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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新婚

2024-08-30 13:56:04 作者: 十九和拾一

  長樂侯府,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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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舉名搓著手烤火,火光充斥著屋子,倒映出兩個一高一低的影子。

  「侯爺,您什麼意思?讓陸行娶王芷茗?那丫頭可是我給太子挑的爐鼎!」那人聲音沙啞,裹著一件黑袍,身材有些魁梧。

  「您得跟我好好說說,我可太不明白了,從陸行進雪津城起,你做的所有舉動都和我們約定的大為不同。」

  王舉名瞥了眼那人,雙手平攤感受著爐火的溫熱,「加冠之時,便是你們動手的日子。在加冠的地方安排殺手,只要陸行來了,就必死無疑。」

  那人急促道:「我皇的目的可不止一個陸行,殺一個陸行再簡單不過,我皇要的是整個雪津城!要你對付的是雪津城那些不願歸附的勛貴。」

  「呵、呵,簡單?」

  王舉名諷刺一笑,冷聲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小動作,王董兩家便是你們私底下驅使的,陸行可是活得好好的。」

  「我告訴你,老夫有自己的棋局,答應你們的,老夫會做到。」

  「你只需要記住給老夫的承諾,北地可以是封國,但擁國者,一定要是青州王家。」

  火光照耀出王舉名的面容,他竭力瞪大的眼睛中有五光十色,紅是火,紫如雷。

  那人被王舉名的面色嚇住了,好一會兒才道:「我皇親口,只要北地歸附,您就是下一位的青州王。」

  ……

  城主府,張燈結彩,紅燈籠一個又一個,照亮了大門到喜房一路的房屋。

  陸行著喜衣,胸口繫著大紅絨花,臉上洋溢著笑容,滿院子的歡喜。

  「公子,慢些,瞧給你心急的,」小鈺從身後的房中走出,跟上陸行的步子為他補了眉妝,再是握拳敲著陸行的胸口,「公子要記住了,好生對小芷茗,公子是大高手,她只是個普通人,洞房的時候你可要注意著點。」

  「知道了、知道了,」陸行笑道:「快快快,就別藏著捏著了,領我去見我的新娘。」

  雪花飄飄,不覺寒意,皆是火紅和溫暖的光。大院之內,魏穎於屏風後撫琴,琴聲悠長,黎芮著紫衣作舞,舞姿卓越,一切風情於院中,不與外人說道。

  這婚禮是倉促的,沒有請什麼外人,娶個妾的話,也不能有太大的折騰。

  陸行順著紅毯走到一處房屋前,牆上有喜聯,窗上有花紙,地上立火盆。

  「咯吱」的一聲,屋門開了,柳丹揚率先出來,只開了一扇門。

  白狐兒在她的身後走出,她正牽著一隻塗紅油的纖纖玉手,玉手的主人低著頭,紅蓋頭蒙面,卻是蓋不住美人端莊。他邁出門檻,衣角與爐火擦過,紅更甚火。

  「公子,伸左手來,也就是你倉促,不怕哭了佳人。」

  「公子要謹記,你既然娶了小芷茗,便要把她當自家人。別以為我不知道公子內心的想法,您若是把小芷茗當做你爭權奪利的工具,我和姐妹們都饒不了你!」

  王芷茗的手緊了緊,小聲道:「狐兒姐姐,你別說了……」

  「好,」陸行微笑,笑容燦爛更甚花火,「我不負王芷茗,亦不負你們。」

  他上前一步,牽起王芷茗的手,手掌相觸,先是一瞬的滯留,再是十指相扣。

  「跟著我,小心腳下。」

  「嗯。」王芷茗乖巧點頭。

  陸行牽著王芷茗向喜房走去,她們則是目送著,沒有人上前,臉上露出笑容,這是最好的祝福。

  「行了、行了,我們散了吧。」小鈺揮揮手,喚醒了看得入神的魏穎,她上前抱住魏穎的腰,左手確實落到了臀處,「姐姐莫不是心痒痒了?這可不興盯著看,小心被公子迷上哦。我跟你說,公子行房事的時候,是個大混蛋,盡喜歡折騰人。」

  魏穎聽此,面色一僵,似是想起了什麼生氣的事情,憤憤道:「就知道陸行不是什麼好東西,小芷茗嫁給他,算是羊入虎口,真是便宜這混蛋了。」

  柳丹揚嘆氣道:「我先去睡了,姐姐我可沒你們年輕,若是再熬夜,這容貌就一天不比一天了。」

  「嗯,明兒還要早起,這燈籠、喜聯什麼的,遲早要我們來拆。」白狐兒擺擺手,跟著柳丹揚的步子離開。

  喜房內,火燭照亮了屋子。

  「來,站這裡,你我拜天地。」陸行拉著王芷茗來到兩塊紅蒲團前,和她一起跪在上邊。

  「我雪津城的天地便是當初的那位儒聖,他名叫楚徇,有他才有今日的北地。所以這第一拜,拜聖人。」

  「拜聖人。」王芷茗和陸行一塊低頭,誠心叩首。

  「長姐如今不在雪津城,但禮不能丟,這第二拜,拜長姐。」

  王芷茗連忙俯身叩首,動作稍有笨拙。

  「起來吧。」陸行牽著她起身,笑道。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第三拜,乃是你我,心念對方的名字,夫妻對拜。」

