧得人盡皆知，就別大喊大叫。」

  這招果然靈，朱仁停住叫喊，也同樣壓低聲音：「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倒還想問你，問問你的良心何在，你當初把古麗娜推向變異人時是怎麼想的？」

  朱仁眼中冒著火，咬著牙恨恨地說：「什麼，她說我把她推向了變異人？明明是她把我推了出去。不然我會少了一條胳膊，我還想找她算帳呢？」

  艾晴一愣，跟古麗娜說的截然不同，當然不能聽他一面之詞：「我再問你，你沒推她，難道也沒推她父母嗎？」

  朱仁沉默了一下：「她是怎麼跟你們說的？不要相信她的鬼話。」

  「那麼你認為我就應該相信你嗎？」

  「不管怎樣，我沒推她，也沒想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