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愛恨兩茫茫

  我用硃砂在賈倩倩額頭點了一下，她悠悠甦醒。「倩倩，感覺怎麼樣？好些了嗎？」我問。她看著浴室裡面一片狼藉。再看到散了一地的衣物。驚慌失措，「阿楓！你這是幹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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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珊轉過身，「你差點殺了楓哥！剛才你的樣子，比惡魔還可怕！你為什麼要養小鬼？」賈倩倩穿好衣服，坐在浴缸邊上。

  「這個是我沒出生的孩子！我養他，是為了保護好自己！那個金盛田，是個衣冠禽獸！或者說，他連禽獸都不如！」賈倩倩咬著牙。我知道了她的意思，雖不明說，細思極恐。

  李君洛在外面喊：「叔，樓下有人喊你們吃飯！」我整理一下衣服，帶著陳珊，賈倩倩走了出去。賈昊宇面沉似水，「秦楓，你在搞什麼？這麼多商界名流，中州的頭面人物，就在這裡等你一個人？」

  我拱拱手，「實在不好意思，剛才去樓上休息了一下，在下失禮了！諸位老前輩，請用膳吧！」宴會進入尾聲，人們才察覺少了幾個人。吃完飯，人們正要離去。我站起來，「諸位先留步，有場好戲在後頭！」

  賈昊宇怒了，「秦楓！你要幹嘛！」我把一份文件遞給賈昊宇，「未來的岳丈大人，你看看這個，坐好了看！」賈昊宇拿過來一看，直接癱軟了。

  「關於對賈昊宇停職審查的決議」這個標題，讓賈昊宇血壓升高，心跳加速。孫處長帶著幾百個警員，沖了進來。陳曉武，張浩來到台前。張浩清了清嗓子，「現在我讀到名字就站起來！賈昊宇！」

  賈昊宇站起來。「帶走！」他一聲令下，兩個警員過來，把人拖走了。「中州中醫院院長石鑫！」一個胖子站起，也被拖走了。接下來，被帶走了三十多個富商名流。

  有個富商大聲問：「是什麼人檢舉的？你們這是亂抓人！」我說：「你這是想報復他？好！我告訴你，金盛田校長嫉惡如仇，也不怕你們報復！」

  那個人問我：「那麼你算什麼？你有什麼權力，指揮這麼多人？」我哈哈大笑，「你還看不出來嗎？我連自己的老岳父都抓，你說我算什麼？至於權力，只不過是個遊戲而已。昨天，我還是個不如跳蚤的人。今天，我是你們所有人的太陽！」

  陳珊看著我，退後了一步，「這個宴會的大人物，就是你？楓哥，我怎麼覺得你有點陌生了？」我收了笑容，「珊珊，我是特別小組要聯繫的人。我不是什麼大人物，我只是個公交車司機。這只是另外一群人，安排的遊戲而已！」

  蘇雪華走了進來，秋英和童童，緊跟在她身邊。

  「小楓，這個團伙已經分崩離析了。你說該怎麼處置這些人？」蘇雪華問。

  「交給律師起訴吧！是關是放，看上面裁決！」我說。蘇雪華點頭，她吩咐秋英，「去四方律師事務所，讓他們馬上開始起訴。」

  我準備要走了，蘇雪華拉著我的手，「小楓，這次我們抓了這麼多人，遭暗算的可能性很大！你一定要小心！」我說：「謝謝老師提醒，我會小心的。」

  蘇雪華說：「這些人，她們無非就是求財，只有少數幾個做些喪良心的事！」我點頭，「那個金盛田的所作所為，可以說是人神共憤！」蘇雪華沉默了一下，「我知道，他，是我曾經的丈夫！」

  我愣了一下。「蘇老師，童童，也是他的女兒嗎？」蘇雪華看了一眼秋英，「不是，秋英是金盛田和我的女兒。」

  秋英一臉震驚了，「懂事長，你是我媽媽？你不是說，我是你收養的孤兒嗎？」蘇雪華說：「一言難盡啊！」她說，年輕時候的金盛田，是個意氣風發的知識分子，年輕的科學家。

  他是個非常聰明睿智的人，一邊教學，一邊作科學研究。但因為得罪了當時的大學領導，遭到了排擠。從那時候開始，他就像變了一個人，開始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蘇雪華勸過他，換來的是毒打和拋棄。蘇雪華心灰意冷，就去了海外。然後，遇上了童童的父親，一個超級富豪。那個老男人在去世後，把所有的財富留給她。

  蘇雪華帶著幾乎無法計數的財富回來，在京師創辦了嘉世利國際貿易公司。她得到了很多上層人物的幫助。在京城裡，嘉世利的發展如日中天。

  她調查得知，金盛田依然在做惡。於是，她就設計除了這個毒瘤。「其實，我還是懷念那些平凡的日子，雖然沒有錢，但我過的很開心！」她若有所思。

  我有點疑惑，「當年，金盛田拋棄了你？你還是丟放不下他？」蘇雪華笑了，「人和人之間，除了愛和恨，還有很多東西，有些事情說不清楚。我覺得，如果他能活著出來，我就跟他好好過。但如果再也回不來，我就給他立個碑，刻上他和我的名字！」

