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晁陶,問戰天人!
2024-08-30 13:57:08
作者: 十九和拾一
「倒是你這肉身……」
陸霜皺起眉頭,目光落到陸行手中的業火蓮花上,她伸手舉起陸行的手,端詳了好一會兒,說道。
「這業火蓮花每多一縷便多一份因果,構成它的兩種火焰亦是貪婪,一種吸收靈識,另一種吸收精氣。它們就像兩隻蠱,瘋狂汲取著你體內的能量。」
陸行生怕陸霜認為火焰有弊端,連忙解釋道:「姐姐莫要誤會,這是兩種火焰的特性,何況你看我的肉身不也煉到能跟山巔武夫匹敵的地步嗎?」
聽到陸行的話,陸霜眯起右眼,困惑道:「奇怪了,鸑鷟是殘道,你是如何將肉身煉到山巔武夫境界的?」
她目光鋒銳,仔仔細細地打量著陸行,忽道:「你的根骨……誰幫你重塑的,老天師?不該,一個宋傾然就夠他頭疼了,何況還要壓制山海界裡的那個人。」
正值陸霜疑惑不解之際,楊玉環慢悠悠地開口了,「這小子,奪了一位漂亮姑娘的靈韻……」
說事就說事,不就是我和王琳的那點子事情,你非得優哉游哉,還得加個漂亮二字。
陸行心中嘀咕,沒敢說出口,無論是眼前的陸霜,還是身後的楊玉環,招惹了哪一個都能把自己一頓收拾。
「你……她說的可是事實?」陸霜問道,目光中有一丁點的喜悅,似是在偷樂。
陸行乖巧地點頭,在姐姐面前他可不敢打什麼迷糊。
「那日戰安茂德,我以焚道六十息的術法斬之。重傷垂危的時候,王琳為了救我才犧牲她的靈韻。」
陸霜還想說什麼,但她的分身即將潰散了,只得叮囑道:「這鸑鷟殘道,這次就算了,往後你能不用就別用,殘破的大道有隱患,就如同它霸占你劍道的天道序列,這些火焰也會侵蝕你的肉身和神魂。」
此話說完,再沒有時間留給陸霜了,她抬頭看著蒼穹的一角,身形化為流光遁去。古剎也隨之回到陸行的身邊,而太淵劍道也在快速縮水,從二十九丈變回十五丈。
陸行默默注視著,隨著陸霜的離開,一股巨大的負擔落到了他的心身上,牙關緊了緊,眉梢皺起,端了幾片細小的雪花。
「鐺!」一聲劍鳴響徹天地,所有雪津城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抬頭看天。
「玄則,你來此地做什麼?若真要尋死,待下回天門打開的時候,我第一個殺你。若是不想死就趕緊滾,我的弟弟豈是你們想殺就能殺的!」一個他們熟悉、崇敬的聲音落下,雪津城百萬眾,無一不是昂首張望蒼穹,似是想在無數陰雲中尋得那個聲音的主人,探頭踮腳,爭相欲先。
蒼穹的一角,玄則負手而立,看著分身即將潰散的陸霜,眉心的天眼緩緩閉上。
他的聲音很輕,僅是說給陸霜聽的,「說些私底下的話,你知道的,我無心殺你,只是作為四族在人間的鎮守,殺你是族尊下的指令。」
陸霜不屑道:「可笑,只不過是因為有老頭子遮掩天機,你等尋不到我的位置罷了。你莫要覺得自己有多麼富麗堂皇,天人與我雪津城有血仇,仇恨是無法消弭的。」
玄則淡淡搖頭,說道:「雪津城什麼的我並不在意,眾生皆螻蟻。我看得上的也就那麼幾個人。你便是我最欣賞的人間女子……」
他稍稍停頓,遲疑道:「我不知道這般說是否妥當,但照你們人間的話來說,我想和你結為道友、夫妻。有我為引,族尊他們也會放下對你的成見,守觀,你本該就是天上人,何不跟我回家呢?」
「恬不知恥,多說無益!」
陸霜的臉色冷若霜寒,並指一揮,劍氣懸於蒼穹,凝而不發。
「今日你若是敢插手雪津城的事情,我這道劍氣就會落下,即便殺不了你,但重傷你這具肉身不在話下。你若是想後四年天人在人間少了一隻眼睛,大可試試!」
話落,陸霜的分身徹底潰散,化為無數光點,皆是純淨的靈氣。
而在這些個光點後,霜白劍氣蓄勢待發,其中的無上劍意鎖定著玄則的氣息。
玄則看了眼劍氣後陷入沉默,踱步向南方走了一段距離,他忽地轉身回到雪津城的上空,眼中的猶豫一掃而空,右掌推出,靈壓向劍氣打去。
二者相撞的一剎那,天空隱隱黯淡,劇烈的爆炸響徹蒼穹。煙雲漫天,其中傳來輕輕的咳嗽聲,玄則佝僂著腰從煙雲中走出,衣衫破碎,嘴角掛了血。