  「陸行。」

  「王芷茗。」

  絨花落下,步搖垂珠,二人深深互鞠一躬。

  陸行牽著她坐到榻前,一屁股做出了咯吱聲響,紅棗和枸杞塞了滿噹噹。

  陸行拿起一側的玉石杆子,桿頭探入紅蓋頭下,稍一停頓後,向上掀起。

  「夫、夫君。」這簡單的二字,王芷茗準備了很久一般,臨到近時,終於是無誤地說出了口。

  眼畫桃紅,面若芙蓉,兩腮都是少女的羞澀,那靈動的眼睛張望著屋裡的一切,再是看向她的夫君,便久久無法挪開。

  「娘子。」陸行鄭重地說出了人生的第一次,他年少有為,曾為質子以安國,更與龍虎天師論道,下山後劫難無數,雪津城更是如暴風雨中的漩渦,這些事情他都能坦然面對,唯獨這一聲娘子,他有些心虛了。

  這份心虛不是愧對王芷茗,而是對不起龍虎山那個喜歡滿月的丫頭,也對不住那個文道遺蹟中知書達理的女孩。世間之事,十之八九難以如願,陸行更是清楚,他的肩上擔著責任,比起自家的一屋燈火,他要守護的是雪津城的萬家燈火、北地的萬里炊煙。

  「夫君,這是、交杯酒。」在陸行發呆的時候,王芷茗去案上拿起兩杯酒,他將其中一杯遞給陸行。

  陸行接過,輕輕聞了聞,「等等,小鈺在酒里加了東西。」

  他笑眼看向王芷茗,看著她羞紅的面色,調戲道:「你真要喝,就不怕招架不住?」

  「啊——」王芷茗張張嘴,端著酒杯不知所措,「那、那我們不喝嗎?」

  陸行聽笑了,伸展開手臂,「逗你玩的,要喝的。」

  「誒,好。」

  以手臂為扣,雙目相觸,二人互看眼睛,酒水入喉。

  「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嗎?」

  「知、知道,狐兒姐姐給我看過那個圖……」

  「既然知道,你還不寬衣解帶?難道要夫君幫你嗎?」

  「可是,沒熄燈呀。」

  「你脫你的,我來熄燈。」陸行滿眼笑意,身子沒有動一下的意思,目光打量著王芷茗。

  衣帶漸寬,陸行忽一抬手,一股浩然氣灑出,撲滅了屋內所有的蠟燭。

  「還是我幫你吧,省得外邊有賊人想偷看。」

  「賊人?那要不要叫護衛?」

  「不用、不用,她們不敢進來的。」

  「哦,唔……」

  門外,五個如花似玉的姑娘湊在一塊,透過一個紙窗上的小孔看著屋內的動靜。

  蠟燭忽地一下全熄滅了,讓她們一個個肩膀都耷拉了。

  「公子好小氣,要不是姐妹們脾氣好,否則就鬧一番洞房。」小鈺嘟著嘴,滿臉的失望。

  「哼,你去呀,若是你敢去的話?」白狐兒攛掇道。

  「我、我有什麼不敢的,不就鬧個洞房嗎?」

  「呵,就怕你羊入虎口,進去了就出不來了。」

  柳丹揚擺擺手,嘆氣道:「也就是你們,一個個說是回去睡覺,非要跑來這裡鬧翻。否則以我的修為,公子可不一定發現我在偷看。真是的!」

  「嘿,柳姐姐真不厚道,我還真以為你是去休息呢,」小鈺攥著小拳頭,對著柳丹揚張牙舞爪,「你個大騙子,我不管,今晚我要和你一起睡,向我享受一下溫暖的枕頭。」

  「枕頭?」幾女嘀咕,投來狐疑的目光。

  「咳、」柳丹揚別開臉,匆忙離開,邊走邊道:「我先回屋了。」

  相較於她們的歡喜,魏穎的眉眼中藏著淡淡的憂傷,曾經,她也有過一段這樣的婚禮,那個叫單陽的溫柔書生,其實他對自己很好,只可惜自己福薄。

  她內心裡其實很害怕,害怕陸行也出事,她跟著單陽讀過幾年書,有的時候也能聽單陽談論天下大事,久而久之,她對黨建的天下也是有認知的。

  陸行的處境不算好,單陽最常說的一句話便是,「北邊唯有一代強一代,才能長存,四面楚歌喲!」

  那個時候她也沒聽太懂,直到跟著陸行一路顛簸,又是軍隊圍困,又是宴會刺殺,她因此明白了單陽當初的話,北地真的很難。

  「公子,魏穎只願你能長長久久,平平安安……」

  她有些後悔了,若是留在賈城,嫁一個普通人,做一世的黃臉婆,那又會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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