  蘇雪華嘆一口氣，看了一眼賈倩倩，「倩倩，你和金盛田之間的那點破事，我也有所耳聞。他是很善於偽裝的人。你不黯世事，很容易上當受騙。不知道，你有沒有後悔過？」

  賈倩倩說：「我現在非常後悔，可後悔於事無補。從此以後，我只能孤獨終老了！」我想說什麼，陳珊攥著我的手。「小楓，你還會接受她嗎？我知道，作為一個男人，最希望他妻子的過去，和現在一樣的純粹。」蘇雪華意味深長的看著我。

  我低下頭，「這種抉擇很難！可我必須作出抉擇，可我還有得選嗎？」賈倩倩說：「阿楓，這些都不是你的問題！我的過去和將來，都不要你來承擔。」

  我抬頭看著她，「我上學的時候，最不喜歡做選擇題。這個，蘇老師是最清楚的。試卷上的選擇題，我會全部留白。」陳珊鬆開我的手，掩面而泣。

  我把她攬在懷裡，「小傻瓜，又哭啥啊？你沒懂我的意思！」她捶了我一拳，「文化不高，花花腸子不少！你就直接了當的說，我和賈倩倩，你娶誰？」

  我還沒有說話，賈倩倩就開口道：「阿楓，你就不必免為其難了！結果明擺著，有些事情不是一加一等於幾這麼簡單。」

  她轉身離開。當她走出景苑酒店時，雷聲隆隆，一陣閃電過後，大雨傾盆而下。很快，外面的世界，就成了一片澤國。

  「等雨停了再回去吧！」陳珊喊她。賈倩倩像沒聽到一樣，依然走進了雨中。我沒有去追，沒有去挽留。過去的，都將過去。該來的，也一定會來。所謂的愛情，是風花雪月，也是柴米油鹽！

  或許，我依然可以裝作很大度，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可該發生的事，都已經發生了。我理想的人設早就崩壞了，沒有什麼理由繼續裝傻充愣。

  我們一直都在努力，想讓這個所謂的家，變得有模有樣：溫柔持家的妻子，勤奮上進的丈夫。聰明伶俐的女兒。可這些，都是鏡中月，水中花。

  可我知道，賈倩倩溫柔賢惠的表象背後，是荒誕不經的過往，是紛繁複雜的人際關係。我能接納有過失敗婚姻的女人。但對於她這種混亂的經歷，我無法裝的若無其事。

  無論是面子，還是心理，我都不能免俗。畢竟，我不是什麼聖人！就像以前，沈小龍罵我的話一樣，我若再跟她糾纏不休，那就真成了一個吃軟飯的廢物了。

  另外一個原因，我是摧毀賈家榮華富貴的推手。賈昊宇倒下，賈倩倩的生活軌跡，必然是個大逆轉。天堂和地獄，她心理落差之大，難以想像。她需要有一段時間的調整。

  就如陳珊所說的，她是個要強的女人。打碎牙齒和血吞，她不哭不鬧，決絕的轉身離開。我反而覺得，這是最好的結果。

  以前，我只是個司機，除了一張駕駛證，沒學歷，沒技術，沒背景，沒權勢。可她卻要把我推進權力的怪圈，讓一個沒有任何準備的我，變成了權力遊戲中的怪物。

  從吃三塊錢早餐的小人物，轉眼就擁有了豪車，豪宅，美女。甚至有了自己的公司，還混跡在上流社會，和形形色色的大人物為伍！這一切，都是歸功於賈倩倩和賈昊宇父女的推動。

  他們的目的各不相同。賈昊宇，完全是為了自己的利益。他只是想培養一個傀儡，他用兩個女兒來試探我。他堅信不疑的認為，我好色，貪財，頭腦簡單，容易感情用事。

  而賈倩倩，她是想塑造一個好丈夫，一個她女兒的好爸爸。她的努力也是白費了，我只是一個過客，她生命中的過客。與其他人不同的是，我這個過客是最致命的！

  金盛田，充其量只是毀了她的青春。洪亮，破壞了她的名譽。李虎，讓她對婚姻生活產生了悲觀的情緒。而我，幾乎打垮了她僅存的一點希望和尊嚴。她會恨我嗎？我想她會的。

  我曾信誓旦旦的說，她是我唯一的選擇。可最後，選擇了無情的傷害。我沒有告訴她，所有關於她父親的資料。都是我轉交給童童，然後由童童轉給了蘇雪華。

  我推上公司管理層的那些人，比如栗紅梅，鍾大偉，其實都是嘉世利安排過來的臥底。我就好像是個中間人，默默的把賈昊宇半輩子的努力，化為烏有。順便把他送進高牆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