「照人間的禮數,哪有丈夫被妻子壓一頭的說法。看來我要做的還有很多……」
若是有其餘天人在此,定然會大跌眼鏡,玄則這廝能不懼陸霜的威嚇出手,竟然是為了一個如此荒唐的理由。
稍遠一點,陸行被這股爆炸震得氣血翻湧,五臟六腑都受了不輕的傷。他向祭壇墜落,楊玉環也回到了玉蟬中,小古則是控制著古剎為陸行保駕護航。
祭壇上的人尚沒有從劇烈的爆炸中回過神來,他們一個個被震得耳鳴,李天澤在爆炸前一刻出手護住雪津城的百姓,也因此被炸成了重傷。
王仁一直觀察著天空的情況,在看到陸行此刻的狼狽模樣後,他便以為是天人出手將陸行重創了。
他諷刺一笑,「陸行,今日有天人助陣,早跟你說了不要負隅頑抗,何故討得一個重傷的下場?」
他朝一側的荊盧看去,恭敬道:「先生,勞煩您出手將陸行拿下。」
王琮雙手盤胸,冷不丁說了一句,「打斷琵琶骨,封印丹田,這就能讓他失去抵抗。他的大道估計受了重創,現在都在自行消散。」
天空中,太淵劍道重新斷成兩截,鸑鷟重新落於前端,隨後,大道虛像漸漸消散。
荊盧面色一喜,心中也是長長鬆了一口氣,他本就是想得到魏穎的文道石,方才陸行一人駕馭兩道還真把他嚇了一跳。現在天人出手重創陸行,可謂正中自己下懷。
他隨即越過魏穎,一面緩步向陸行走去,一面在空中書寫「封印」二字。
然而他沒走幾步就停住了,一個魁梧的身影攔在了他的面前,荊盧冷聲問道:「陳也興,你要做什麼?」
陳也興扎馬架起拳勢,精氣神凝聚到一個極致,拳勢渾厚更甚歐隆,鋒芒畢露。
「不做什麼,今日陸行你們帶不走,也殺不得!」
荊盧面露不喜,威懾道:「陳也興,你不過就是六樓武夫,便是你拿命拖住我一時片刻又如何?陸行能跑到哪裡去?天人自會出手要他性命。你此刻後撤還來得及,我就當這事沒發生,否則等事情平息後,我定會在陛下面前參你一本。」
陳也興吐息沉重,聲音也如磐石一般,「隨意,只是今日,陸行我保了。」
他挑眉看向一旁委屈巴巴的魏穎,喝聲道:「姑娘不用跟他們走了,也別信荊盧的大話,他保不住陸行的命。雪津城的世子,自然有我雪津城的人來救。」
「說得好!」宋言大跨步上前,浩然正氣激盪而出,兩鬢白須飄飄。
他的目光越過荊盧看向王仁,正色道:「殿下,若是沒有天人插手,我們這些老東西看在陛下罪己詔和孫穆老城主的面上可以袖手旁觀。可是,你偏偏招來了天人,那便不好意思了。老夫將違背和大周朝廷做出的約定,陸行你們帶不走!」
「打架嘛……也算我一個。」李天澤用長劍當拐杖,強撐著走到陸行的身前,每一步都有劍意迸發,化為一道道屏障護住陸行周身。
「你、你們!」王仁顫抖著手指著他們,急火攻心使得面目通紅,側頭看向王舉名,訓斥道:「王閣老,你瞧瞧你的人,他們不出手相助就算了,還一個個叫囂著要保護陸行。你作為他們的長者,難道要看著他們赴死嗎?你應當知道,今日有天人在場。」這最後的一句王仁是咬著牙說的,目的就是為了警告王舉名。
王舉名低著頭,沒有回答王仁的話,也沒有上前插手。他就像一個木頭人,只呆呆地盯著地面的大理石。
王琮開口了,聲音粗糙,但很簡潔,「李,你受了重傷,不是我的對手。」
此刻,天空多了一個身影,玄則俯視著下方,看著幾個人間強者的內鬥,他撇嘴輕笑,再是把目光看向了盤膝養氣的陸行。
「你們,何須爭奪呢?我要帶走陸行,若是有阻攔的,我不介意都殺了。」
話如期令,風雲變幻,原本消散了一半的陰雲重新匯聚,如一層夢魘籠罩住整個雪津城。
忽然,天空再有異變,一條白龍撕碎陰雲,騰雲卷霧間讓太陽的光重新普照。
「啊哈哈——老夫今日,得道了!」
爽朗的笑聲傳遍天地,晁陶從雲端墜下,手中握著一柄銀槍,而他身後的天空,一條白龍大道橫跨天際,一目可不及,照常理來說,大道過了二十五丈後就看不清長短了。
玄則皺眉,說道:「槍道二十五丈?李寒光當年也不過是撿了一個大便宜,你怎麼可能,你是如何做到的?」
他微張雙目,天眼窺探著晁陶的大道,在確定其為槍道後,他的臉色終於不淡定了。
晁陶右臂掄槍,一個槍花後,槍尖指向玄則,喝道。
「我名晁陶,今日得道,問戰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